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今天是凯特·希兰回归魔法部的第一天。她在出门前拉紧了窗帘,和藏在屋里的弗雷德·韦斯莱告别。从亚克斯利拜访公寓的那天起,他们就必须伪装弗雷德再也没有登门拜访过。房东太太追问过她,为什么那个红发的小子不再来了,她只能装作非常遗憾地说,他们很快就分手了。但事实上,他们仍然找到了偷偷相见的办法,让弗雷德成为她秘密的男朋友。
弗雷德整了整凯特的衣领,却久久没有松手,听凯特悄声叮嘱他,出去的时候千万不要被人发现。
“我知道……”他只流连于最后的一点时间,“昨晚你已经说了很多次,让我轻一点……”
凯特用力地掐了掐他的手臂:“我是让你走路轻一点,别让房东太太发现了。”
他们现在还可以说两句玩笑话,但等凯特走出房间门,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了。凯特松开了还恋恋不舍的他,她挥了挥魔杖,让她要带的东西都自动归位进包里。她背对着他低着头:“我甚至觉得你不应该再到这里来,万一被发现,对你来说太危险了。”而他从后面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今天她将长发束成了马尾,他可以闻见她耳后的香水味,这成了他贪婪的养料。他不想把她送出门去。但他们都没有别的选择。
“今天你们要做瞭望站的节目,对吗?”凯特的面颊蹭了蹭他的,“如果有机会,我会听的。”
“不如你下班后来岛上,我在岛上发现了一个好地方,我想带你去。”弗雷德对凯特眨了眨眼,努力诱惑这个理智的女人答应他的邀约。
凯特看着弗雷德微微挑起了他的眉毛,她只能无奈地心软:“好吧,如果我能甩掉我的跟屁虫,我就去找你。”
得到了承诺的男朋友又用力地在她唇边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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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剑、老杉和老江相聚在英吉利海峡上的荒岛小屋里。门外传来的海风呼啸,一点也不亚于沙克尔秘宅外的荒原狂风。萧条的木墙将所有的喧嚣都隔绝在外,给他们留下用电波放送正义信念的伊甸园。李带来了他的妈妈做的咸腌肉三明治,三个人一起在开播前填饱他们的肚子。
李·乔丹指了指弗雷德和乔治,问起他的一个困惑:“你们为什么是分开到的?”
乔治瞥了一眼弗雷德,冷笑了一声:“这家伙已经抛弃我了。”不等弗雷德用三明治堵住他的嘴,他已经继续把八卦分享了下去,“如果可以,他肯定想给他和凯特施一个永久粘贴咒,就一刻也不想分开。”
弗雷德一把勾住了乔治的脖子,想让弟弟尝一尝揶揄他的后果。可是李挤了上来,和乔治一左一右地把他挤在了中间,把他变成了三明治中间的咸腌肉用力的挤压。这是两个单身男人充满嫉妒的报复。弗雷德被挤得五官都扭曲了起来,他猛地翻身,一把把两个人都死死按在地上。这是一个恋爱中的男人真正的力量。
李笑着拍了拍弗雷德的手臂,让他松开自己一点。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金加隆:“嘿,你们有注意这个吗?”弗雷德和乔治凑了上去,“这是赫敏给我们的那一枚。”李给他们看加隆的边缘,上面并没有印着铸币的日期,而是简单的几个单词:晚十二点,地下教室,nl。
“nl……”乔治读出这两个字母,“是纳威!”
“他们在霍格沃茨里肯定有些什么行动。”李笃定地说,话里不禁溢出了羡慕,“真想加入他们。”
“谁不想把斯内普那个老蝙蝠钉到墙上做标本呢?”乔治的话赢得了兄弟和朋友的称赞。
弗雷德看向了桌上的电台:“我们也有我们能做的事。他们一定也能听到我们的广播,也许我们可以做一期关于邓布利多军的专题,让大家都知道,他们在霍格沃茨里也在战斗。”
他们立刻行动了起来,一起大口咀嚼着咸腌肉的三明治,在羊皮纸上快速写下电台的提纲,把想到的好的台词勾勒在一旁。他们怀念起了一起在霍格沃茨胡闹的日子,他们想念家养小精灵做的小饼干,想念夜游的走廊,想念魁地奇!李仍然对他们俩抛下他逃学这件事耿耿于怀,这可没有办法,这么伟大的事情只够铭刻下两个韦斯莱的名字。弗雷德打开直播键时想,如果要说唯一的遗憾,那应该是,他的霍格沃茨没有凯特·希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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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希兰从抽水马桶下的壁炉(她真的不喜欢这个设计)爬出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亚克斯利竟然在魔法部的大厅等着她。从他身边经过的魔法部员工们脸上都带着畏惧,却也好奇到底是谁让他能一大早就亲自屈尊来迎接。凯特·希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朝亚克斯利走了过去。
“我很高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亚克斯利看到她,像是想对她笑笑以示友好,但看上去只是抽搐了一下。没关系,这只是一场双方心知肚明的友好社交,不用这么努力也可以。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希望这次回来,我的工资能涨上那么一点。”
她跟着亚克斯利经过了那个“魔法即强权”的石像,走向了她已经阔别几个月的电梯。她看到亚瑟·韦斯莱排在了另一辆电梯的队伍里,他们远远地对视了一眼,但都很快地移开了目光,现在比过去更不适合表现出他们的熟稔。她重新获得了二楼魔法法律执行司里的一个小隔间,但她的大部分工作时间其实不会停留在这张桌子旁边,而亚克斯利带着她,来到了他单独的办公室里。
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已经等在了那里,她约摸三十多岁,她抬起眼,露出的浅灰色的眸子里不带任何的感情,让凯特的后背发凉。亚克斯利向凯特介绍:“这是辛西娅·塞法罗波斯。”凯特本怀疑辛西娅是一个盲人,但她打开手里的皮箱的动作否定了凯特的猜测。皮箱里装着一些凯特不认识的魔法用具。
辛西娅向凯特伸出了手:“你的魔杖。”
“什么?”凯特握紧了她口袋里的魔杖。
“这是现在的循例,”亚克斯利站在一旁,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盯着她,“所有的傲罗的魔杖都需要被检测和检查。毕竟之前出过防御用具失灵的情况……”他顿了顿,又用大拇指摸了摸他的下唇,“我们需要保证傲罗们的安全,保证他们的武器没有任何问题。”
凯特怀疑地看着那个瘦女人:“可是魔杖不一样……不是谁都是奥利凡德。”
“奥利凡德已经不在了。”亚克斯利的语气重了起来,“而辛西娅是我们所知的最了解魔杖的工匠,她的先辈在上个世纪是非常有名的魔杖制作人。”
凯特知道她别无选择,她不得不自己赖以生存的魔杖交到辛西娅的手中:“那为什么后来的魔杖工匠只剩下奥利凡德了呢?”她低声质问,得到了辛西娅愤恨的一眼。辛西娅将魔杖放在了皮箱里的一个魔杖架上,魔法的光亮瞬间从她那些魔法用具里冒了出来,将她的魔杖包裹。凯特突然感觉到了一震紧张,她盯着自己的魔杖,感觉和她紧密相连的它即将被人所掌控。等辛西娅再将魔杖交回到她的手里,凯特捏了捏魔杖,它仿佛已经不属于她了。
凯特挥了挥魔杖,它仍然自如地听从她的命令,指挥着茶壶给亚克斯利倒了一杯茶水。
亚克斯利微笑着端起了那杯茶:“看,只是检查而已,你的魔杖好的很。”
凯特看向辛西娅,看到她那带着皱纹的眼角弯了弯,凯特从中尝到了不怀好意的味道。
亚克斯利又带着凯特穿过一条凯特此前甚少走过的走廊,打开了一扇破败不堪的房间。刚一打开门,凯特就闻到了里面散发出的浓重气味,混杂着烟味、雪茄味和难闻的古龙香水味,她屏息看向屋内,昏暗的灯光下弥漫着久久不散的烟雾,几个凯特认识的傲罗面孔坐在里面,他们面对着一整面墙的巨大机器,让凯特联想到了麻瓜电影里的窃听解密场景。
为首的胖子傲罗把嘴里的雪茄摘了下来,他盯着凯特粗声粗气,眼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亚克斯利,你带这家伙来干什么?我可是听希尔维说了,她跟弗雷德·韦斯莱搞在了一起。”
“这不就让这里更适合她了吗?”亚克斯利摸着下唇,嘴角抽了抽。他转向凯特,“伦德克万他们都在研究韦斯莱家那两个小子办的电台。”
凯特努力藏住了眼里的震惊。这么些个训练有素的傲罗,这么兴师动众的魔法机器,就为了一个波特瞭望站?
“过去他们往往藏身在一些凤凰社的成员家里,只要他们开播一次,我们就多一个理由去搜查那些不法分子的家。”亚克斯利的话让凯特暗暗咬住了牙,“可是最近他们的信号消失了,我们用尽了追踪魔法,甚至花了高价制作了这台追踪机器,可是他们的信号就像掉进了英吉利海峡里一样,根本找不到他们的位置。”
这个比喻用得非常准确,甚至称不上比喻了。凯特在心里想。
“他们的信号确实是从英吉利海峡上来的,但他们总不能在一艘船上做广播。”胖子傲罗暴躁地锤了一下桌子。
“说不定呢?”她轻笑着附议。
“亚克斯利,这女人是你叫来给我们消遣的吗?!”胖子一把把手里的雪茄扔到了凯特的脚底下,她动也没动,有本事他就真烫着她的衣服,她会让他也尝一尝火焰的味道。“她在这里不会有任何用。”
“伦德克万,你对女士太失礼了。”亚克斯利踩灭了地上的雪茄,把凯特往前推了推。她感觉到他在她的肩膀上流连了几秒,这让她感到一阵恶寒,“听听她的意思,至少她能比你更接近弗雷德·韦斯莱。”
她往前走了几步,她知道自己必须为此很快做出反应,而亚克斯利会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进行深一步的解读。她是应该朝着正确的答案进发,去误导亚克斯利走向相反的方向?还是应该错误误导,而让亚克斯利相信她在故意反行其道?她走到那台追踪机器前,做出了她此刻认为最恰当的选择。
“你们考虑过信号混淆吗?”她站在那个胖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他,“如果他们对信号施了混淆魔法,你们就不容易捕捉到正确的信号了。”
“这种道理,你觉得我们会不懂吗?!你以为我们的傲罗训练是白干的?!”伦德克万拍案而起,他身上浓烈的古龙香水扑面而来,几乎要让凯特窒息,“我们可不像你这种花瓶,摆弄摆弄美貌就能把考试糊弄过去。”
她这辈子都没有糊弄过任何一件事。她扬起了声音:“那只能说,你的混淆魔法学得还没有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来的厉害。”她转向了那台机器,“或者说,这台机器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她和金斯莱对那座荒岛进行的保护,绝不止基本的防护和保密工作。尽管那座荒岛真的无人知晓,但他们也不会真的将荒岛的坐标大喇喇地暴露出来。她确实对电台的信号增加了混淆魔法,让信号变成一只漫无目的游荡的海鸥,在英法之间来回穿梭。只要她破解了自己施下的混淆魔法,那么机器就会给出一个稳定而确切的坐标,那个荒岛最真实的坐标。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的,她只能祈祷亚克斯利对她的怀疑大过于信任。
魔法机器开始笨重地运作起来,她瞥见亚克斯利和伦德克万走出了房间,她假借去盥洗室的借口,偷偷跟了上去。
亚克斯利和伦德克万停在了走廊的转角,伦德克万又点燃了一支雪茄。韦斯莱魔法把戏坊出品的伸缩耳从她手里爬了出去,把两个男人的对话传到了她的耳里。
“……你真的相信凯特·希兰能找出波特瞭望站的位置?”是伦德克万那粗壮低沉的声音。
“我当然不相信。”亚克斯利的话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句又重新让她紧张起来,“但她肯定会露出破绽,而且我们一定会发现。”
伦德克万只能展现他的无知:“她今天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了。”
亚克斯利那幽幽的冷笑从伸缩耳传了过来:“是吗?对于弗雷德·韦斯莱的位置,她一会儿开玩笑说,海上的位置是对的,一会儿又说,那海上的位置一定被混淆过,左右而言他。这不就意味着,英吉利海峡,就是我们要找的答案?”
凯特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可英吉利海峡那么宽阔……”
伦德克万的话被亚克斯利的斥责猛地打断:“难道还宽阔得过整片大海?派一些人到海峡上去,搜查一条海峡,总比大海捞针要简单。说不定我们真能发现一条之前没能发现的大船呢?”
凯特的手伸进了口袋里,她握住了弗雷德送给她的那个收音机,收音机的边角再一次深深陷入她的手心。
“我明白了。”伦德克万回答亚克斯利,他抬头四顾,“我们就这么在这里讨论,万一被她听到了……”
亚克斯利的轻笑再一次让凯特背后发冷:“说不定她就在听呢?”
凯特猛地把伸缩耳收了回来。她大步地往回走,她看到另一个傲罗推门而出,他看到她的返回,讪讪告诉她:“波特瞭望站开播了,今天的暗号是‘福克斯’。”她听到屋内的收音机传出了老剑的声音,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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