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琨、孙槐对视一眼,眸中闪过纠结之色。
“这只是其一。”徐琨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还想救老四,他没做错什么,不应该为老八那混蛋丢了性命。”
“只是我们人微言轻,起不到什么作用,大哥,只有你能救他了。”
徐琨面露期待之色,孙槐也紧紧盯着萧远,生怕萧远拒绝似的。
“怎么救?我一介草民,自认为没有这么大的脸面,而且他们到底犯了什么事,竟会危及性命,闹得如此严重?”
萧远并非那等冷血之人,如果有能力,他定然会帮一把,只是权势与自由,他早在几年前就做下了选择。
他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妻子温柔贤惠,女儿也聪慧可爱,一切都刚刚好,一切都尽如人意,他不想再轻易去冒险,连累无辜之人。
徐琨、孙槐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想了想,徐琨咬咬牙坦白道:“圣上登基近五年,一直没有立储君,皇子们都渐渐长大了,皆蠢蠢欲动。”
“老八权欲熏心,愣是要参与党争,且没有支持原配嫡长子,而是选择了贵妃之子三皇子为主。”
说到这个三皇子,孙槐就一肚子气,忍不住插话道:“那三皇子比俺还蠢,也不知道哪个鳖孙子天天吹捧他,吹着吹着,他便认不清自己了。”
“文不成武不就,还好色男女通吃,哎呦,总之,那人品差到俺老槐都不想提。”
孙槐越说越激动,最后还是徐琨摁住了他,才收敛些。
“三皇子听了幕僚唆使,竟然蠢到亲自去给圣上下毒,那可是弑君弑父,虽然没有成功,可当场被抓住,辩无可辩。”
“最后查出来,那毒药竟出自老八之手,证据确凿,连老八自己都承认了。”徐琨说到这里,双眸神色黯淡下来。
“既然已是定局,他自己也承认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他自己犯了错,就应该承担后果。”
什么因结什么果,本就是理所应当。萧远面色沉静,只觉得老八被抓入狱,甚至要掉脑袋一点也不冤。
至于老四,不管他犯不犯事,只要他插手了,那便有脱不开的干系。
“既然老八已经认罪了,老四还瞎掺和什么?”这也是萧远不解之处。
“也不知道老四哪里得的消息,非说老八是冤枉的,还是即便认了罪也是屈打成招。”徐琨重重叹了一口气。
对于寨中有排名的几个兄弟,萧远还是比较了解他们性格的。
老四做事一根筋,又格外讲义气,最见不得不平事,总觉得自己有义务,是做侠客,行侠仗义的命。
而老八比较滑头,做什么事总喜欢走捷径,随后因为自己那点小聪明而沾沾自喜。
分道扬镳时,萧远特意找老八深谈过,叮嘱告诫了他不少事儿,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他。没想到一语中地,老八还是走上了歪路。
“所以老四就到处托关系想要寻求所谓的真相?”萧远嗤笑出声,只觉得蠢到家了,毫不客气地道:“真是愚昧。”
他整张脸都黑了下来,声音冰冷入骨,还带着明显的怒意,徐琨和孙槐见状都不敢吭声。
两位八尺壮汉,竟像鹌鹑似的,老老实实接受训斥,不敢怒也不敢言。
骂过之后,萧远也渐渐平静下来,锐利的眼眸扫过面前的二人,沉声道:“把后续之事也一并说清楚吧!”
萧远此话一出,徐琨和孙槐就知道他同意了,纷纷松了一口,面部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松懈下来,侃侃说起那些糟污的经过。
冷风吹拂着窗扉上的纸,时不时发出些许呼号声,不知何时,屋内开始燃起烛火,等他们三人谈完走出屋门,才发现天早已暮色四合,而他们足足谈了一个半时辰。
“聊完啦?”白芷正好炒完菜从厨房中走出来,对上他们三人的目光,立即展露笑颜,柔声说道:“饭做好了,你们赶紧净手用饭吧!”
萧远点点头,招呼着徐琨和孙槐到厨房去,一转头,却看见白芷往寝屋走,想必是去照看孩子了。
看到这一幕,他不由心生愧疚,想了想,也跟着走了过去。
月月原本自己乖乖坐在地垫上自娱自乐,还是不是发出笑声,好似还挺高兴的。
只是屋门一开,她抬眼看到娘亲笑盈盈地走进来,也不知道怎的,顿时觉得很委屈,撇撇嘴,与白芷相似的一双杏眸瞬间盈满泪水,竟是哭了起来。
“娘,娘……抱抱,抱抱……”她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出不去隔栏,便伸着手,不停跺着双脚,可怜巴巴地想要娘亲抱。
变脸速度之快,连白芷这个做娘亲的都自愧不如,不由觉得好笑。明明知道女儿是装的,可心里依旧觉得愧疚。
“好好好,娘亲抱,月月这么乖,不哭了哦!”白芷将月月抱到怀中,安抚的轻拍后背,碎碎念与她说着话。
听着娘亲温柔的声音,月月渐渐收敛了哭声,一抽一抽的,正好让萧远看到,愧疚又多了几分。
“我来吧!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萧远停在白芷面前,伸手将女儿接到怀中,单手抱着。
另一只手则牵起白芷的手,一家人往厨房走去。
徐琨和孙槐站在饭桌旁,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一家子。
“嫂子好,哈哈……哈哈……”孙槐努力用傻笑缓解尴尬,配上那一脸上下抖动的大胡子,还真是搞笑。
白芷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直笑得孙槐一头雾水,也跟着笑。
“老三老六你们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赶紧坐下吃饭吧!这天冷,再不吃饭菜都要凉咯。”
“哎,多谢嫂子,那我跟三哥就不客气了。”孙槐乐呵呵地坐下,拿起筷子一家子和和乐乐吃饭。
中途月月吃饱了,还扑到孙槐怀中,揪他的胡子,他也不恼,还乐在其中。
是夜洗簌完毕后,萧远夫妻二人双双躺在床上,月月则自己睡小床,等孩子睡着了,萧远才将徐琨二人的来意说于白芷听。
这其中还牵扯了萧远的过往,他没打算瞒着,便全部都说了。
从头到尾,白芷都安安静静地听着,只是神色越来越复杂。
她早就猜测萧远不简单,只是没想到是这样的过往。
犹豫了一下,白芷试探性的问道:“那……那咱们的一匣子银票是已经打劫得的,还是后来圣上赏赐的?”
毕竟二者性质不同,留在手中的心理感觉也会不同。
萧远听到这问话先是一愣,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也考虑过倘若白芷害怕的话,他该怎么解释安抚。
谁知白芷并无半点害怕之色,反而关心家中财物是否来源正当,萧远顿时哑然失笑,宠溺地回答道:“阿芷放心,那些银票虽然不是圣上赏赐,但也干干净净的,不必担心。”
“那就好。”白芷松了一口气,也不再担心,便又继续问道:“那……那你怎么打算?要跟他们去京城吗?”
“嗯。”萧远轻声应到。
即便白芷没去过京城,也知道那里是富贵地。萧远有功绩在身,就连圣上也看好他,那他一旦去了,还能不能回来?
而且长路漫漫,一路上的诱惑不少,萧远会不会喜欢上别的姑娘?
白芷这十几年来从未离开过清水镇,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她与萧远的婚姻,这一段缘分,也是自己主动争取得来的。
所以白芷分外珍惜,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想与萧远,和女儿一起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得到了萧远的肯定答复,想着想着,她整个人的情绪瞬间失落下来。
萧远能够明显感觉到白芷的转变,看见她突然间失落下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下意识伸手两人揽入怀中,亲了亲她的发顶,闻到她身上散发的独特香气,这才觉得安心些。
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怎么了?”
小姑娘的情绪一向是摆在脸上不懂遮掩的,但是萧远能看得出来她情绪有变化,却不能猜透她的心思。
“你不希望我去吗?”萧远扶着白芷肩膀,让她与自己对视,认真地问道。
他是行动派,既然察觉到白芷情绪就不可能放任不管。
两个人的感情是经不起消磨,有问题就该第一时间解决掉,不然憋在心里,长年累月的汇集,终究有一天会成为摧毁这段关系的利刃,到时候就算意识到了错误,那也成为了不可扭转的定局。
白芷摇摇头,不知该怎么说起,只觉得一旦说出来,就显得自己很小心眼。
“咱们也不图那富贵,只是那是跟我有过命交情的兄弟,也是我将他们领上这条路的。”
萧远神色温柔的看着白芷,他看得出白芷的不安,尝试着用解释来开解她的内心,引导她说出自己真实的内心想法。
“老八是自作孽,我可以不管,但是老四的性格我清楚,他做不来那些肮脏事,就是一根筋拧到底,需要人拉他一把。”
“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说到这,萧远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床,月月熟睡的小脸印入他的眼帘,“我还有你,还有月月。”
萧远是个不善表达的人,现在却一下子说了那么多,特别是最后一句话,简直是说到了白芷心坎上,让她忍不住感动落泪。
原先那点不安与失落似乎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莫怕,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们的。”顿了顿,萧远又想到另一种可能性,继续道:“你若是觉得路上太颠簸,那便留下。不过你跟孩子要会白家村住,有二柱他们照拂我才放心,也会尽快解决事情,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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