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高应怜有记忆起,王戌时就存在了。

    就像阴天定然会乌云密布,害虫必须要消灭,商店里的糖果一定要用钱才能买到,王戌时的存在也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高应怜一直都把他当做自己的亲人。

    王戌时是个悲苦的人,他小半生的经历给了他不必同情他人不幸的权利。

    王婶自小失怙,母亲改嫁,她由叔叔婶婶抚养长大,后来叔婶被接去城里生活了,她嫁人以后会定期回来维护这个“空荡荡”的娘家,因为娘家临近高家,王戌时跟随王婶回来时,总会看见一对在院子里嬉戏玩耍的兄妹。

    次数多了,他就渐渐与他们熟悉了起来。

    王戌时很喜欢这个妹妹,她长得很好看,白白的,小小的,眼睛亮亮的,糯糯喊他戌时哥哥的声音好听极了。

    喜欢可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没见面的日子里,王戌时到处搜罗新鲜玩意儿,譬如捕捉一只五彩鲜艳的大蝴蝶,完完整整的压在本子里,做成标本,譬如央求擅长做木工的爸爸雕几个能“咔咔咔”走路的小兔子,譬如藏起来一块甜中带点苦味的巧克力等,都留着给妹妹。

    妹妹叫阿怜。

    王戌时一开始以为“lian”是荷花,后经高瞻解释,他知道了,那是“爱”的意思,要爱妹妹。

    王戌时笨手笨脚接过熟睡的阿怜,她真的好小,他三岁的堂妹都能跑得让人险些捉不着,但她的胳膊跟腿这么细,走一会就累得直喘气,只能抱着。

    她还很软,很香。

    王戌时趁高瞻转身回去看炉子火的时候,飞快的蹭了蹭高应怜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他想:她这么可爱,谁见了会不爱她呢。

    王戌时十岁以前是一个调皮捣蛋、无忧无虑的小男孩,跟小伙伴比赛弹弹珠,去破旧的老房子里“捉鬼”,瞒着父母偷跑到溪里游泳,在他的印象里,童年是这么的快乐,自由自在。

    如果他爸爸没有死,他会一直快乐下去。

    王戌时十岁那年,七月初旬,一个很寻常的早上,蝉声嘶鸣如流星,他出门前往学校参加期末表彰大会。他得了好些奖章:年纪前九名,三好学生,优秀班级干部等,还有本子钢笔奖品。他开心极了,爸爸说了,如果他考得好,就再给他弄几个陀螺,还答应了带他去抓蛇。那可是个好玩的活!

    而且,大人们都说蛇胆很补,到时他央求爸爸把蛇胆让给阿怜,阿怜吃了身体就会好了。

    还没回到家,半道上,王戌时就感觉不对了,心脏突然跳得很快。

    王戌时着急的加快了脚步,将嬉闹的小伙伴抛在身后,不顾他们的疑惑与呼叫。

    家门大开,里头传来一阵阵杂乱的哭喊声,其中妈妈的声音最为明显,歇斯底里,听着像是要背过气了。

    爸爸说谎了,他再也不会给他弄陀螺,也不会带他去抓蛇。

    王戌时的父亲在帮忙他堂二叔娘家建房子的时候从高处摔了下来,肝脏出血当场死亡。那边赔偿不多,一半又让刻薄的堂二叔吞了,向来娴静的王婶悲痛之余,“泼辣”了起来,提刀去讨回了丈夫的“遗产”。说不出是为了脱离失去丈夫的痛苦,还是因为狼心狗肺的亲人的逼迫,最后,王婶带着王戌时回到了娘家。

    父亲离去,人情变故,导致王戌时性情大变,起初半年的时间里他一直寡言少语,只有王婶、江澹与高应怜同他说话,他才稍微搭理,其余时候他总一个人待着,像块木头,在潮湿的雨天里腐朽。

    第二年春天,他突然不见了,连带着高应怜也不见了,所幸他们失踪的时间很短,仅半天,高民与高瞻就找到了他们。

    彼时王戌时狼狈不堪,衣服沾了不少草汁,鞋子断了,脸也被划破了。而他背着的高应怜除了脸被晒得有些红外,却还是干干净净的,她睡得很熟,手里还攥着一把开得鲜艳的各色野花,大概是王戌时为了哄她摘的。

    王戌时是去找他爸爸的,临行前高应怜怕他出事缠着跟着,可到了地方,一大片坟墓,草木埋覆,混淆了他的记忆,他记不得哪个才是爸爸了,翻找了许久,累得满头大汗,经高应怜笨拙的安慰,彻底崩溃大哭。

    此后,王戌时便恢复了“正常”。

    王戌时是个聪明人,尽管小学之后卷面成绩都是三四十,但谁都不能说他脑子不活络,他将旁门左道学了个遍——普通的法子可搞不到钱,他缺钱,他娘缺钱,所以初中一毕业,他就不读书了,早早出来打工,谁劝都不听,他主意正着呢。

    不过,王戌时做出了一定的让步,他接受了王婶托熟人介绍的明面上的工作,在县城里的饭店后厨打杂,学学手艺。

    王戌时之所以愿意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基于多方考虑,其中一方就是高应怜。阿怜考上了县城的最好的中学,饭店距离中学不远,他见阿怜也方便了。

    这时候的王戌时对高应怜并未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想法,或者说,他还没有想到那个方面,只是觉得这个柔弱的妹妹,必须要有人看着才行,不是高民,不是高瞻,那就得是他自己了。

    江澹病故后,高应怜一直郁郁寡欢,王戌时心疼极了,每天中午都带她出来吃饭,怕她一个人闷坏了身子。

    一次周末,高民加班,高瞻兼职,家中没人在,高应怜便也没有回家,王戌时索性领她去看电影。从影院出来,下楼梯时,高应怜突然蹲了下来,抱着腹部痛哼出声,同时,白色裙子渗出了点点血迹,王戌时吓得懵了几秒,急忙抱起她要去医院。

    高应怜制止了他的行为。

    她把脸埋在他胸膛中,抓着他的衣服,小声说:“戌时哥,我不是生病,我只是那,那个来了。”

    江澹曾经很细致的教导过她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尽管是第一次面临,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所以忍着疼痛与羞涩让王戌时将外套借给她,再去买东西。

    王戌时经历的事不少,买卫生巾却是第一次,不知怎么的,一向没皮没脸的他,尤其感到不自在,结账的时候磕磕绊绊的要了黑色塑料袋——来自高应怜贴心的提醒。

    等高应怜从洗手间出来,王戌时收起了在网上搜索相关信息的手机,不顾她的意愿,背着她一路从影院回到学校女寝室,路上还打包了一份红糖水。

    高应怜痛楚稍降,有精神唠唠叨叨了,一直问他累不累,冷不冷,自己重不重,要不要停下来休息。

    王戌时被她异于平时、有些虚弱的声音搅扰得心里头一阵阵迷乱,但还是不厌其烦的回答她的问题。

    小县城没什么夜生活,晚一些路上就没什么人了。

    秋风萧瑟,树叶被无情刮落。

    背上的高应怜蠕动了一下,湿热的呼吸骤然落在耳畔,随着而来的是欢快的笑声:“戌时哥,这片叶子好像发夹,夹在你头上。”

    王戌时嗯了一声,也跟着笑了起来。

    若是之后日子平静无波澜,王戌时或许还没那么快理解到这一刻的心动,毕竟对于某些人来说,生活并非易事,光是活着就耗尽了心思。但恰恰就是有那么一件事,让王戌时过早尝到了□□被满足的滋味,所以尽管严加管控,他仍不由自主的对年幼的高应怜想入非非。

    临近过年,饭店迎来了一批尊贵的人,据说是某市高官携一家老小回来探亲。

    饭店老板嫌服务员磕碜,给王戌时加了三倍工资,拉他出来端菜。

    这活比蹲在犹如汗蒸房的后厨忙乎轻松得多,何况还有更多的钱拿,王戌时自然不会拒绝。

    谁曾想,遇到了个小麻烦。

    一开始王戌时确实认为是小麻烦,传菜过程中,那个似乎是高官女儿的女人突然对他起了兴趣,原在包厢里就有意无意的撩拨他,后来还搁走廊明目张胆的堵他。

    王戌时被学校里天真烂漫的女生递过情书,见过丰腴的少妇偷人,五六十岁的男人赢了大把钱去□□,但没设想过自己也有“被约”的一天。

    女人称得上好看。

    不过王戌时对异性的相貌本身就不大在意,就连高瞻那个被高应怜不时感叹好看的女同学,他都不多看一眼。

    但她递过来房卡的动作刺眼极了,尤其是见王戌时没反应后,她又添了一句:“五万一晚,如何?”

    王戌时怒极反笑,卸下了所谓的服务员该有的规矩谨慎,手里转着菜盘,挑了挑眉,“十万。”

    女人细细打量着王戌时,完全是看货物的眼神,似乎在思考他到底值不值这个价钱,很快她说:“你看起来没什么经验,一晚就值十万?”

    王戌时唇角提起的弧度加深,看起来邪气又浪荡,更勾人了,“这不跟女人卖一样,越没经验越值钱吗?”

    女人:“你怎么能跟那些女人比。”

    “那我得更贵,”王戌时坐地起价:“二十万。”

    女人彻底被他逗乐,“你那宝贝是金还是银?”

    “试试不就知道了。”

    王戌时的主意在这三言两语中就改变了,起先他是拒绝的,但说着说着,他觉得可行。

    江澹病故对他的影响不小,除了失去恩师的沉痛外,他还看到了高家付给医院的医药费流水一般哗啦啦的流,止都止不住。钱是英雄胆,钱是几乎万能的药。目前包括他挣的外块,积蓄笼统不到两万,若是家中母亲发生什么意外,他就算是去借去赌去卖都筹不到如高家拿出的那么一笔钱。而且他妈妈的糖水铺租期快到了,他计划着把他妈妈的生意从镇子搬到县城来,可资金还差得老远。

    这笔交易只赚不亏。

    王戌时倒不在意脸皮,这女人身材过得去,何况他血气方刚,对“深入交流”有好奇心,也有欲/望,更别提还有钱拿。

    女人最终还是答应了,她阅人无数,看得出王戌时“本钱”不小,而且年轻人,精力旺盛。

    夜晚来得很快,两人到了某个小宾馆。

    女人起初很是嫌弃,喋喋不休,王戌时压着不耐说了一句:“这也是你想尝的野味。”

    王戌时果然天赋异禀且,起初是让这经验丰富、花样不少的女人笑话了一会,可后来他熟练了,上手了就搞得这女人哭天喊地。

    宾馆隔音差,隔壁投诉的老板来敲门两次了。

    王戌时更加不耐烦了,从后面捂住女人的嘴,继续埋头苦干。

    事后,王戌时洗完澡穿好衣服,也不多留,拿了钱就走人。

    凌晨四点,天色阴晦,昏黄的路灯有序的落下一小团一小团保护圈,百里外杳无人迹。

    王戌时手插着裤兜慢腾腾的往住处挪,那股混着汗水的脂粉味仿佛还徘徊着鼻尖,身体餍足的同时,莫名的空虚与烦躁也涌了上来,他点燃了一支烟,抽着抽着,他突然就想起那日在电影院门口,高应怜那张苍白的小脸,水润润的双眸。

    在床上张着嘴流着口水乱喊乱叫的,算什么女人。

    女人,就该是高应怜那样的。

    这毫无缘由的念头来得迅猛,以至于王戌时一时没反应过过来,顿住脚步。

    阿怜这个小不点也称得上女人?

    王戌时视线虚浮在烟尾的红色小火光上,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扫大街的大爷悄然而至,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瞧不出所以然,然后继续沙沙沙的干着清理工作。

    “哈。”

    王戌时突然笑出声。

    大爷吓了一跳,“你这年轻人呼呼咧咧什么呢。”

    王戌时掐灭烟,没理会大爷,像是抛下了什么重物,恣意轻松,悠哉游哉的继续走路。

    后来,这笔钱真的派上用场,王婶摔了一跤,腰伤复发,二十万花了精光,却还是未能痊愈。

    王戌时索性辞了饭店的工作,全心全意干起了道上高利润的活儿,上头严禁的黑色灰色产业,他仅用一年时间就摸了个透,看赌场,当“荷官”,带刀砍人讨高利贷,他都干过,从桥头看似卖汽车坐垫实则看风的小喽啰爬到了陪酒陪玩的管理层——当然,仅是作为一个引路人,陪肥头大耳的人们享乐。卖自己的事,他干一回就反感了,没意思。

    有一次,王戌时亲自将某个单位领导送出门时,恰巧撞见了跑出租的高民。

    高民顾不得要坐车的人,也顾不上自己疲惫不堪身体,拉着王戌时对他苦口婆心,劝说他还年轻,切勿贪走捷径,多想想他母亲,尽量脚踏实地生活。

    王戌时当时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一些恶习,身体状况不大好,脾气更是控制不住,反问高民:“我一个月挣几万,民叔呢,在水泥厂忙完又这么跑来跑去的,还了一半债了吗?”

    高民无言以对。

    其实话一脱口,王戌时就清醒了,也后悔了,补救道:“我嘴欠,您别放心上,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我也不会总做这些事……”

    高民苦涩的笑了一下,“无事,你这孩子一向有分寸,是我多嘴了。”

    那是王戌时最后一次见到这个给予他诸多帮助,善良温实却命运多舛的长辈。

    后来一段时间,王戌时常常在想:若不是那天他说了过激的话,兴许民叔就不会在之后为了更快的还债,做更多的活,导致操劳过度,路上发生意外。

    王戌时自始至终没敢同谁提起那日短暂的交谈,或者说争执。秘密只在他日复一日深夜失眠的烟雾中游荡着。

    高民去世后,王戌时彻底戒了“不良嗜好”,借口推脱了不少工作。

    没多久,市迎来了大清洗,赌场封了,相关的“洗脚馆”倒了,还抓了不少人,王戌时当时因为是边缘人员,得以脱身。

    冥冥之中,像是高民的牵引与帮助。

    王戌时又愧又感激,将这份感情加诸在高应怜身上,对她更是宠得无法无天。

    当然,高应怜本身就是乖巧的孩子,不会捅破天。

    反正高应怜说一,王戌时绝不说二,高应怜要往北,王戌时绝不向南。

    国庆节放假,头两天高瞻又不回家。

    王戌时便将高应怜接到自己的两室一厅的出租屋里,伺候她吃,伺候她穿——给她买了不少新裙子,伺候她写作业,还伺候着她享乐。

    他特地应高应怜的要求,备足小零食,关了灯,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制造好氛围,再打开投影仪,跟她一起窝在沙发上观看影片。

    播放的是欧美爱情片《赎罪》,电影讲诉了一对两情相悦的男女在女方妹妹浮想联翩中成了迫害与被迫害的关系,又因妹妹之后的一些行为导致二人抱憾分隔两地,在战争中相继去世,电影画面清新,美女俊男,可谓是视觉享受,若是情侣共同观看,还能起到一定的感情升温效果。

    可是——

    王戌时对他人的爱不爱情毫无兴趣,更没有多余的艺术细胞,唯一的乐趣只在于,在暗处观察高应怜。

    高应怜才十三岁,五官没有完全长开,尚且稚嫩,只是父母双双离世给她添了寻常人没有的淡淡忧郁,这让她看起来比别人要成熟,多了一丝“韵味”。但在王戌时面前,她依然是那个不高兴就撅嘴,看他人拌嘴会捂嘴偷笑,撒娇要他带她去捉鱼的小女孩,可以说,她在他这,比任何人包括她的家人,还要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这会她正眨巴眼睛,专心致志的看着影片中激情亲吻、身子紧贴几乎要搅缠在一块的男女主。

    她的神情,有好奇,有羞赧,更有要找个人试一试亲嘴的感觉的蠢蠢欲动——也许是王戌时看岔眼了。

    王戌时挪不开视线,也分不出神去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变态,他只知道,这样的高应怜很好看,他愿意一直这么跟她待着。

    “戌时哥?”

    “……嗯?”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高应怜不满道:“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

    “我的错。你要说什么?”王戌时知道她的性格,她肯定是要跟他分享自己的观后感,寻求认同了。

    “我说briony太、太鲁莽了,不应该在未知事实之前就妄下结论。”

    “谁是briony?”

    高应怜有些红的眼睛瞪大,“戌时哥,你到底在做什么?”

    高应怜伸手探向王戌时额头,“没发烧。你累了吗?”

    王戌时拿下她的手,笑了一下,“不累。我知道,那是女主的妹妹。”

    高应怜一脸狐疑。

    “我刚刚逗你呢。”王戌时继续道:“她确实太过分了,毁了她姐姐跟未来姐夫的人生。”

    高应怜吸了吸鼻子,显然很是为这对苦命的有情人惋惜。

    王戌时不愿她有半点难过,搂着她的肩膀,煞有其事问道:“阿怜,你觉得你戌时哥我帅,还是这个罗比帅?”

    高应怜突然噗嗤笑出声,她的看法不言而喻。

    “你这小不点什么意思?”王戌时故作愤慨,要挠她胳肢窝。

    高应怜哈哈大笑,连忙躲开,火上浇油道:“就是罗比帅嘛。”

    两人闹成一团。

    过后,高应怜去了洗手间。

    王戌时坐起来,单手撑着半边身子,懒懒散散。影片循环播放了,又一次来到了开头男主与女主发生争议不欢而散后,男主坐在池塘边,伸出手掌虚触到女主方才惊动、已然变得平静的水面,仿佛借此触及她的娇躯。王戌时下意识的跟着影片男主的动作,手覆在高应怜刚刚躺过的沙发上,她的温度,她身上特别的带着奶香的气味,似乎都在给他回应,轻轻的勾着他的指头。

    王戌时缓慢的抬起手,放在鼻下嗅了嗅。

    影片中十三岁的女孩子情窦初开了,阿怜也是十三岁,怎么就没半点少女怀春的迹象呢?

    王戌时思维散发:又或许,她只是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感情?

    想到这个可能,王戌时眉眼一敛。

    洗手间门开了。

    王戌时转头看去。

    高应怜登然愣在门口,担忧道:“戌、戌时哥?”

    他现在的表情好严肃,还有些可怕。

    王戌时笑了一下,身上的森冷陡然融化了,仿佛只是她的错觉,他朝她勾了勾手指,“晚上想吃什么?出去吃还是我买回来做?”

    高应怜莫名松了口气,一边走过去一边说:“我跟戌时哥出去买。我想吃炒河粉,可乐鸡翅,还想吃炒田螺。”

    “都是些热气的东西。吃完后你要是肯喝杯凉茶就行。”

    “不想喝。”

    “那就没得吃。”

    “戌时哥……”高应怜抱着他的手臂哀求着。

    王戌时任由她摇晃着自己,感受到那触水稍凉的手传来的阵阵酥麻,还不至于完全冲昏头脑,他面上不露笑意,道:“乖一点,不然你又要上火流鼻血了。”

    高应怜见他不肯退步,只能自己妥协了。

    “戌时哥,你刚刚怎么了?”

    高应怜还是很在意王戌时刚刚的眼神,黑沉黑沉的,像是要吃人。

    王戌时一愣,摸了摸她的头,头发又长了一些,再过不久,就又是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了,他道:“没什么,就是想一些事想入迷了。”

    “吓着你了?”

    “不是。”

    王戌时对她太好了,好到在她的认知中,他不可能会伤害她,所以那样的眼神也不会是针对她的,何况,她又没做错什么。

    高应怜仰头看着王戌时,杏眼亮晶晶,“戌时哥这么疼我,我才不会怕戌时哥。”

    这时的高应怜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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