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后,花锦鸢和李显便分别带着两队人,气势汹汹的各自奔赴目的地。
留下满朝文武议论纷纷。
花家和李家不对付,这事儿人尽皆知。
可在绝大多数人看来,这两家纷争的起源不过是因为郑贵妃的娘家侄女被花锦鸢抢了未婚夫,又因兄长入狱流放,激愤之下嫁入承恩侯府所致。
说白了,就是为新娘子讨个面子罢了。
而且,看承恩侯府对新娘子敷衍的态度,也不像是多么重视,怎么就与花家闹到这般不共戴天的地步?
难道两家当真是为了争夺太子麾下第一重臣的位子?
可今日花锦鸢的所作所为,却等于彻底将承恩侯府推到了大皇子那一边。
虽说是剪除了一个争权的对手,可也大大削弱了太子一方的实力,怎么算都是得不偿失。
众人不由纷纷摇头,看来花文晔入狱,花家确实无人可用,昏招频出了。
唯一还能算是依仗的贤王殿下,又一味沉溺女色,被花锦鸢迷昏了头。
太子本就艰难的处境真是越发危亦。
陛下的时日所剩无几,他们也该好好思考未来该何去何从了。
对于百官暗中的汹涌动荡,花锦鸢一无所知。
即便知晓,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保住自家大伯的性命,这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自有大伯慢慢收拾。
她以刑部侍郎的身份获准搜查大皇子府,但是却弃刑部的捕头们不用,而是带上了贤王府的府兵。
两府相距不远,调兵倒是不费什么功夫,不一会儿,就将大皇子府团团围住。
大皇子自打在贡院门口以身自证,自爆舞弊之后,这两天便一直以“戴罪之身”自行禁足于府邸,随时等待调查此案的官吏上门。
端的是遵纪守法,态度诚恳。
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提前得到刑部要上门搜查的消息,他甚至不顾坡脚,特地来到大门处迎接,做足了问心无愧的姿态。
对此,花锦鸢不由嗤之以鼻。
戏是做得好,可惜全白瞎了。
大皇子府所在的整条街非富即贵,早上朝堂那番唇枪舌剑,稍微有点脑子的都选择闭门不出,明哲保身。
再加上负责搜查的,又全是贤王府的自己人。
真真是一个看热闹的闲人都没有。
饶是他唐晗璋表现得再谦逊,再无辜,也没人会知道。
至于陛下的暗卫?
陛下既然会同意她来搜查,显然是不相信这个长子的。先入为主的印象已定,又岂会被他的惺惺作态所蒙蔽?
唐晗璋打开大门,发现来人乃是花锦鸢时,脸色也有一瞬间控制不住的阴沉下来。
“本王听闻前来搜查的应是刑部来人,为何不见韦侍郎?”
唐晗璋口中的韦侍郎,乃是刑部另一位侍郎。原本在去年这时,他是极有希望升任刑部尚书的。
只可惜遇上了唐明堔回京,卸了兵权后,就被陛下安置在了刑部当吉祥物,占了刑部尚书的虚名。
此后一年,这位韦侍郎都只能委委屈屈的顶着侍郎的头衔,实则干着尚书的活,任劳任怨,只盼着哪天唐明堔滚回西北边境,他便可顺理成章的升职了。
唐晗璋开口问及韦侍郎倒也在情理之中。
花锦鸢却没打算给他好脸色。
只是抬头一看唐晗璋的脸,她便愣了一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打量这位大陨大皇子。
印象中浑身都散发着郁气的十七岁少年,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成不少,说他和唐明堔一般大,都有人相信。
只不过也许是自觉干成了一件大事,将陛下心中的第一宠臣都给拉下马来,他的脸上不自觉的透露出愉悦和自得。
整个人看起来也不像往常那么阴鹜。
一身绣着蟒纹的常服还是新制的,可见他近日确实心情不错,早已走出了爱妾身故的阴影。
花锦鸢看着他的脸,眉头越皱越紧,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小皇孙殿下可在府中?”
饶是唐晗璋做了十足的准备,也没料到来搜查他府邸之人竟会问起一个不过周岁的小婴儿。
他略有些不快,“兢儿自有乳母照料,不在府中还能在何处?你问这个,难不成与舞弊案有关?”
花锦鸢神色古怪的摇了摇头,“与舞弊案倒是没有关系,随口问问罢了。搜查时兴许动静不小,若是惊扰了小皇孙,还请殿下赎罪。”
唐晗璋原本还想质疑她的资格,然而看见花锦鸢身后虎视眈眈的唐明堔,只能退后一步,“请吧。”
唐明堔掌管刑部,又是他的皇叔,有他亲自压阵,负责搜查的人哪怕只是个小丫头片子,又有谁能说什么呢?
等到什么都查不出来之时,再在御前告上一状也不迟。
因为“闭门思过”而缺席早朝的大皇子殿下,并不知道花锦鸢前来搜查乃是征得了陛下的首肯,心中还盘算着事后如何扳回这一城。
面上倒勉强还算是配合。
花锦鸢执意搜查大皇子府,要找的并非书信一类的证据。
对方既然伪造了那份近乎天衣无缝的书信来陷害花文晔,自然不可能同在书信上留下太多痕迹。
她真正要找的,是那个代替唐晗璋的答题之人。
唐晗璋曾经撒谎说,那份试题是由府中幕僚集思广益共同给出的答案。
他既然敢这么说,那么大皇子府里的这些幕僚就必定不是全然无辜。
也许真正的答题之人就隐藏在幕僚之中。
很快,大皇子府的所有幕僚和门客便都聚集在了一起,等候花锦鸢的审问。
大皇子对外的形象一直是身残体弱,于皇位无缘。
因此,府中的幕僚大多都是游医道士出身,还有一些擅长绘画音律的名士。
而门客则更加五花八门一些,甚至连街边杂耍出身的奇人都有。
总体来说,一共分为两类,治病和打发时间。
两者泾渭分明,彼此之间谁也瞧不上谁。
治病的觉得打发时间的都是不务正业的闲汉。
打发时间的觉得治病的都是在故弄玄虚的骗子。
互相揭老底,花锦鸢轻轻松松就套出了不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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