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醒了。”
虞测半梦半醒时还推拒着，彻底清醒之后反倒是懒懒地应着裴渡，甚至还把自己的身体往裴渡怀里靠了靠。
看起来倒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昨晚被迫发情造成的腺体疼痛已经缓解很多，好在他原本就不是正常的oga。
四年前开始他的发情期就缩减到半年才有一次，这一回被迫开启的发情期也是极为短促，征兆同样与常人有异。
一夜过后，虞测几乎已经回归平日的状态。
“昨晚你好像不太舒服，多睡一会，最近不要出去乱跑。我不在的时候，你在家里好好养着，别折腾了自己，又要我来买单损失。 ”
裴渡帮虞测掖了掖被角，话语里不知是关怀还是警告。
此时天刚刚泛起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屋子里只映出一点亮。
昨晚虞测难得睡得很好，此刻已经是自然醒，自然不需要再补觉，但他确实也不想和裴渡同桌吃饭。
能避则避，他哼哼一声，往被窝里缩了一些，表示自己要继续睡。
房间的门被轻轻打开再关上。
时隔四年再度躺在裴渡身边，原本以为会思绪翻涌无法入眠，会噩梦连连不得逃脱，却出乎意料睡得很踏实。
一夜无梦，他没再坠入空无一物的无底深渊。
没过太久，汽车发动的声音就从楼下传来，虞测知道裴渡已经走了，便利落地起了床。疼痛终归没有完全消除，下地的瞬间，他晃了一晃。
“虞先生醒了，太不巧啦！先生刚走，不然你们还能一块儿吃顿饭。”
虞测一下楼，吴婶就张罗着把早饭往桌上端，话里话外都是可惜虞测晚了一步。
吴婶原先是老宅的帮佣，前些年裴先生一个人搬出来的时候，带上了她。在裴家干了这么些年，吴婶的见识远超旁人。
昨晚一时间被穿着女装，留着长发的虞测弄得有些震惊，现在却已经完全回过神。难怪少爷这些年不近女色，原来是喜欢虞先生这样的男人。
她看得出裴先生对虞测不像是对那种无足轻重的小情儿。
事实上，裴先生能将虞测带进宅子，看起来还要住上一阵子就足以证明虞测在裴先生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更何况昨天裴先生千叮咛万嘱咐，给虞先生做的饭菜一定要好消化，要养胃。为此从不在意饮食的裴先生特地请了个营养学专家和厨子，专门为虞先生制订了一份菜单。
今早也是如此，裴先生的早饭是随意的三明治牛奶，却特地嘱咐给虞先生做了食补的药膳粥。
“是啊，真可惜，今早我刚好起晚了些。”
虞测话里的遗憾好像比金子还真，心里却想着，他和裴渡还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的好，不然指不定哪天，裴渡就要被他气死，或者气死他。
勺子放进碗里，虞测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粥煮得确实很有水平，里头的食材不是过分的大补之物，恰到好处地滋补养身，喝完一份四肢百骸都暖和了不少，昨夜起就隐隐入体的寒意也被驱散大半。
“虞先生，昨晚您没说缺什么，今早先生就自行列了分清单，已经让人去采买，估计很快就能到，到时候您再看看还缺什么。”
吴婶拿过虞测的碗，说什么也不让他洗，顺便给他提出了一些其他消遣时间的事情。
“不必了，裴总的清单肯定很齐全，我应该没什么需要添的。”况且他也并不打算在裴渡的家里住上多久，裴渡在心里默默地补全了后半句。
“吴婶，我待会要出去一趟，估计在裴总回家之前能回来。”
到底是住在别人的房子里，出去都要报备一声，实在是难受。
“虞先生，可是……先生说您要静养。”
吴婶端着碗没再往厨房里走，吞吞吐吐地想劝住虞测，裴先生确实嘱咐过她，尽量要让虞先生待在家里。
“静养不是不能出去，何况裴总也不能囚禁我不是？你说是吧，吴婶？”
虞测就着手里的杯子喝了口温水，吴婶肯定是拦不住他的，他相信裴总也知道，这只是裴渡需要知道自己外出的一种方式罢了。
果真这顶帽子扣下来，吴婶便没有再劝。
“虞先生您说笑了，囚禁这两个字也委实太夸张了一些，先生终归还是为您的身体着想，您要出去当然是可以的。”
“虞先生，让司机送送您吧。”
虞测两手空空走出宅子的时候，吴婶精准定位到他的位置，幽灵一样唤出位司机大叔，车子稳稳停在虞测身前五米以内。
“行，麻烦您了，送我到长安大道的那间酒吧就行。”
无奈地笑笑，虞测堪称乖巧地坐上了车。既然裴渡这么想掌握他的行踪，他自然也没有不告诉对方的道理。到自己的酒吧监个工而已，怎么看都不出格。
长安大道只有一家酒吧，虞测不必报更详细的地址，而且他相信裴渡给他安排的司机一定早就记住这几个他常去的地址。
车辆驶出院子的时候，吴婶就去给裴渡拨了电话，她没劝住虞先生，总是要和先生报备一声的。
“去哪儿了？”
接到电话时，裴渡刚刚给自己的心腹特助打了个内线电话。
“我没劝住虞先生，听司机小王说是去长安大道的酒吧了。”
“我知道了，吴婶，你忙你的，以后不用拦他，跟我说一声就行。”
吴婶的声音多少有点小心翼翼，像是在为自己没有完成裴渡的嘱托而感到抱歉。
对此裴渡表示可以，但是真没必要，别说是吴婶，就是他亲自去也未必能拦下对方，毕竟虞测是自由的，他总不能绑住虞测的手脚，把他关在屋子里。
裴渡早有判断，虞测要是能听他的话，安安稳稳地在家里待着那才是有鬼。
咚咚咚——
办公室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吧。”裴渡朗声道，他知道是周特助来了。
“裴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来人恭敬地弯下腰请示任务。
“你去查一查虞测，过去四年里他经历过什么事，接触过什么人，事无巨细都要查清楚，三天之内，我要看到详细的调查结果。”
“好的，裴总，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没有了，你去吧。”
裴渡的手放在办公桌上，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
周洋是他最得力的下属之一，特长就是搜集情报，这些年他通过周洋的调查结果扳倒过不少意见相左的对手，用他来调查虞测看起来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但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查清楚虞测到底相干什么，不是吗？
另一边，虞测下了车往酒吧里头走，小王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寸步不离。
“你这是要贴身监视我吗？”
虞测的声音并不严厉，却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小王不禁低下了头，“当然不是，我也是听从裴先生安排，要保护您的安全。”
“不用，你回去告诉裴渡，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而已，就不劳他费心了。”
“虞先生，您就别为难我了。”
“我说不用，你回去复命，裴渡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但是我就不一定了，你确定要留在我的地盘监视我？”
虞测的声音冷冷的，小王不自觉地感受到一股寒意，这对神仙打架，遭殃的还得是他，不过目前看起来，虞测说得不无道理。
权衡之下，他放弃了， “抱歉，虞先生，我这就走。”
虞测迈进了酒吧，这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吵闹，他当然不是来监督酒吧里的员工干活。
“allen，邱时来了吗？”裴渡径直走到吧台，一手接住了被抛到半空中的酒。
“来了，邱先生在楼上包间等您。”
被称作allen的小青年低眉顺眼地回答。他是一位最普通的beta，对虞老板这样第二性征不明的美人自然会有好感，只是他也很清楚，虞老板不是他可以肖想的人。
“邱时，今天你来得倒是早。”虞测走进包间就看到邱时坐在沙发上。
“呵，自然是要早一些的，要是来晚片刻，你被裴渡带走了，那不是坏了事情。”
虞测刚走近些就看见邱时冷笑一声，抬眼淡淡地看向自己。
“知道时间紧，就说正事。”虞测没有时间陪邱时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不急，小鱼儿。”邱时将他揽到自己的膝盖上，解开他的一颗扣子，“今天倒是稀奇，你居然穿了西装，看起来还不大合身。”
“不要动手动脚，最近裴渡在找人看着我。”虞测从邱时身上起来，站在了他的对面。
“哈哈，哈哈哈。”不知怎的，邱时突然捂住脸大笑起来。
“你怎么了？发什么颠。”
“我说这个房间里，你的身上怎么全都是恶心的信息素味道，还有这宽松的西装，也是裴渡的吧？从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虞老板也会自愿躺在别人身下吗？”
“这不是还得谢谢你，要不是邱总帮我牵线搭桥，我也没机会上裴渡的床不是吗？”
虞测这话便是默认了。他道邱时发什么神经，原来是alpha对于比自己高阶信息素下意识的厌恶。
可惜这样稀薄的程度虞测根本无法感知，不过这也提醒了他，回去之前还得处理掉身上沾染的邱时的信息素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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