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测在他怀里双目无神,似乎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说话!”
裴渡看见虞测这样,再度心生不忍。
按理来说,他已经完全接住虞测,对方不会有任何事情,可是看见虞测宛若一只受惊的鸟儿一样蜷缩在他怀里时,他还是不可抑制地担忧起来。
第二句,他的声音依然依然带着怒意,却不自觉柔和几分。
“刚刚不还跳的起劲儿吗?怎么现在蔫儿了?虞测,说话,我知道你没事。”
虞测这才如梦方醒,回过神第一件事就是挣脱了裴渡的怀抱,极其得体地道了声谢,“刚才多谢裴总相救,我们上去聊吧。”
裴渡原本就余怒未消,听到这一声客气疏离的裴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他也不知道与虞测之间应该用怎样的称呼才合适。
眼前人穿着松松垮垮的黑色吊带裙,长发披散开来,额上还有方才热舞留下的细密汗珠,一双修长白嫩的美腿就那样大大咧咧地露在外边,生怕别人不更为他着迷一份。
裴渡没有回应虞测的提议,他在众人的惊呼中脱下西装外套罩住虞测,然后一把抱起了对方,就往楼上走去。
虞测倒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施施然搂住了裴渡的脖颈,直接将整个人缩进了裴渡的臂弯。
“头伸出来,去哪间屋子?”
楼上一排包厢,打眼望去,没什么不同。
闻言虞测从温热的怀抱里探出了半个脑袋,懒懒地说了声“最里边”。
走廊很长,但裴渡走得不算慢,很快就到了尽头。
裴渡一只手托住虞测,一只手试图去拧门把手,没开。
虞测再度探出头,伸出手刷刷按了几下,“裴总没看见吗?要密码。”
裴渡的眼睛随着虞测在密码锁上的手移动,门一开,他的眼神就暗了下来。
屋内面积并不小,但一张床就占据了近一半空间。
裴渡将怀中的人丢到了床上,自己也身下的人顺势勾住了脖颈,一下子压在了对方身上。
“虞老板的房间还真是上等的会客室,只是不知道这张床上有多少脏东西。”
裴渡几乎是在被拽到床上后的瞬间就起了身,连带着揽住虞测的腰肢,将对方也带了起来。
“裴总这是嫌弃床脏,还是嫌弃我的这副身子脏,嗯?”
虞测的尾音轻佻下降又上扬,在裴渡的心尖上跳了一支舞,一张红唇开开合合,让裴渡心痒难耐。
多年不见,虞测的确是和当年大不相同了。
如果说从前的虞测是纯白的含羞带怯的栀子花,现在的虞测就已经是一朵肆无忌惮张扬着盛放的美人面,极美极妖艳,就连释放出的香味也在摄人心魂。
可是对于见过栀子花的裴渡来说,越美他便越嫉妒。
是什么让虞测在他看不见的日子里,变成了这副勾人的模样,这张床上又睡过多少人?虞测又同多少人做过最亲密无间的事情?
“虞测,脏还是不脏,什么最脏,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裴渡寒声道,虞测用“脏”这个字来刺痛他,他便全数奉还。
果不其然,虞测的面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一些。
裴渡一点没有因此畅快,但他偏要用伤人伤己的话来再补上一刀。
“虞测,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不要脏了我们认识的日子。”
话毕,裴渡狠狠地攫取着虞测温热的唇与口腔,他不想从那张嘴里再听到一句无情的话
从四年前的背叛开始,就永远都只有他伤害虞测的份。
这样一间不知道做过多少恶心事的房间,竟然用他们第一次遇见到日子作为密码。
一想到虞测躺在其他男人的怀里,沾着其他alpha的信息素气味,调笑着按下他们认识的日子,裴渡就感到无比恶心。
裴渡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势,他没有注意到身下的所谓的“情场老手”从一开始就在被迫承受,压根无法招架,更别说回击。
虞测甚至连吞咽的能力都被剥夺,清亮的液体化作银线,随着他的呜咽一点点下滑,直至沾湿了他性感的喉结。裴渡终于放弃了对他的钳制。
虞测猛地推开虞测的胸膛,却只是让自己倒在了床榻之上,眼神空茫地喘息。
这样狼狈的情景下,虞测还不忘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嘲弄对方,“裴总,您可……真是自作多情了,我不过是……随便输了几个数字,实在是巧合,您要是今天不说,我都没意识到。”
裴渡死死地盯着虞测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出一丝破绽,却只能看到对方古井无波的眼神,耳中依旧有放肆调笑的口吻,“裴总,怕不是还念着旧情吧。”
热风吹在裴渡的耳朵旁,痒痒的,往下看,虞测那件薄薄的黑色短裙已经被拨弄得堪堪挂在身上,裴渡的心也痒痒的。
“虞老板别想的太多,只是你入了我的局,就是我的人,不论我要不要,你都得和其他不相干的东西保持距离才是。”
裴渡欺身而下,手掌撑在虞测肩膀旁边,“至于旧情这种东西,不是随便什么物件都配得到的。”
“那最好不过,一桩生意而已。”
裴渡看着眼前人将这场缠绵的调情归咎为生意,在心底冷然一笑。
虞测是怎样的人,他早该清楚。
如果那天在包厢里的不是他,而是旁的什么人,恐怕虞测会更欣然处之才是。遇见自己这个旧情人,旧仇人,还要违背心意任自己摆弄,虞测怕是早已经恨毒了他。
裴渡距虞测不过几厘米,他们都距离那样近,以至于裴渡轻易就能注意到虞测额头上依旧不断渗出的冷汗,还有隆起的青筋。
方才还在冷嘲热讽的裴渡又避无可避地软了心,他来不及痛恨自己的不坚定,就冷冷地开了口,“虞测,你是胃在疼吗?”
虞测没想到裴渡还能发现自己在难受。被裴渡抱住的时候就开始了,也许是从钢管上落下的冲击避无可避地触动了他脆弱的胃部,疼痛来得很快,且愈发激烈。
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虞测强忍着没有用手去捂住自己的胃部,就那样生生挺着,直到裴渡寒声发问。
既然被识破,虞测索性不再伪装。他拉住裴渡撑在自己肩头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胃部,可怜巴巴地看着对方,“阿渡,真的很疼,你替我暖一暖。”
虞测说这话就是奔着恶心裴渡去的,任谁看着自己视若蝼蚁的下等货色,做出这样故作委屈讨好的神情,怕不是都会立刻恶心作呕。
虞测等着裴渡愤怒地起身,甩开他的手,顺便让他滚蛋。
虽然该说不说,在裴渡征愣住的时间里,他的胃部的确被那双大手暖的有些舒服,甚至连疼痛都莫名地减轻了一些。
裴渡果真恼怒地起了身,只是顺便把虞测也抱起来,让虞测背对着坐在了他的腿上。
一只手揽着虞测的腰,一只手握着虞测的手,隔着衣服,轻轻在胃部揉着,嘴上却依旧不肯放过对方,“活该,让你穿这么少在人堆里蹦哒,让你自作主张出院。”
话说到这里,裴渡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没有一点威胁,反而更像是变相的关心,于是赶忙找补,“你要是再这么病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履行自己的义务,虞老板也想早点谈一谈生意吧。”
虞测没忍住,直接轻笑出了声,这一笑又牵动了胃部,疼痛再次来袭,他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裴渡的手自始自终都没有离开过虞测的小腹。
缓了又缓,终于没那么难受,“今天多谢裴总,病好了我会准时到景元大道118号的。”
虞测试图从裴渡的身上下来,却被对方更用力地扣住,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像铜铃,“裴总,您这是干什么?难不成您真想今天就要我履行义务?”
裴渡知道虞测在装相。事实上,就算他立刻脱掉对方身上那件可有可无的吊带裙,虞测也根本不会在乎。
裴渡算是看清楚了,虞测巴不得更残忍地作践自己的身体,就像从中能得到某种无穷无尽的快乐。
“我当然不是那种人。”裴渡咬着牙寒声道。
黑色的西装外套再一次罩住了虞测,裴渡抱起对方就往楼下走,穿过乌泱泱的闹腾人群,四周慢慢变静,虞测被放到了副驾驶上。
他终于真正地开始惊惶,面上却仍旧镇定,在裴渡启动发动机时开口,“裴总,您这是要带我去哪?月黑风高,杀人抛尸吗?就算有深仇大恨也要遵纪守法不是?不然您不下心进去了,这偌大的裴氏可就要拱手让人了。”
车辆在轰鸣声中飞驰,裴渡好似终于从忙碌中抽出空来搭理虞测,“带你去景元大道118号,放心,我不会蠢到在自己家里杀人灭口。”
车窗外的景色急剧变换,万家灯火流转成一条壮丽的河流,四周只有安静的风声。
“早点回家,我也好让人监督你早点养好病。”
裴渡的声音再度响起,余光里歪歪地靠在车窗上的人好像已经睡着,没有给出回应。
虞测的眼睛睁着,掩在长发里,他想,裴渡应该是不小心说错了话,不是“早点回家”,而是“早点去我家”。
景元大道118号,那是一座豪华的房子,是无数oga向往的地方,是裴渡的家,但不是他的家,不是虞测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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