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垚自认为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可也不会觉得自己在为人处世上有问题。
吴涵不喜欢她们这群年轻老师,没关系。
大家执教的班级不同,学科不同,如果不是住在一个宿舍,一天连一面都不用见,普通的同事,不值得为对方的喜恶来约束自己。
但是理所当然地提出让同事搬出宿舍,有些过分了。
沈芊垚眉头微皱,嘴角却微微上翘,语气里带着嘲讽:“嗯?吴老师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考虑搬出宿舍?”
吴涵讨厌沈芊垚这个样子,她笑里若有若无的嘲讽意味很容易被看出来。
这些年轻老师,学历高长得漂亮想法多,和学生关系好,受家长的欢迎。一看见她们,吴涵就会想起自己年轻时只能在村小当代课老师,后来想办法调去乡里,再从乡里调到镇上,花了近二十年才拿到她们现在的地位。
这二十年她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但是来到镇里才发现,自己的勤恳在乡里还能被作为表率,到了镇里却被嫌弃,教导主任总是拐弯抹角地让她想法新颖一些,让孩子边学边玩,但是学生的任务不就是为了学习吗,边学边玩,有几个孩子的心思还在学上呢?
自己一门心思想让孩子学好,却被嫌弃,后来连家长都说她太传统,学校委婉地让她卸下班主任的身份。
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不公平。
吴涵隐下内心情绪,后背倚靠墙壁,左手抓着右手手肘:“没什么。我丈夫会和我父母带着我的小女儿一起来镇里,我向学校申请了家属用房,到时候这套房可能会划给我们用。”
前些年国家二胎政策放开,吴涵三十八岁高龄生了二胎,她调来镇里后,小女儿和丈夫依然在乡里住着。算起来,她的小女儿今年应该上一年级。
学校对非镇里且有孩子或老人需要照顾的老师格外关照,这些老师可以向学校申请家属房,学校会根据每个家庭情况分配房子。
住家属房的老师,每个月只需要给学校交很低的租房费和水电费就行。
吴涵递交了申请,学校肯定会优先给她的家庭安排房子。
不过,后勤处不一定将这套房分给吴涵。
一般带家庭的老师,被分的是小套二。这种三室一厅的大房子都给单身老师居住。除非,她已经提前打了招呼,或者和学校说了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沈芊垚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估计吴涵是今日心气儿不顺,想找人吐吐气。
但这找事儿沈芊垚毫无杀伤力,反而让人觉得吴涵有些可怜,丈夫、父母、小女儿一起住过来,那负担得多重啊。
沈芊垚用玩笑的语气说:“我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吴老师要赶我走呢。”不等吴涵回答,她继续说:“既然吴老师打了申请,就等申请批下来后再说吧。到时候学校让我搬,我肯定考虑搬出宿舍。不过,吴老师也得考虑考虑,万一到时候学校让您搬呢?我们都得服从后勤处的安排,是吧?”
沈芊垚说最后一句话时收了笑意,眼里的不屑十分明显。她话音落下,直接回房。房门咔哒一声锁上,门上向日葵贴纸里,沈芊垚三个字刚劲有力,同向日葵相映,十分耀眼。
吴涵面色沉下来。啪的一声,将自己的房门关上了。
沈芊垚在房间里待了一阵,刷到石米的朋友圈,看见她又在街上奶茶店帮忙,手机光衬得手机膜裂开的一道分外明显,她返回桌面,拿着手机往街上走去。
赶集日的街上人很多。
奶茶店里站着一群趁赶集来镇里的大小孩子。门口则站在这些孩子们的家长,看着孩子开心地抱着奶茶嘬,十分不解地问:“这有什么好喝的?一杯七八块,还不如买个西瓜呢。”
沈芊垚在门口张望,石米戴着围裙帮忙喊号递奶茶,收银台边的年轻小帅哥耐心地等着一个微微驼背的老太太掏钱。
年轻小帅哥是这家奶茶店的老板,叫米皓,去年来镇上开的这家奶茶店。他老家离石米老家不远,比石米小两岁。
石米比沈芊垚晚来镇里一年,她来不久,这家奶茶店就开了,名字叫米小茶。
一群年轻老师凑热闹前来,看见年轻的小老板后纷纷询问,问出不少私人信息。还没从奶茶店出来,大家就开始调侃石米,说这是缘分。
不管是缘分还是巧合,被起哄的石米脸红了,顶着一张红脸和米皓交换了微信。
镇里年轻人不多,互相认识后,没事时大家会约着一起出去玩,逛逛果林路,在果林路的寨口大坝上打牌玩狼人杀。
慢慢的,米皓和石米熟悉了。
石米对米皓有了意,米皓对她也多有照顾。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朝着暧昧方向而去,只是这暧昧都跑了近一年,也没见窗户纸被捅开。
朋友们起哄起得都没兴趣了,也不再关注两人到底什么时候在对方那里转正。只看见石米在奶茶店帮忙时问上一句你怎么又在这里。
沈芊垚不喜欢和其他老师们一起起哄。在她心里,米皓像钓着石米,可石米心甘情愿,她也不好说什么。
石米将一杯烧仙草递给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小姑娘甜甜说一句谢谢,挽着奶奶出了门。她的视线随祖孙俩而动,刚好看见沈芊垚转身离开的背影,她轻轻诶了一声,米皓疑惑看她,她摇摇手,接着去拿店员做好的奶茶。
沈芊垚直接去了上东街和下西街的交汇处,这里有一间卖手机的店。
手机店里摆着均价两千以内的各种智能机,还有专为老人使用的,超大按键的老人机。
镇里有好几家卖手机的店,这家店开得最久,老板修手机的技术也最好。农村人用东西是不坏透不会丢,连那一两百块钱的老人机坏了,也要拿来修修。店里的生意一直很好。
沈芊垚到手机店时,老板正放慢语速,大声对一个驼着背的老人说话:“修…要…花…一百,换新的…才两百六十六,还送…一百元话费!”
老人听清后,大声嘟囔:“…坏了!才用四年多就坏了!太不结实了!新的多少钱?!”
老板接过一个中年男人递过来的智能机,一边大声回答老人:“两百六十六!送一百元话费!”
老人后退一步:“两百多…这么贵,能不能便宜一点?!”
周围相对年轻一点的人都笑了。老板也笑,依然很大声地给老人说:“老爷子,不贵咯!还送话费咯!”
大家又笑。
见周围人笑了,老人也跟着笑:“我…去喊我侄儿过来,等一下来!”他慢慢往店门口走,走了几步回头大声喊:“给我留着,我去喊我侄儿来帮我看…”
老板掰开手上智能机的壳,头也不抬地回答老人:“留着嘞,老爷子你慢点。”
老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抬手挥挥,走出店门。那样子,颇有种壮士赴前线的感觉。
老人一走,围在老板身边等着修手机的人聊了起来:“这老爷子有八十几了吧。”
“看着像。身子骨还挺硬朗。”
“他是把钱放在他侄子那里了吗?去拿钱?”
“可能是吧,老人年纪大了,就得有个年轻人帮忙看着。”
这些人聊着,老板停下手中活儿,起身去拿新充电器,看见沈芊垚站在一侧等着。
他的孩子也在上小学,虽然不是沈芊垚班中的,但他认识沈芊垚,笑着问她:“怎么了,老师?”
“我换个膜。”
老板拿着新的充电器回到桌子边:“等等,我把这个弄好就给你换。”
沈芊垚点头:“我不急。”她对上桌边一群人好奇打探的目光,笑了笑,绕着展示柜看里面放着的各种手机。
换好手机膜,沈芊垚付账准备离开,就见刚刚的老人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穿着有些脏的灰色polo衫和运动裤,脸上带着汗水,一进来就冲着老板喊:“海东,我大爸说要买新手机。”
男人是镇里有名的棒棒头子老贾。
平村镇有粮站、有水泥建材店、油坊,还有各种超市、便利店和满足人们生活的一切店面。镇里有一些男人每天就帮着这些店上货、卸货、送货,这些人被称为棒棒。老贾与各家店的老板们、还有棒棒们都很熟,久而久之,大家需要棒棒时都会联系老贾,让他帮着找找人。
老贾就这样成了棒棒头子。但说是头子,他也没有从中赚到钱,用他的话说,都是出来干活儿的,忙不过来就介绍给别人嘛,有活儿一起做。
去年寒假刚放时,学校新到了一批课桌、以及音乐美术器材,就是老贾带着人来卸货的。那时候沈芊垚没回家,后勤处王老师忙不过来,让她帮忙在卸货那里看着。她和老贾聊过几句。
老贾给手机店老板打了招呼,抬头就见沈芊垚看着自己:“哎哟,沈老师也在这里呀,干嘛呢?”
“换个膜。”沈芊垚笑着回答,“贾师傅今天不忙啊。”
“忙。可我大爸有事找我,说要买个新手机。我趁着还有点时间来帮他买了。家里大妈还等着老爷子回去呢。”老贾说完,走到老板桌边,围在桌边修手机的人给他空出一个位置,让他和老板谈。
沈芊垚看了两眼,走出手机店。
店门外,喧哗人群来来往往,到处都是吆喝的喇叭声“烤鸭二十元一只”、“来挑来选,三十元一件,五十元两件”、“西市红苹果,不脆不要钱”……
她听得心情好,准备买只烤鸭中午吃。刚在烤鸭摊前停下,一声呼唤远远传来:“芊垚,芊垚。”
她抬头看去,距离烤鸭店五六米的地方,刘安灿蹦着朝她挥手,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孩,女孩很年轻,可能才二十出头。
沈芊垚让老板给自己拿只烤鸭,付了钱走到刘安灿身边:“你怎么在这里,今天赶集日不是忙吗?”
刘安灿是镇里中心医院的医生,今年二十八岁。
她当年上大学时念的免费医学生,进入大学前就和国家签了协议,毕业后要到乡镇医院工作。
五年医科大学后,她在市里中心医院又规培了三年,规培结束才到镇医院上班。算起来,和沈芊垚前后脚到的镇里。
这几年镇里年轻人多起来,除了沈芊垚这种通过考试来到镇里的老师、政府公务员和村官,其他大部分是当年上大学念的免费专业的学生,免费医学生、免费师范生之类的。
镇里中心医院的医生都是全科临床医生,分得不细,基本什么科都会看,只是正常情况下管的对象不同。
刘安灿主要看儿童科。
周边村子和邻乡的人有个什么小头疼脑热的,都喜欢攒到赶集日再来医院,孩子接种或者小毛病也是。每次赶集日都是镇里医院最忙的时候。
“咳,我这不是有事儿嘛。”刘安灿摆摆手,又指指身边的女孩:“这是方薇,刚来医院的护士。早上刚到,空着手就来入职了,我带她出来买点东西。现在让夏姐帮我看着呢。”
她说完,转头对方薇介绍:“小薇,这是沈芊垚,小学老师。我们平时常常在一起玩。”
沈芊垚和方薇打了个招呼。后者眼里装着羞涩,笑得很腼腆:“老师姐姐好。你长得真好看。”
刘安灿噗嗤笑出声。沈芊垚也被这声老师姐姐逗笑了,笑过后又连忙谢谢方薇的夸赞。
既然碰上,沈芊垚也没有事情,索性陪着刘安灿和方薇一起往农贸市场旁边的大超市走去。
三人边走边聊,沈芊垚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刘安灿:“贫困户帮扶对象那个,今年你有分到人吗?”
刘安灿面露无奈:“分到了。我和边超负责一家,在荣安村。”
“荣安村?那么远?”
荣安村也是平村镇的管辖的村子之一,看起来离镇子街道不远,站在果林路中间的寨口子边就能看见。
不过是往下看。
平村镇中心和周边区域地势较高,果林路刚好在山崖上,山崖再往外扩,是往下的梯田,梯田到底就是镇里人说的沟里,荣安村就在沟里最深处。
这些年再偏僻的农村几乎都通了路。沟里一样也通了,但即使通了路,从镇里去荣安村,开车也要一个小时左右,比去市里还远。
“而且,你知道的,我和边超不和。”刘安灿提起来就有些烦躁了:“你说边超,来镇里也两年多了吧,还是仰着鼻子看人,以为自己是从省会来的,很了不起。有什么了不起嘛,省会又怎么了,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念的免费医学生。”
她说着说着,把自己说生气了:“上一次我们去拜访那户人家,边超不愿意开车,来回都是我开的。那路窄,又弯弯绕绕的,开得我心脏病都差点犯了。还有,他到了那里什么都不做,我去的时候,唐爷爷想换灯泡,最后还是唐爷爷和庞奶奶扶着梯子,我上去换的。”
沈芊垚刚开始还听得兴致勃勃,听到后面也来气了:“啧,什么男人啊。下一次你再去,可以喊上我,我帮你开车。”
两人在这边吐槽。方薇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们。沈芊垚被看得一愣,停下话,用手肘拐了刘安灿一下:“唉,算了算了,不说了,方薇,你要买什么?”
刘安灿也反应过来。虽然医院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她讨厌边超,但是方薇今天刚到医院,就当着她背后说别人坏话,确实不好。
方薇眼神在沈芊垚身上多停顿两秒,笑着说:“先去看看吧,很多东西都要买。”
三人进超市转了大半个小时,出来时每人手里都提着一大袋子。好在镇医院和农贸市场就隔了一个马路,三人憋着一股劲儿,一口气将东西从超市提到了医院门口。
边超正好站在医院门口,拿着电话在回消息。
边超一米七五左右,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蓬松短发烫了一下,还染成棕黄色,他五官虽然没有奶茶店老板米皓出众,但也算可以。谁眨眼一瞥,都会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可惜品性不太好。
边超的眼神没在刘安灿身上停下,他冲沈芊垚微微点了下头,最后走到方薇面前,问她要不要帮忙。
方薇十分惊讶,连忙摆手。边超直接接过她手中的塑料袋,抬脚走进医院大门。
沈芊垚和刘安灿都看得无语。两人默默交换视线,刘安灿翻个白眼又瘪瘪嘴,让沈芊垚把提着的东西放在门口,她去借了一个小推车过来,推着两袋东西往里走。
方薇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也不管边超提着的东西。
沈芊垚没有跟着两人进去,同两人告别后,提着自己的烤鸭往回走。
镇医院在公路街中间位置,沿着公路街往上,小学离医院七八百米,中间是各种各样的店铺。
赶集日这天,店铺老板们喜欢将摊位支到门外,占住门前的瓷砖坝子。
车多人也多,行人拣着一米长的人行道和摊位边的空地走,车辆则按着喇叭,趁着几人走过见缝插针,先占了人行道驶过最窄的路段。
沈芊垚走在人行道上,一辆大客车呼啸着从她身边开过,掀起的灰尘卷了她一脸。她退到瓷砖坝子上轻咳两声,后知后觉烤鸭袋子没有系上,连忙低头看,好在烤鸭先是用纸袋装着再放入食品袋中,看起来灰尘落在烤鸭上需要穿过纸袋,有些困难。
她轻舒一口气。
抬头看见几个小时前在苏又芹店里见到的翠姐。
翠姐和一个中年男人并肩站在超市门口,笑着在说什么。男人四五十岁,肤色蜡黄,饱经风霜的样子,但仔细一看,能看出来他五官端正,加上身量高壮,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帅小伙。
沈芊垚没打算同翠姐招呼,就早上那一面之缘,对方不一定能记得她。只是没等她错开目光,翠姐主动朝她招呼一声:“诶……”翠姐不知道她的名字身份,招呼声顿半秒继续:“上街呀。”
沈芊垚看到她面上的一闪而过的尴尬,内心暗笑,点头应一声算作回应。她走过超市门前,回头看见翠姐抬手轻轻拍在那男人身上,动作亲密,面上微带扭捏和羞涩。
是她丈夫?
沈芊垚暗自猜测,没有多想。
已近中午,空气里的热度升高。住得近的村人背着背篼提着大小袋子往回走。镇里的人基本回到房里。
沈芊垚经过苏又芹的早餐店,店门已经关了,有一老一少两人从早餐店旁的楼梯间走出来。三人对上视线,老人朝着沈芊垚笑笑,沈芊垚回了微笑。
三轮车熄火的声音在沈芊垚身侧很近的地方响起,她疑惑回头,对上一张巴掌大的脸,明明的笑容十分张扬:“哟,沈老师。”她视线扫过沈芊垚手上提着的袋子:“买的烤鸭呀。是街中间那个摊上的吗?他家的烤鸭还不错。”
沈芊垚笑着回应:“是呀。闻起来很香。”她话音落下,眼角余光看见一人从楼梯间走出来。
苏又芹换了一套白色雪纺衣,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啾啾,她的刘海被两个黑色小发卡别了起来,右脸颊和额头处敷着两个方方正正的白色东西,额头处的白色东西略大,几乎占了三分之一个额头,即使如此,白色东西下还能看见一点疤痕边缘。
白色的东西没有疤痕那么破坏美感。苏又芹的大致面容露了出来。
她是典型的单眼皮女孩,但眼睛不小,眼皮也不浮肿,鼻头小挺,嘴唇红润,肤色不算白,但很干净,脸上没有斑点,只在下巴左边有一颗不小的痣。
她个子和沈芊垚差不多,一米六三左右,偏瘦,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安安静静的,很养眼。
“在上药哇。”明明率先招呼道。
苏又芹看到沈芊垚明显愣了一瞬,随即微笑着点头,应了明明的话。
明明转身下了三轮车,从车上拉下两个大背篓,往人行道边的水泥地上一放:“水哥没时间送肉上来,我一起送来了。”
苏又芹点头,伸手去接明明手中的第二个背篓,被明明错开了:“有点重,我来,你把门打开。”
苏又芹转身开了卷帘门,明明拉着背篓背带直接拖进屋里。苏又芹见状,跟着去拖另一个背篓,这个背篓装着的东西不少,她一下没有拖动,沈芊垚将烤鸭往背篓上一放,拽住另一个背篓背带,搭手帮苏又芹。
苏又芹看她一眼,嘴唇微微张了张。沈芊垚朝她笑笑,两人一起使劲,弓着腰将背篓拉近屋里。
“哎哟,我来嘛。”明明起身看见两人弯着背倒退着将背篓拉近屋里:“这一背篓东西多,重。”
明明笑着朝沈芊垚道谢:“谢谢沈老师帮忙哈。”
沈芊垚摆摆手:“没事没事,搭把手嘛。”
苏又芹将烤鸭从背篓里拿起来,递给沈芊垚,视线对上时,她张开嘴,无声地说了个谢谢。
开合的嘴唇只有动作没有声音。沈芊垚想起王老师说苏又芹小时候是舞蹈队的一员,那她的声音唱歌好听吗?
“客气啦,苏老板。”沈芊垚接过烤鸭,视线在苏又芹额头的疤痕边缘处滑过:“我明天还来吃早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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