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虞测都安静地靠在车窗上,眼睛自始至终没有合上过一分钟。
裴渡开着车,除了车轮磨擦地面的声音与风声之外,一切都静寂无声。
“到了。”裴渡轻轻说了一声,他知道虞测没有睡着,虞测睡着后的的呼吸不会这样平静。
“知道了。”虞测丝毫不打算伪装自己,穿着他那间聊胜于无的短裙就要下车。
“外套披上,宅子里还是有旁人的,刑事不要太过肆无忌惮。”裴渡将从虞测身上滑落的西装外套再度甩回去。
虞测倒是很顺从地穿上,顺道真心实意地问了句,“裴总怎么知道我没睡着,难不成副驾驶前头还装了监控不成?”
虞测是真的不想生活在摄像头下面,这样他要做的很多事情都会难度飙升,这个疑问也有试探裴渡的成分,他以为裴渡会大大方方地承认,或者顾左右而言他。
“你要是睡着了,呼吸会这么平稳?更多的怕是惊悸与梦魇才是。你从前可是常常在半梦半醒间钻进我的怀里,不记得了?”
裴渡将问题重新抛回了虞测手中,他的回答完全超出虞测的预判,甚至还在末尾轻飘飘地加上一句,“如果虞老板你还是和当年一样的习惯,否则就当我是歪打正着就好。”
虞测斜过身子给了裴渡一个眼神,这一眼当真是风情万种。
“想不到裴总竟然这样把我放在心上,好在我这些年在这方面的确没怎么变化,倒也算是不辜负裴总这样用心的记着我的一点一滴。”
闻言,裴渡的脸立刻黑了一个度,不知道这份黑色后边有没有掩藏几分红。
“走吧。”裴渡似乎不欲再同虞测拉扯废话,抬步就走。
在身高上裴渡是完全压制虞测的,腿长也是如此,以至于裴渡攒着劲儿阔步往前走的时候,虞测得小跑着一些才能赶上。
还不容易穿过宽阔的草坪,大大的院子,终于到达宅子正门是,虞测已经微微喘着气,汗湿了鬓角。
裴渡他分明就是故意的,虞测实在没发控制住自己的腹诽。
方才他看到侧边有一条再宽敞不过的小道,车辆完全可以直接开到正门,偏偏裴渡要和他玩什么竞走游戏,他穿着近十厘米的高跟鞋,能迈得动步子吗?
得亏这些年他严格要求自己,训练有方,不然早摔了个脸贴地。
想到这,虞测险些又笑出了声,这些年,又是这些年,看来再他离开裴渡的这些年里,很多东西的确大不相同,覆水难收了。
裴渡走在前头,稍稍用力,大门便咯吱一声从两遍打开。
好家伙,想从正门走到客厅又得足足二十米,感情裴渡这隔着衣服都能看出来的好身材是这样锻炼出来的?
“先生,您回来了,这位是?”
看得出宅子里的佣人并不多,一位穿着围裙的阿姨迎上前来,问候完裴渡就看着裴渡身旁的小姐亦或是先生疑惑陡生。
虞测并不打算介绍自己。
眼前的阿姨的确慈眉善目,只是这些年他见过太多慈眉善目的坏人,并不想轻易表现出热情,他来裴渡家里也不是想求得什么温情脉脉的瞬间。
更何况,正主都没发话,他急个什么劲儿。
裴渡看起来确有让虞测自我介绍的想法,或许是从前虞测总是热情满满的表现造成的后遗症。
裴渡下意识地虞测要开口,只是等了又等,身旁的人嘴角噙着一抹礼貌的笑,没有半点要开口的打算。
“吴婶,这位是虞测,暂时住在这里,您平常直接叫他的名字就行。”
“吴婶好。”
虞测这时到是笑眯眯地伸出了手,像是在卖什么乖。
“虞先生您好。”吴婶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将手在身上擦了擦才伸出去,更是尊称了虞测一声虞先生。
听到声音吴婶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雌雄莫辨的比电视里明星还要好看的“姑娘”真是个男人,只是这身形与衣装着实看不出来,身量苗条,倒是个子确实比寻常姑娘高上一些。
虞测看见裴渡挥了挥手,一旁便有个年轻些的姑娘小跑过来。
“小李,你带虞先生去二楼主卧认认屋子,看看缺些什么,记下来,立刻让管家去采买。”
“虞测,吃过晚饭了吗?”
裴渡似乎一个眼神都懒得奉送,话是对虞测说的,眼神却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就是不和虞测对视。
“没有。”虞测实话实说,虽然原本他也就没打算吃,不过既然裴渡有心要安排,他自然不会不识趣。
让老板高兴,满足老板需求也是寄人篱下的他该做的事情,何况吃白饭还是他占了便宜。
裴渡没再搭理他,一旁的小姑娘很懂事地带着他撤离了尴尬的客厅。
“小李是吗?麻烦你了。”
虞测轻轻一笑,眼里是深夜打扰到对方的不好意思。
小姑娘也就二十出点头的年纪,是个颜控,原本就对长得好看的人没有抵抗力,何况还是虞测这种少见的又美又飒的长发大美人,她这种哪里受得了这种刻意的撩拨,一下子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
好在二楼的主卧似乎离楼梯口并不远,没有再让虞测踩着双恨天高长途跋涉。
“就是这里了,您请进。”
小姑娘伸着手,示意虞测先进屋。
还真挺讲究,所以裴渡这些年真是和往常不一样了,就连在家都要搞什么阶级分化,幸亏自己一开始就没打算旧情复燃,否则一个做交易的劣等物件能有什么胜算呢?
进了屋,虞测才后知后觉到不对劲,二楼主卧,他以为裴渡是一时心慈手软,没有将他发配到杂物间,甚至还大度地将二楼的主卧之一分给了他,现在看来倒是他想得太多。
房间的确很大,中央的大床更是足够睡上五六个人,只是这房间里的明显有人长期居住的痕迹,这个宅子里谁能有资格将上千万的表大大咧咧地放在床头柜上,除了裴渡还能有别人吗?
“虞先生,您怎么不进去?是哪里不合心意吗?”
小姑娘看着虞测矗立在卧室门口,握着门把的手背都爆出一片青筋,不禁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一切都很好。”虞测当然不会没品地为难一个小姑娘,但他需要确认一下自己的判断,他轻声细语地询问,“小李,这间屋子平常是裴渡在住吗?”
“啊?哦哦,对对,是的,这间是裴先生的屋子。虞先生,您有什么要做的吗?”
小李平日里听惯了也说惯了各种敬称,猛然间听到宅子主人的全名竟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说起来她也有一些好奇,这位虞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能和裴先生住一个屋子,最合理的身份应该是情侣或者爱人,还是方才先生的介绍又不是那么回事,甚至还刻意地回避虞先生的目光,只是这些事情不是她一个下人该操心的,也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虞测的问题。
“没有,谢谢你了。”虞测向小姑娘微微颌首,“有需要我会写在字条上交给你的,你早点去休息吧。”
一番赶人走的话被虞测说得关怀备至,小姑娘连声道好,红着脸离开了。
即使虞测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是谁人能不为长发的大美人惊艳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类审美的底层逻辑是共通的。
原本虞测以为裴渡恶心他的情绪至少得过一阵子才能缓和,也就是说裴渡并不会很快就来他这里讨要筹码,现在他却不能断定了。
一间屋子,一张床,倒不是虞测对自己多么有自信,实在是,转换身份,若是他有这样一个折辱裴渡的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机会,他今晚必定不会让对方好过。
非得让裴渡晕了又醒,醒了又晕不可,其中必不能有意思快感,还得以痛苦为主要成分。
这样一想,虞测便思路畅通,什么衣物毛巾之类的也不必再添,若是裴渡和当年还有一丝相像,他不如自己再点一把火,也好将主动权夺回一些。
趁着晚饭前的间隙,他打算抓紧时间洗个澡,还从衣柜里拿了裴渡的衬衣。他记得多年前他错穿裴渡衣服的时候,对方粗重的喘息。
虞测顺便提前准备准备,从里到外清洁了一遍自己。
许久没有碰过那里,手生,实在没法就轻驾熟,何况凡士林的确没有专门的产品好用。
磨磨蹭蹭,虞测预感到自己的时间超支,果不其然,刚穿上裴渡的衬衣,浴室外就想起来敲门声。
“虞测!怎么还没下来?晕里面我可不想管你,虞测!”
说着不管的裴渡,话音刚落就大力地派了几下门,听起来颇为暴躁。
虞测三五下扣上了最关键的几颗口子,在没走光的情况下,迅速开了门。
“裴总怎么这么急?您要是饿就先吃。”
虞测一副被打扰到的样子,刻意地甩着脸子,像是专门要挑起对方的怒火。
“不用下来了,我把饭端上来给你吃。”
裴渡就这样在虞测的一头雾水里,咚咚咚上楼,又咚咚咚下去。
此时此刻裴渡满脑子都是虞测湿漉漉的长头发,大开的领口,看看遮住大腿的衬衫,那是自己的衬衫,还有脸上绯红的云霞。
真的是!不知羞耻!
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毕竟确实好看又迷人,让他心神摇曳,毕竟说出来倒显得他心怀不轨。
“吴婶,饭我端上去吧。”
“好的先生,是您和虞先生的都端上去吗?”
吴婶有些疑惑,怎么喊虞先生下来用餐的先生,自己也上去了。
“不用,我来端他的,都是按照养胃的菜单做的吧?”
“是。”
“行,那我先上去了,吴婶,你早点睡。”
裴渡的语气有些着急,更是破天荒地,是关心了自己吗?
特地让自己早点睡,难道她是碍着什么事了?吴婶作为在豪门里干了大半辈子的人精,此时也被弄得晕头转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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