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人没一个是十指占阳春水的,叶延坷只提前叫人来塞了一冰箱水果、饮料、酒和低脂甜品。
没买食材,没给她们炸厨房的机会。
按时送到的早餐只有席南洲那一份少了,剩下几个要么没吃早饭的习惯,要么准备连午饭一起吃。
姜亦披散长发和叶延坷前后脚下楼。
大厅人意外的聚的还挺全。
屠杳看电锯惊魂看到三四点钟还是没看到最后一部,睡醒第一件事儿就是下来继续;
江欲铭抱着电脑处理公务,鞠喻捷装模作样拿着剧本杵他对面,好半晌翻不了一页。
杭煦在接杭茜的电话,解释为什么好端端请两天假;
陈子羡那懒猪还在睡。
叶延坷拐了个弯去门口拎正好送达的午餐,伴江欲铭意有所指的话语和明亮而不刺眼的光散踏而回,“你这度假找张床就行,来什么海边。”
“就是,来什么海边。”正半躺在深蓝色沙发里续上最后一部电锯惊魂的屠杳头也不回的接话。
鞠喻捷也凑热闹,江欲铭说什么就是什么,搭腔弄调,“来什么海边。”
“怎么?我有媳妇儿你们没有,嫉妒了?”叶延坷不痛不痒的把午餐搁桌上,看起来软筋懒骨不靠谱,实际早就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泫泗的水上项目挺多,想玩票在玄关柜里,泳衣隔壁商店街里有卖,注意安全。”
两次在海边都是晚上,只能听见大浪打沙的声音看不清水还好,晴天白日哪怕站在别墅阳台望海都令姜亦有点心颤。
打算下午就拖叶延坷在别墅里呆着。
但显然施骋并不愿意放过她们。
边扒开塑料袋摆饭边揽团体活动,“欸,各位祖爷爷祖奶奶们,麻烦你们个事情行不?”
“求我。”屠杳遥遥应。
“求你了小祖宗,”施骋格外给面儿,专门狗腿的给屠杳送去一份饭,“我下一首新歌写的是关于海的,正好趁今天下午在水上玩,咱一起拍个视频当呗?”
“你算盘打的挺响啊,”鞠喻捷没让江欲铭自己动手,端着公主架子却主动摆饭拆筷子,就差喂他吃,“我们几百万的出场费就这么省了?”
施骋憨了吧唧的讨好笑。
见姜亦有叶延坷照顾,江欲铭有鞠喻捷供着,只能转头把目标对准最好说话的杭煦。
却不料杭煦这次摇了摇头,嗓子有些哑,就算拒绝也不减温柔本质,“姜亦怕水,不能拍。”
把自己置身事外的姜亦瞬间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顿了筷子。
江欲铭估计在思考为什么他没查到她怕水,叶延坷大概在想她为什么会怕水,鞠喻捷可能觉得抓住了一个她的致命弱点,席南洲怎么想的她不知道。
直肠子的屠杳根本不用她探究,专门暂停电影嘲讽她,“不是吧小贱人?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还怕水,菜不菜?那祖宗我行行好勉强陪你在这看电影吧。”
施骋彻底蔫儿了。
姜亦是那种,遇到困难、问题绕开了也不觉得是个什么事儿,也敢大方承认,只要不妨碍自己达成目标就行的人。
但偏偏听不得别人激她。
骨子里的不服输牵引她非要逞能绕回去,用行动跟别人证明:欸,这个坎我他妈能过,绕一下只是我不想搞而已,不是我搞不了。
所以她憋着口气,逞能道:“走就走,你看我怕不怕!”
……
施骋团队的效率是真高。
一行人挑好泳衣裤回别墅换上,摄像摄影已经候在门外调试设备,有个黑衣小哥耐不住寂寞爬上车顶拍海鸥。
屠杳是硬生生把想和江欲铭独处一室的鞠喻捷拽出沙滩的,能得逞也只是因为江欲铭看叶延坷打电话,突然改口说要出来玩。
风是腥的凉,缠裹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钻入毛孔,清爽而舒适,人是散着堆的,你追我跑一起欢笑,十一月初转凉的天没多少人再来海边玩。
叶延坷突发奇想带姜亦来海边也是因前阵子台风走后引来报复性的高温,最适合趁这段时间享受清凉海。
大话谁都会说,能做得到的没几个。
姜亦有上次在游泳池边拍摄都恐惧的前例,这次面对比游泳池大无数次的海,浪卷在沙滩上好像快把她吃掉,表面强撑盖不住打颤的事实。
杭煦略显无奈的安慰她‘别逞能’,屠杳还在孜孜不倦的嘲讽她。
叶延坷没问为什么,午饭期间着手打了三四通电话,回来后亲了亲她额头,“想去就去,别怕,剩下的包在你男人身上。”
他比施骋团队的效率还高。
等姜亦磨着步子出门,迎入烈艳日光踩上烫脚的细沙,叶延坷安排好的那艘nautitech46fly双体帆船早已靠岸等候。
船体简洁大气竖双帆,尾部沙龙空间宽敞视野极佳,酒水甜品供应,水果零食摆满。
怕她无聊甚至还把yk-r的专业男dj请了来,带着一整套打碟设备与顶部硬顶遮阳棚上闪烁的led灯条和多个扬声器,专为她一个人开蹦迪趴。
谁会玩、谁不会玩这种时候根本藏不住。
江欲铭这人贼,深知叶延坷恨不得把姜亦供上天,跟着她玩待遇准差不了;鞠喻捷也精,明白江欲铭这少爷专拣享受的地儿去,专挑有趣的东西玩,他走哪她就跟哪。
屠杳一身火红比基尼亮的打眼,肤白腿长比模特的身材都好,鼻梁上架着宽大的黑墨镜取笑看她看直了眼的施骋没见过世面。
迈腿跨上摩托艇,转头问他们:她要开,有没有人要坐。
墨镜后藏着的目光是直勾勾对向叶延坷的。
叶延坷安顿好姜亦也不小家子气,操着块黑白冲浪板三两下把吊绳扣在屠杳摩托艇尾,偏头瞥旁边正穿戴拖曳伞把吊绳扣在杭煦摩托艇尾的陈子羡。
勾了个又欲又痞的浪笑,意味深长道:“睡爽了?”
“爽了爽了,肾都虚了。”陈子羡秒懂,眯眼长吁着扣好最后一个扣。
席南洲和施骋不会开摩托艇,又不想太早上帆船,拉了个工作人员带他俩坐香蕉船。
海面不再是吞噬过无数条生命的漆黑深渊,是可以望到底的蓝,是冲出白浪的绿,是姜亦不再害怕随时会掉进去,边看他们疯,边端着鸡尾酒杯靠在台上问dj叶延坷一个月给他开多少钱的舒爽开怀。
dj笑答一个月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跟着这种爱玩又会玩的老板足够带感,特别上瘾,不给他钱他也愿意。
晴空万里中三四架无人机忽远忽近捕捉最激情振奋的瞬间,屠杳单手拧着摩托艇把,食指对着镜头往上蹙鼻子,眉眼向中聚;
身后是随浪起摆蹲旋的叶延坷,其他人在浪板上站都站不稳,他还能随双体帆船上dj曲变步蹦迪。
他在对着镜头双手手心向内,食指比数字1状。
海是星星点点的金,风是卷着发尾而过的爽,拍摄人员扛着摄像机坐在汽艇后跟拍,陈子羡被拖曳伞拽在天上飞,大声喊着杭煦的名字让他再快一点别让他们追上;
杭煦回头冲他笑,海鸥在他身边飞,好似蓝天与爱情总是触手可得。
也是从岸边热闹无穷中隔绝开的安静,越往中央走越想趁机做些大胆叛逆的事,哪怕不成也能遗忘在风里的冲动。
姜亦想进内部沙龙问两人要不要把dj曲换成r&a;b时,恰好撞见鞠喻捷曲腿坐在江欲铭腿边的软垫上。
双手交叠枕于下巴下方,趴在他大腿上问,“江欲铭,你觉得我穿公主裙好看还是穿比基尼好看?”
“就这么喜欢我啊,”江欲铭又长又坏的调子回响在内间,靠在沙发背上的眼尾拉着极淡的怠,闻言慢悠悠弓身轻拍了拍鞠喻捷的脸,哂笑道,“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当,非要来我这受委屈?”
“委曲求全,先委屈才有全。”鞠喻捷手掌贴上他抚在她脸颊上的手背,在外人面前向来清高自傲的一个人却为爱认了低,“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又错过无数人,没有人能提前预知到这辈子到底是和谁走到最后的,也没有人能保证一定和谁会走到最后,这些道理我都懂,也不奢望。”
“……”
“可是,江欲铭,有人辛苦付出为别人做嫁衣,有人坐享其成穿别人做的嫁衣,虽然都可恨,但至少她们参与过。
我不奢求最后一定能穿上亲手做的嫁衣,但至少在你订婚前,给我一个能在这件嫁衣上留下属于我的针线的机会,行吗?”
江欲铭笑了,桃花眼尾蕴着冷淡,大拇指温柔剐蹭着她的脸颊,明明是那么轻那么柔的指腹,它主人的话却像刀子一样利,句句划在人心上,不出血也疼。
“不是不行,但你应该知道我喜欢开路,你是吗?”
……
鞠喻捷攥着纸巾擦嘴出来。
一阵海风拂乱她额角的碎发,遮挡清明的眉眼,海鸥偶鸣,被杭煦放在天上的陈子羡在大声与支着围栏弓身听r&a;b的姜亦打招呼。
高悬于顶的金乌带着独属于它的炙热坠落,金光闪烁的海面逐渐露出它原本的颜色,‘shetheonlyoneiwouldfu·ck’比海风更温柔缱绻。
姜亦当作什么都没听到般回头瞅她。
“别装了,我知道你看见了。”鞠喻捷捏了支高脚杯将胳膊支在栏杆上,眸子未饮自醉。
姜亦的声调没因她自降身价改变分毫,平而淡的染着不解,“何必呢?林子那么大。”
“他马上就要订婚了,”鞠喻捷还是没有打直球,“其实我以前挺膈应他的,就屠杳迷叶延坷迷的最厉害的那会儿。”
如果真按屠杳说的那样,江欲铭那会儿就在酒吧里左拥右抱。
想想确实是挺膈应的。
“……”
“直到后来真正进入娱乐圈、社会,我才发现原来没几个人能做到像他一样。”
“要论嘴欠,确实没人能像他一样。”姜亦冲被屠杳拉走的叶延坷摆手。
鞠喻捷哼笑一声,“不,是没几个人能做到他这么,坦荡。”
“……”
“什么都明码标价,能接受就来,接受不了就走,他永远都在尊重别人意愿的同时达成自己的目的。”
姜亦蹙蹙眉,携着闪闪金光偏头看她,“但我有时候觉得他不太尊重女生,就——”
“我懂,我以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也和你有一样的感觉,”鞠喻捷笑,眉眼都舒展,清纯又漂亮,像一朵无知的小白花,可她却又什么都懂,“你见江欲铭对我们有过一点不尊重吗?”
姜亦回想,摇头。
“他会对环卫阿姨道谢,也会对女服务生客气,他不尊重的只是别有用心靠近他,还朝三暮四、欺骗背叛他的女生,”鞠喻捷回头瞥了一眼紧闭的内间,抿口酒,“再加上他的嘴又毒又直,很容易把没恶意的话理解成有恶意的。”
“……”
“反正你做和不做都有可能会后悔,觉得值得那就做,别管结果怎么样,至少当下开心。”
姜亦和江欲铭的接触不多,叶延坷口中带过的也很少,她没办法对鞠喻捷的话作出什么回应,只能略显生硬的扯开话题。
“呵,如果可以,谁不想要结果?我也想,”鞠喻捷有些好笑的睨她一眼,海鸥从她面前飞过,白浪在翻涌,“但他们这种在金钱权利、明争暗斗里泡大的少爷,愿意付出真心都够意思了,非你不娶、一生只有你一个这种玄幻故事,只有霸道总裁文里才敢写。”
“也是会有爱情的吧。”姜亦盯着被屠杳拉到越来越远,逐渐缩小成一个黑点的叶延坷,不太自信的说了一句。
“不会。”
“……”
鞠喻捷轻笑了下,短发飘扬在海风里,“这个圈子里只有利益没有爱情,上一秒能说爱你,下一秒就能出轨;前脚刚保证非你不娶,后脚立马就和人联姻。”
“……”
“家世匹敌的都不敢要个结果,何况不般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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