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冷若冰霜,短短两个字直叫白文金心头发颤,顿时有种如坠冰窖之感,神情不由一滞,捏在左手中的火折子不小心抖落地上,迅速熄灭,
没了最后那点光线,四周瞬间陷入黑暗之中,一时间什么也看不到了。
白文金知道白芷与住在虎松山上的恶名远扬的外来人定了亲,可他平日里都在县里做活,一个月也就回家一次,两年多来也未曾见过萧远真容。
此时见有人拦住去路,便猜想是二柱娘娘家的人,可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对,方才的眼神可不是普通庄稼汉会有的。
“将人放下。”萧远的声音再度响起,那语气坚定,是不用质疑的。
白文金当即心下发怵,可他在外多年,也算是见过世面,很快便淡定下来,不以为意地轻嗤一声,强词夺理道:“你是什么人,我们家自己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家事?呵!”
萧远冷笑,也不多言,待眼睛适应黑暗之后,他迅速出手,左手一把抓住白文金的衣领,用力拖拽,将其甩到一边,另一只手一捞,准确接住即将摔下的白芷。
动作幅度有些大,白文金自顾不暇,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扯住了裹在白芷身上的被子,自己也应声而落,磕在了门框上,不禁闷哼一声。
他们的动静都不小,只是屋里的人,以及隔壁房间的二柱小舅舅一家都没有反应。
白芷也不省人事,顺着萧远的动作,窝在他的怀中,一动也不动。
萧远不由有些担心,就着夜色摸了摸白芷脉搏,一切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将人往怀里又搂紧了一些,猜想应当是中了迷药,神色顿时往下沉了几分。
不一会儿,他的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才重新将目光转移到地上的黑影,白文金已经缓过了那阵疼痛,正要挣扎着爬起来。
“想跑?”
萧远二话不说,抱着白芷往前跨了两个大步,准确无误地一脚踹到白文金身上,将其再次踹倒。
继而,他那宽大的脚掌落到了白文金左腿上,一个用力,似有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白文金的惨叫出声。
那声音穿透力极强,又是在夜深人静之时,不仅把院外的白三叔吓了一大跳,还惊醒了住在附近的居民。
不过只有一声,住在附近的村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也没当一回事,暂时未见人出来查看情况。
白三叔作为知情人,听出了那是他大哥的声音,心下一紧,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没有胆子贸然进去,只能继续缩在外面墙角下,忐忑的继续等待消息。
屋子里,萧远面若寒霜,凭借优于旁人的视觉条件,抱着白芷径直走向床榻,将她轻轻放回床上,并盖好被子,怕她着凉了。
做完这些,他才转身望向那团想要逃跑的黑影,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一步一步朝白文金走去,在黑夜中如同索命的鬼魅,使得白文金惊恐不已。
挨了萧远那一脚,白文金此刻痛得完全站不起来,只能爬行,才一会儿,他就浑身冒出冷汗,只觉得连呼吸都很艰难。
萧远越来越近,白文金早已没有了方才的嚣张气焰,除了害怕,他已经没有别的念头了。
“你……你想……干……干嘛?”白文金拖着腿,不停往后挪,只觉得萧远高大的身躯充满了压制。
若是到此时,他还猜不出萧远身份,那他在县里这些年就白混了。
任他怎么也没想到,萧远今夜竟然也会在村里留宿,他也终于明白为何萧远年纪轻轻会在整个清水镇留下恶名,此人无所顾忌,简直就是个地府罗刹。
“你别过来!”白文金真的知道怕了,惊恐得大喊起来,“别杀我,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救命!”
萧远依旧淡定,不为所动。他走到门口,捡起白文金遗落的火折子,将其吹燃,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向房间内的灯盏处,把灯点亮。
有了光,萧远就能一眼看清白文金此刻的狼狈,白文金自然也能看清萧远淡漠的神情,以及脸上那道狰狞的长疤。
二人一时间相顾无言,萧远是懒得说,而白文金是不敢说。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院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就传来王大婶焦急的问候:“阿芷,阿芷,是婶子啊!出什么事了?你快来给婶子开门。”
王大婶是知道今夜白芷她们住这边的,方才听到男人的惨叫声从隔壁传出,她梦中惊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白文金那惊恐救命声传出,她才意识到或许真的出事了,不由胆寒。
犹豫片刻,她还是起身穿上厚衣裳,在老伴和两个儿子的陪同下来到白芷家门口。
透过门缝,他们看到里面是亮着灯的,说明屋内人醒着,便举起锄头铲子,面露戒备之色去敲门了,其他邻居听到声音,也纷纷披上外衣出来查看。
原本蹲在墙角的白三叔听到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也不敢再停留,吓得他拖着瘸腿跑回家了。
萧远瞟了白文金一眼,又扭头朝外面看去。
“阿芷,你在吗?”王大婶还在锲而不舍地敲门。
好一会儿,萧远终于有了动静,他站起身,大步走向白文金,在其不停地挣扎下,一把揪住前领,使力将人一并拖了出去。
不管怎样,他绝不会让一个图谋不轨之人与白芷她们同处一室,既然要去开院门,那么白文金也必须一块出去。
“我错了,大侠、好汉,你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白文金此人内心阴暗,一肚子坏水,可又欺软怕硬,最爱自己那条贱命。
他在村里嚣张很多年了,那双眼就如同长在天上,总是用鼻孔看人。
不曾想这次踢到了铁板,任凭他如何哀嚎,萧远都不为所动,将人拖出来之后,直接将人扔到鸡笼旁边,便快步走到门口。
门一开,萧远便看到王大婶一家举着锄头铲子立在门口。
“远哥儿!”王大婶是认得萧远的,只是没想到他也在。
萧远冲他们点点头,侧身让出路,示意王大婶他们进来,“进来吧!”
话音一落,也不等王大婶他们反应,转身便重新回到院子中。
王大婶一家面面相觑,看到萧远冰冷冷的神情,在加上方才断断续续的惨叫,让这一家子都想起了关于萧远的那些传闻。
“娘,我们还进去吗?”王大婶的小儿子不由咽了咽口水,有些怂的问道。
“进,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王大婶听锦绣坊的周掌柜说过,萧远并不是传言中那样的人,他人其实很不错的。
几番接触下来,王大婶也不怕萧远了,当机立断就带着一家子走进了白芷家。
“远哥儿,刚才是怎么回事,我们听到有人求救,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便过来了,阿芷丫头呢?”
王大婶一家人都很不错,还没少帮阿芷,这些萧远都听二柱娘讲过,此刻见王大婶满脸担忧,他不禁柔和了神情,淡淡地回答道:“在屋子里,都中了迷烟。”
随即,萧远用手指了指角落里的黑影,沉声道:“他下的药。”
顺着萧远的手指方向,王大婶一家才发现鸡笼角落那里还蜷缩了一个人,光线太暗,实在看不清脸。
“大牛哥,你快救我。”白文金实在太害怕萧远了,见到王大婶一家,就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忍着痛爬出来,眼泪鼻涕一把流。
王大婶的老伴名叫白大牛,村里同一辈分的人,都叫他大牛哥。
爬得近了,王大婶一家才认出地上的人来,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神色复杂地看向萧远。
“他往那两间屋子都吹了迷烟,企图偷偷带走阿芷,他们现在还在屋子里晕着。”萧远淡定的解释。
至于带走白芷要做什么,不用萧远往下说,王大婶一家也明白了,毕竟白文金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
头一回大家伙都有些不相信,此刻亲眼目睹,也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白文金,你这人怎么这么心黑,你弟弟在世时,你就总带来过来气他,现在他人走了,你不帮扶阿芷这个侄女就算了,怎么还一次又一次打阿芷丫头的主意?”
“你个黑心货,你这么做,就不怕你弟弟从地府爬出来找你算账吗?”王大婶气极,忍不住大声骂起来。
一时间引来不少被吵醒的邻居,大家围观着了解情况了,得知真相后,纷纷出声谴责白文金。
你一言我一语,这个小院顿时吵吵闹闹起来,宛如一个热闹嘈杂的菜市场。
萧远沉默地现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脑子嗡嗡嗡直响,让他有些受不了。
他转身走向厨房,在厨房角落里找到了白芷家以前下地用的农具,不一会儿,他就提了一把长满红锈的锄头出来,当着大家伙的面,用锄头背面使劲打到白文金的腿上。
那动作,丝毫不见拖泥带水,干净利落。白文金的惨叫声也在众人震惊中响起,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邻居们都亲眼看到萧远行凶,瞬间都呆住了。他们本以为这就是最残暴的,谁知下一刻,萧远又提起锄头,用力打在了白文金另一条腿上。
两锄头下去皆未见血,但是乡邻们心里明白,白文金的那两条腿估计要废了,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略带畏惧的目光,战战兢兢地望向萧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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