丸山:“有时候就是丢了找不到了!”
安室透:“还有这种时候?”
“是啊, 他们还会说东西被人偷了。小孩子嘛,没长大之前对撒谎没什么意识。”
“这么说来,我也有过。”安室透道, “小时候父母买了一个酷炫的文具盒给我,价格昂贵, 但是, 跟同学一起玩的时候砸到地上弄坏了。我回去却说,是被人偷走了。”
柯南听着安室先生把自己的年龄减了几岁, 编造了有关记忆胶囊的故事。女儿小依的同龄人加上相同的物品,多种元素叠加, 成功诱发了丸山先生的回忆。
“说来,我女儿小依好像也有一个……想起来了,那一年应该是两个,我先买了一个, 她自己弄丢了, 哭了很久, 我只好又买了第二个。之前,小依还跟来家里玩的小孩子炫耀呢。”
“是出去玩的时候丢的吗?”
“是吧。”丸山道, “小依不肯承认,但东西不可能好好地放在家里, 却忽然消失了吧。”
“或许是拿出去跟其他的小朋友玩,结果忘在那里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丸山道, “那时候我还住在工作的地方, 家里不怎么富裕,和我前妻没有大的房子, 一起住在公司, 前面是门房, 后面是卧室和生活场所。也不算坏,可惜那个公司后来不太景气。”
“听上去您当时生活挺幸福的。”安室透道,“怎么会走到结束婚姻这一步呢?”
丸山沉默了一会。
“其实……”
“无需紧张。”安室透眼神里含着鼓励,“我们接触过很多人,非常能理解,人生就是复杂的。”
他充分表达了不会批判的态度,事过境迁,丸山也就放下心。
“是我当时有一个……呃,那时候太年轻了。”他说,“认识了别人。”
他没把“出轨”二字说出口,但明显就是这个意思。
“您如此坦诚地分享,真的非常令人感动。”
安室透的郑重其事反而吓了当年的保安一跳。
“没什么。”中年男人连连摆手。
安室透道:“您后来和这位女士走到一起了吗?”
“没有,她嫁人了。”似乎为了强调什么,丸山说,“她生活得很幸福哦,有一个儿子,丈夫是一家建筑公司的经理。”
……
驶离事发区域,河边,靠着汽车的两位侦探开始了推理。
小坂玲丈夫所在的荒木会社,正是一家建筑公司。
“当年和丸山久彦有情人关系的是小坂玲女士。”柯南道。
“丸山离婚的时间和火灾发生的时间只差了半年。”安室透道,“最关键的是,当时他应该什么都没说。”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联想,是小坂玲的欲盖弥彰,她在交谈时莫名执意澄清了自己与孩子父亲的关系。即使安室透当时并没做出言语上的暗示。
柯南:“实验室火灾被认定是电路引起的。丸山会觉得这些事无关紧要,不说也正常。”
“那天下午,小坂玲带着孩子,也就是原口小姐去了她父亲的公司。”
安室透试着还原十八年前的场景。
“在被吩咐离开后,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当时的情人处,两个人秘密约会。”
“这中间忽视了孩子的看管工作。”柯南道,“还是小孩子的原口小姐在没有大人的情况下,拿走了丸山买给女儿小依的文具盒,那个比她大三岁的女孩也许还向她炫耀过这个,‘记忆胶囊’,她不一定懂是什么意思,却明白要在里面放上东西,还要埋进土里。”
“于是她也就这么做了。”安室透道,“趁着两个大人不注意,把从父亲公司拿到手的睫毛膏放入了盒子里——那上面有原口先生同事的指纹,是一位女士的物品。这个年龄的孩子,物权意识很薄弱,不太能分清他人与自我,在父母及时进行教育之前,随手拿走别人的东西在一段时间内,可能是频发行为。”
柯南:“她就这样把文具盒藏在了树底下,直到十八年后,记忆被唤醒。”
解决了一个问题,剩下的反而更令人迷惑了。
三个重要元素,奇怪房子是胶囊上的图案。其余两个呢?
“有翅膀的小人,圆圈内的大脑,好像还是两瓣……”
“她在埋盒子的时候,也许还看到了什么。”安室透道。
柯南转过头,望了男人一眼。
“不是没可能。”小侦探道,“虽然当年他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来访记录里也没有写任何访客。但是,那个下午,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大门口。”
“是啊。”两个痴缠的年轻男女,各自忽略了工作,也不是不能理解。
一大一小迎着河面吹来的冷风。
“安室先生。”柯南先开口了,“您似乎一开始就很在意这个案子,为什么?”
“你呢?你又为什么执着?”
安室透并没有正面回答。
“只是直觉很重要。”
“你相信直觉?”
“也不是。”柯南想了想,“对侦探来说,追逐谜题是本能。”
小侦探身上一直有这种纯粹。
他们之间的合作也越来越密切了。
安室透抿了抿唇,半晌,他舒出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我还没告诉过你,原口小姐的父亲,死去的同事叫什么名字。”
“很重要?”柯南道,“是什么?”
“那场火灾死去了三个人。”
安室透注视着柯南的神色,道,“原口柊,宫野厚司,宫野艾莲娜。这两个人是一对夫妇。”
柯南一震。
实验室!火灾!
灰原父母的事故!
他早该想到的!
安室透眯了眯眼。
“你果然知道,我就不问你为什么了。”
柯南顿了下。
“我会说出必要的信息的。”
两个人达成了隐晦的交易,在不追问来源的前提下交换情报。
小学生表面一派风平浪静,并用最快速度恢复了表情,但心里的感叹号刷个不停!
谁能想到,一次偶然的委托,竟会牵扯到组织的曾经!
但他很快又想到了新问题。
“这家公司并不是……”
“不是乌丸集团吗?”安室透道,“只是没有把名字嵌在牌子上而已,不是直系的子公司。”
根据风见调出来的资料,乌丸集团占据了这家公司最多的股份。这也是组织经营时常会采用的方式。
“你想起了什么?”
安室透留意到小侦探陷入了突如其来的出神。
“睫毛膏。”
“睫毛膏?”
“那一年,不仅有记忆胶囊这种文具公司的新创意,一家化妆品公司也给出了促销新举措。”柯南道,“他们在卖出每一支睫毛膏的时候,都会附上一个小的随身化妆镜,上面写着全大写的‘put on scara(涂睫毛膏)’,我确定,宫野女士也买了这款产品。”
安室透果然没问他怎么掌握这条消息的,只是道:“那就可以肯定,买这件东西是她自发而来的行为了,有她的指纹很正常。你认为,化妆镜在这起案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吗?”
——安室先生好敏锐。
柯南想起羽田浩司案里的暗号,摇摇头:“没有,这件案子里,我相信镜子不是关键。”
“宫野夫妇?”
群马县之行结束后,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私下会面。
听到好友提起这个姓氏,景光不觉陌生,很多年前,他就听零提起过这段渊源,也知道为幼驯染留下美好童年回忆的宫野艾莲娜女士,在十八年前死亡了,原因是实验室火灾。
这对组织看重的研究员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会受到贴身保护,或者说监视,不分昼夜。而只有关键人物死亡,没有保护人员死亡,这种情况,对于熟悉组织行动作风的二人来说,直接与蹊跷划了等号。
而“事后火灾”与“掩饰痕迹”无异。
但时间过去太久了,他们始终不清楚,谁是处刑者。
“你知道的,我之前就调查过这次案件。”安室透道,“现在看来,口供隐瞒的信息很重要,更没想到会有孩子看到什么。”
从家政妇与门房工作人员如今的状态来看,可以确定在组织的视角下,玩忽职守的两个人,并不知道内情,否则他们不可能拥有现在的平常生活。
景光:“这倒是一件幸事。不过,那孩子究竟看到了什么?”
安室透:“圆圈,生活里的物品,有这样特征的,你会想到什么?”
“那里交通情况很一般吧。反过来说,就算发达,也没多少人会选择公共交通。”
出行总与交通工具有关。
“车标吗?”诸伏景光道,“说起来,组织不少人都对车有特定的偏好。”
“没错。要是保时捷,我肯定就以为是琴酒了。”
安室透笑了笑。
“我比你知道的多一点。比如,劳斯莱斯是朗姆喜欢的座驾。”
“劳斯莱斯?”景光皱眉,“它的车标不是背后有翅膀的人吧,是双臂就是翅膀的小人。不过,也有可能,梦境的元素被原口小姐下意识合理化了……你怀疑动手的是朗姆?”
意识到事情的关键,他不免有些震惊。
“那这枚指纹……”
“就是证据。”安室透道,“它不是受害者的指纹,不是无关第三方留下的痕迹。想象一下,保姆带着孩子到达实验室的时候,朗姆正在那里,父亲才会急匆匆地把女儿赶了出去,没留多久,就是因为当时有客人。”
“之后朗姆清除了目标。”
景光道。
“十八年前,他还是会亲自出动的年纪。你想用这件事将他扯入调查?”
他稍一思考,明白了好友的想法。
前段时间,由于牺牲的女警官留下的名单,警务系统内的黑警受到了有效的打击,在这样的环境下,动手也许是个好机会。
“只要指纹对比成功。”
“我知道你清楚朗姆现在的身份。”景光道,“但以前……”
虚假的身份是很容易脱身的。
“我们想到一起了。”安室透说,“这就要说回剩下的元素。既然车标不是圆圈,被圆形包裹的图案,还有另一种常用的场景。”
长椅上的他忽地用手指弹了下胸前别着的银色的圆片,那是一枚徽章,配合他今日的装扮。
“在这些事情没有连起来之前,我不确定朗姆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安室透道,“但,组织的成员并不总是没有声名的,我是指外在的那些。”
朗姆的和式作派,语言习惯,偶尔流露的气质,常令安室透怀疑他属于某些霓虹老牌家族。
“这不是左脑和右脑。”他道,“我查询了关东地区望族的名录,最接近它们的图案,是两个并排的桐纹。”
这是一种很常用的表示吉祥与权力的纹章,原型是桐叶纹路,许多贵族都会将其用在家徽里。
“这个家族上一代的三子,十八年前旅美,一去不回。”
而那,多半就是朗姆曾经的身份,真实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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