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花锦鸢与唐明堔回到宫中,长清便马不停蹄的开始了调查。
福贵公公亲自引路,将花锦鸢带到了陛下的寝宫之外。
“花大人就安置在偏殿里,花大小姐,请。”
花锦鸢这才有空闲,也有心情抬头看了看宫阙的匾额,上书“长生”二字。
一笔一划都透露出陛下每天都渴望能多活一刻卑微期盼。
与陛下日常处理公务的宣政殿相比,长生殿中的布置则要柔软许多。
随处可见生机盎然的小盆栽,品种并不名贵,但无一不鲜活水灵。
墙上挂着的也并非名家名作,都是陛下亲笔所作,或是极受他宠信的臣子书法画作。
花锦鸢放眼看去,以她大伯的书法数量最多。
圣眷地位可见一斑。
行出不远,便是安置花文晔的偏殿,与陛下的寝殿只隔了窄窄一条夹道。
陛下不好女色,用福贵公公的话来说,“便是众位娘娘们,也无人在此留宿过呢!”
花锦鸢知道他这是看出自己对陛下心有怨怼,这才故意说这些。
但……
大可不必!
得亏大伯相貌不算特别出众,年纪又不小了,要不然别说是朝堂上那些层出不穷的政敌了,光是后宫的娘娘们就能一人一眼刀,把他给活剐了!
“有劳公公引路,只是不知陛下可有交代,我们什么时候能将大伯接回家中静养?”
今日朝堂之上,伪证一出,便证实了花文晔极有可能是被诬陷的,再加上他因刑讯逼供重伤在身,谁也不好再强行将他扣押在诏狱中。
因此花锦鸢才有此一问。
福贵公公笑道:“花大小姐不妨问问太医。花大人的伤势怕是不宜移动,若是没有稳妥的法子,还是让花大人暂居宫中为妙。”
“这……”花锦鸢面露迟疑。
她当然也知道大伯能不移动就不移动,这样才更有利于伤势恢复。
但是在宫中养伤,实在是太招人嫉恨了。
更何况,偏殿距离陛下的寝殿实在太近,有心人若是想做什么手脚,简直防不胜防。
如今大伯昏迷不醒,可实在经不起第二次栽赃陷害了。
事实上,对于陛下竟然让自家大伯在这么近的地方长住养伤,花锦鸢嘴上不说,心中的惊讶已经都快漫出来了。
即便因此这次的舞弊案,她对陛下再不满,也不得不承认,陛下对自家大伯算得上真爱了。
若不是处于政治上的考量与顾忌,也许陛下也同样不愿意让大伯身陷险地吧?
推开偏殿大门,花锦鸢才发现殿中除了花锦鹭之外,太子唐晗煜和刘太医也在屋里。
“姐?”一见到她进门,花锦鹭立刻就迎了上来,“那些老狐狸有没有为难你?你这么晚才回来,是陛下准你查案了吗?”
她在花文晔床前熬了一宿,一大早又将姐姐亲手送上“战场”,心惊胆战的等了一天,精神委顿得早该坚持不住了。
即便唐晗煜特意来告诉她,花锦鸢在朝堂上大获全胜,将李显怼得哑口无言,也不能让她彻底放心下来。
不见着人,她总怕是唐晗煜报喜不报忧,故意安慰自己。
“放心。我亲自出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已经抓到大皇子的狐狸尾巴了,正查着呢。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水落石出。”花锦鸢心疼的摸了摸妹妹的脑袋。
“大伯怎么样了?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我来看着吧?”
“爹他还没醒,不过刘太医说他情况还好,没有高热,气息也还平稳。”花锦鹭抱着自家姐姐的胳膊,不想撒手,仿佛一撒手,姐姐就要离自己而去一般。
她双眼通红,活像只兔子,也不知是又哭过了,还是熬夜熬成这样的。
花锦鸢拍了拍她的手,趁她不备,在她耳后轻轻一按。
只见花锦鹭挣扎着动了动眼睑,眼睛就不受控制的闭了起来,整个人也软软的瘫倒下去。
“鹭儿姐姐!”唐晗煜刚想与花锦鸢见礼,就见花锦鹭晕了过去,不由惊呼出声。
“嘘!没事。”花锦鸢连忙制止了他,轻声道,“她只是睡着了。这里可有多余的床榻?”
“有有有……”唐晗煜连忙点头,试图帮忙将人扶到旁边的耳房中。
却见花锦鸢直接将人毫不费力的横抱起来,顺着他的指引就迈开了大步。
他不由默了默,忍不住浑身一抖。
听说昨夜花尚书就是被鹭儿姐姐抱进宫里的……
花家的女人都这么……孔武有力的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细的腰身和手腕,莫名感到有一座名为任重道远的大山瞬间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皇叔他……果然英勇不凡!
将妹妹“劝”去休息之后,花锦鸢才有空与刘太医详谈。
事实上,花文晔的状况并不如花锦鹭知道的那么好。
脏器破损,在这个没有手术的朝代是十分致命的。
內腹有淤血,且一天一夜过去,依然有细微的出血现象。
在她早上上朝之后,刘太医又抢救了三次,才稳住了花文晔的伤势。
只不过他医术老练,经验又足够丰富,见花锦鹭实在是担心到不行,因此只说是例行施针,并未告知她真实情况。
要不然,只怕花文晔还没救活,就又倒下一个。
花锦鸢叹气,自己穿越而来,虽然没有改天换地的金手指,但好歹也是成年的大人了。
犹自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免觉得疲倦。
更何况鹭儿这个真真正正的孩子。
“如此说来,我大伯他确实不能移动了?”花锦鸢揉着眉心,妹妹不在面前,她不由微露疲态。
刘太医也知道她的顾虑,更知道花府的情况。
若单论对病人的照顾,宫中还真比不上花府。
不是说宫中的宫女太监们不上心,而是有心之人太多了。
远远比不上花府的铜墙铁壁。
他略显迟疑道:“倒也不是不行。保持平稳,慢慢走着,我跟着你们一起走……”
“不可!”
他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了陛下的喝止。
“文晔生命垂危,岂能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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