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用想,裴炀毫不犹豫道:“地上。”
傅书濯讶异:“小猫玩得挺野啊。”
意识到自己掉坑里的裴炀微微一顿,然后立刻提速,直接头也不回地爬到公司楼层冲进办公室。
前台有点懵:“傅总……”
傅书濯笑了笑:“帮忙订一下奶茶,全公司都有,我请,裴总那杯要铁观音奶绿,五分糖,温热。”
前台:“好勒。”
她熟门熟路地打了奶茶店老板电话,这样比走平台比较划算,奶茶老板也不希望走外卖平台,这么多单子平台会抽掉很多分成。
她问路过的同事:“朱莉,傅总请喝奶茶,你要什么?”
“草莓多多。”朱莉凑过去,“奇怪,以前都是裴总喜欢请咱喝,现在轮到傅总了。”
以前主要是裴炀自己想喝,但傅书濯管着,他便借口请其他人,自己再蹭一杯。
“管它呢,有的喝就行,快点快点。”前台忍不住分享刚吃到的糖,“傅总刚还特地叮嘱了裴总那一杯的细节,真的好贴心。”
朱莉耸耸肩:“这两人感情好咱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们要是不能白头到老,我就再也不信爱情了。”
“咦,那时候你也老了——”
·
爱喝奶茶的裴总还在生闷气,傅书濯哄了半天:“我错了。”
裴炀瓮声瓮气:“错哪儿了?”
“不该口头调/戏你。”傅书濯认错态度良好,“我给你买了奶茶道歉。”
“一杯奶茶就想讨好我。”裴炀鼻子一皱,“什么口味?”
“你爱喝的铁观音奶绿。”
“……”裴炀一时有些恍惚,他和原主喜好真的好像。
他回过神,大手一挥:“你工作吧,我一个人玩会儿。”
傅书濯:“别出办公室。”
裴炀又要皱眉,傅书濯缓下声音请求:“看你不见了我容易应激心慌,人一应激就容易飙升肾上腺素,肾上腺素分泌过多会死——”
“打住,打住。”裴炀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彻底服了,“别套娃了,我就在这,哪都不去,行吗?”
傅书濯很满意,他突然凑近,在裴炀距离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停下,说了句外语。
裴炀紧张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傅书濯说的话一个字没听懂。以他过了六级的英语水平来说,这绝对不是英文。
裴炀:“你是不是在骂我?”
傅书濯:“没有,夸你呢。”
裴炀探究地看着傅书濯:“你再说一遍?”
傅书濯:“情话说一遍就够了。”
裴炀气得小猫背身:“你都不告诉我含义算什么情话?”
傅书濯本来都在开电脑了,闻言又抬起头:“真想知道?”
裴炀:“爱说不说。”
傅书濯给他发了微信——我亲爱的小野猫,是我离不开你。
裴炀老脸一红,他狐疑地搜索了这句话,竟然还找到了来历。
该话出自一个小众国家的‘爱情’电影,全片百分之七十讲的都是‘爱情’。
裴炀越看脸越红,你要说这是句情话也没毛病,但它出自的场合却在床上。
里面的0搂着1的脖子,说他离不开1的那啥。1翻身压过他轻笑地说:“我亲记爱的小野猫,是我离不开你。”
裴炀并没有看到原片,这些都是网友用语音翻译给人脑补的,下面附了资源,裴炀没忍住点了下载。
他和先生很少看电影助兴,只有偶尔几次经历,实在有点好奇。
就看一眼——就一眼。
十分钟后。
裴炀屈膝靠在沙发上,呈现一个防御的姿态,好像只要有人过去,他就会做出反应。
而且耳朵越来越红,还时不时一直啃咬着自己的手指关节,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傅书濯眯了下眼,有猫腻。
他不动声色地拖来裴炀的灰色电脑,先是看了下游览器,发现裴炀搜索了他刚刚那句外语来源。
然后有人解释的同时,还附赠了片源。
裴炀有所察觉地抬眸,轻咳一声:“怎么了?”
傅书濯一手托腮一手转笔:“在看什么?”
裴炀正襟危坐:“纪录片。”
傅书濯意味深长地哦了声。
他单手点开电脑上裴炀的网盘,轻松找到了刚刚保存的片源,点开——瞬间传来令人羞耻万分的声音。
裴炀差点跳起来:“你怎么!”
傅书濯没暴露游览器的事:“你保存下载的东西会同步到电脑上。”
“快关掉!”裴炀臊得要命,门外有人靠近,“我就好奇看看!”
“你以前又不是没看过这部。”傅书濯含笑给予暴击,“这是你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还玩了点——”
他的话戛然而止,裴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捂住了他的嘴,并倔强给电影点了暂停。
门外的朱莉刚好到达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
这话是裴炀说的,朱莉一开门就是暴击,他们亲爱的裴总,正捂着傅总的嘴巴,像是在制止他说什么,而傅总则满眼纵容。
哎哟,是该先甜死还是先单身狗瞎眼?
裴炀触电似的放开,一脸沉稳:“什么事?”
朱莉:“傅总点的奶茶到了,特地为您点的铁观音奶绿。”
傅书濯扬扬下巴:“谢谢,放茶几上。”
朱莉也非常稳重地转身离开,绝不多看一眼。然而一出门,她就差点原地尖叫起跳,然后飞快掏出手机在八卦小群分享。
没过一分钟,她又收到了傅总的信息:又发错群?
朱莉直接窒息,心跳骤停——同样的错误发生两次还有救吗!?
——对不起我错了傅总,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果然又在上班时间八卦。
朱莉:“……?”
她退出去确认了一遍,自己根本没发错群,是傅书濯诈她。
救!有个腹黑老板怎么办!
但实际上,诈她的并不是傅书濯,而是裴炀。
他总觉得刚刚那一幕太臊人,当着下属的面跟傅书濯拉拉扯扯太有为观瞻,就直接抢过傅书濯手机套路朱莉。
裴炀放下手机,幽怨地盯着傅书濯。
“秀个恩爱又没什么。”傅书濯淡定道,“刚刚是你主动碰我,我没犯错。”
裴炀眯眼。
傅书濯从善如流:“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揭穿记你看片。”
裴炀拿起奶茶进了休息间,还不忘回头警告:“不许进来。”
“好……”
等门关上,傅书濯才要命地低头,不过一周没亲密,裴炀捂一下他嘴都受不了。
但裴炀现在情况特殊,又不能来硬的,否则恐怕会因愧对‘原世界’的先生跟他拼命。
算了,处理工作,一堆事儿。
今晚不出意外加了班,傅书濯一直忙到七点多才结束,他的职位正式转交给了秦楠衫,副总经理的职位也找到了高层暂替。
这些高管终于懂了,这两人哪是感情僵了,分明是双双准备提前‘退休’养老。
下楼还是走得楼梯,裴小猫贪生怕死,谨小慎微,傅书濯便陪着他下了二十多层。
傅书濯:“饿不饿?”
裴炀摸了下肚子:“饿。”
傅书濯:“晚上想吃什么?”
裴炀:“都好。”
反正他想吃的傅书濯都不给吃。
“去古城转转?”
裴炀:“不……真的?”
傅书濯:“真的。”
古城离这二十分钟的路,不算很远,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商业古城。
玩是没什么玩的,就是吃吃喝喝逛逛。
不过一走进古色古香的街道,傅书濯就想掉头走——他听到了歌手边也的音乐。
裴炀眼睛一亮,扯着他衣袖:“走快点。”
当然,在这里的并不是边也本人,只是有人用这里的舞台做音乐比赛,这会儿放了边也的原声歌做铺垫。
“先吃饭——”
“现在不饿。”裴炀打断他,挤进人群往台上看。
参加比赛的人年纪都很轻,二十来岁的样子,他们很快开始了第一轮比赛。
裴炀差点晕厥:“这唱的什么?”
傅书濯:“比某猫唱的好听一点。”
裴炀:“……你放屁。”
裴炀唱歌总是五音不全,他比较奇怪,很容易与音乐所表达的情感共情,但却唱不了。
边也的歌以中低音为主,自己作曲作词,听着总有股伤感的味道。
我们已同舟过风暴
却没躲过渺渺一浪
我坠入海底,听见鲸落的悲鸣——
那里有你的灵魂指引
……
这人明明在跑调,可裴炀还是没忍住酸了眼眶。他愣愣看着前方,眼神没有焦距。
余光里,一道熟悉的身影侧过,他像是突然惊醒一样跟上,还沉浸在醋意中的傅书濯一愣,连忙追上去——
“裴炀!”
裴炀头也没回,朝着他所以为的背影追去,可追到街道尽头,那道身影突然消失在转角。
他慌乱地原地打转,急得要哭出来。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他胳膊,追上来的傅书濯问:“看见谁了?”
“我,我……”裴炀红着眼眶,卡壳到根本说不清楚。
直到追寻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崩溃地原地蹲下:“我明明看见他了,明明看见了。”
傅书濯心一颤:“谁?”
“是记,是——”裴炀半天说不出先生的名字,他怔了一会儿,眼泪蜿蜒而下,“我好想他……我看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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