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宗门后,裴娇便早就料到自己会被掌门传见。
掌门不轻不重地指责了她擅自做主将龙魂的线索公之于众,扣了她两个月的补给。
在此之后,又表彰了她此番成为宗门试炼的魁首,奖了她两个月的补给。
明悦长老似乎不太满意这结果,但此番她中了绾绾的道,没能尽到保护宗门弟子的责任,已连带着被掌门给责罚了,也不敢多声张。
铜镜道:“我总觉得,那位掌门似乎有点虚,就连骂你的时候,都像在念经。”
裴娇回道,“也难怪,掌门常年闭关,应当许久没吃东西了。”
回藏玉峰的路上,裴娇遇到了林倾水。
她微微一顿,随后道,“师姐好。”
林倾水抿唇,对她点了点头,旋即叫住了她,“裴宁,你那个侍从是怎么回事?他为何会在千机谷之时与那妖女勾结?”
裴娇心底一跳。
天岚宗向来嫉恶如仇,林倾水更是憎恶和魔域有关的一切,若是要她知道顾景尧和魔域的关系,后果不堪设想……
裴娇垂眸道,“师姐,都是误会,我已经严厉责罚他了。”
林倾水定定注视她片刻,神情却是少见的严肃,“裴宁,你先前做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可是魔域之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我希望这一切真的是误会,可若是你知道些什么,却执意包庇他们……就算是同门,我也不会留情面。”
说罢,她便拂袖而去。
裴娇复杂地望着林倾水的背影,半晌,径直朝着相反的路离去。
……对不起了师姐。
她是个自私的人,并没有他们这样的胸怀,能够舍己为人,为天下苍生付出一切。
为了活命,她必须得隐瞒这一切。
藏玉峰。
风度翩翩的温元秋师兄微笑恭贺道,“小师妹此番一行不仅在宗门试炼中大展风采,更是获得龙魂的认可,当真是收获良多,令师兄十分欣慰,特意来此迎接。”
裴娇:“……”
如果不是他肩上还扛着锄头,可信度还高一些。
想必是这些日子她不在,老头只能压榨他干活。
果然下一刻,温元秋便将锄头郑重地交给她,“师妹,此番出去想必收获良多,让师兄看看你的种地功夫长进了没有。”
裴娇无奈笑道,“这段时间辛苦师兄了。”
老头对她的一番作为倒是没什么评价,只是在和她交手,准确地说是她有一次被单方面殴打过后,吹鼻子瞪眼道,“就你这水平,其他宗门的那群小崽子能输给你?仙洲当真是毫无前途。”
裴娇:“……”
她好歹是他的徒弟吧。
为什么徒弟赢了,做师父的不是欣慰自豪而是一副仙洲要完的表情啊!
裴娇又是被逮着练了几天剑,老头还授予了她叫做龙吟诀的剑法。
裴娇跟着比划了许多天,也没悟出个什么。
眼见老头一天天跟要杀了她似的,裴娇郁闷叹气:“为何旁的长老可谓日理万机,和蔼可亲,这老头天天拿着扫帚追着我打。”
恰巧经过的温元秋笑道,“师妹你来的晚,虽说师父乃是建宗元老,常与现掌门意见不合时常违反掌门命令。”
“自从许久之前与魔域交锋之事,他老人家私自做下决断,叫掌门大发雷霆,久而久之,现掌门便也不好将任务交给他。”
裴娇惊讶,“还有这事?”
温元秋颔首,“师妹应当知道当初横行魔域的四位魔君。”
“此事便事关已经陨落的一位东冥魔君,那位魔君恰也是剑修,被修真界称为‘剑魔’,由于魔族内讧,那位剑魔身受重伤,师父受命于掌门前去将其斩杀。”
“谁知师父早听闻这位魔君威名,此番前去正是为了与那位魔君切磋剑法,瞧见他身上有伤,便扬言绝不乘人之危,定要等到他伤势好全,再一决生死高下,当即便将人放跑了。”
“远在千里的掌门得知此事,气得闭关了整整五年才肯出关。不过这位魔君最后还是陨落了,师父还为此纳闷了许久。”
裴娇撑着脸,不由得发笑,“怎么年纪这么大了,还和个小孩子似的,非要和人家一决高下。”
温元秋也笑道,“所以师妹,师父便是如此率性而为,这几年一直甚少收徒,也一直隐退,当我听说又多出一位师妹时,我也是十分惊讶的。他想必应当是付诸了许多众望于你之上的。”
裴娇目光柔和了些,绕过去给池子里那朵小睡莲浇水,瘪瘪嘴,“我自然知晓,只是他好是好,可恶也是可恶。”
“叫我种地拔草就罢了,买种子的灵石还经常赖账不还。”
温元秋扬唇笑道,“师妹若缺灵石,尽管朝我开口就行。”
裴娇摇摇头,“我已收了师兄的礼,实在不愿再麻烦师兄。”
温元秋思忖片刻,也不愿强求,随后道,“既然如此,师妹不妨去看看宗门内的悬赏令,报酬便是灵石。”
“我听闻自从千机谷一行魔域之事传开时,魔域最近的动作便比先前张狂了不少,甚至还有前去凡间捣乱的,十分棘手。”
裴娇知道,正道修道之人不可插手凡间之事,否则会损伤道心,心魔扩大,对将来修炼无益。
可入魔之人倒是无需在意这些,毕竟其中大多数都是亡命之徒,有今日没明日的。
裴娇当机立断要去接悬赏令,只是她未曾想到,接悬赏令会遇见熟人。
秦文耀和百里瑛两人也是结伴而行来的,面对裴娇疑惑的眼神,秦文耀则是没好声好气道,“先前宗门试炼丢了脸,被师尊赶出来修行,刚好灵石不够用,瞧见这悬赏令便来了。”
他目光在裴娇和顾景尧身上转悠一圈,冷哼一声:“倒是不知你们也会对这感兴趣。”
裴娇诚实回答:“对灵石感兴趣。”
百里瑛将卷轴铺开,“就在近几日,淮水一带常常有落单的女修失去联系,甚至还有人亲口说发觉自己师妹失踪前几日十分不对劲,神志不清精神恍惚。”
秦文耀叼着草翘着脚,“我与师弟来之前分析,很可能是魅魔作乱,此魅魔专门勾引正道女修,将其捕获。”
“修为应当与我们相当,我们人多势众,若是做下陷阱,定能将其抓获。”
裴娇颔首,“所以……”
秦文耀笑道,“所以我们决计此番来个引蛇出洞,此番重任自然是落在了我们之中唯一的女修裴姑娘身上。”
裴娇:“……”
怎么不见平时把她当做姑娘看?
·
树冠挂着夜深的清霜,商铺延伸而出的屋檐割裂月色。
雨丝倾斜而下,被冲落的花苞打落在伞面,带出一道氤氲的痕迹。
撑着伞的姑娘微微倾斜了一下伞面,露出半张雪白的侧颜。
夜深露重,雨势渐涨,她微微耸耸肩,脚下赶路的步子加快了些。
渐渐的,游动的云遮蔽了月色,天色又暗下不少。
姑娘瘦削的背影匆匆,在风雨中飘摇似一纸船。
就在此时,她身后几道黑影飞速潜行而来,在雨夜中发出桀桀怪笑。
“小姑娘…小姑娘……”
“回头啊……”
“回头看看啊……”
撑着伞的姑娘瑟缩了一下,她透过余光发觉了异常,也不敢回头看,脚步却越来越快,随后在雨夜中奔跑起来。
那几道黑影紧随其后。
终于,那姑娘似是体力不支,停步不再奔逃,苍白的侧脸从倾斜的伞面露出一点,似乎害怕极了。
而那几道黑影则是得意地凑过来。
“回头啊……”
“别再挣扎了……”
“跟我们走吧,嘿嘿……”
“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就在黑影在雨中显现真身的时候,那撑伞的柔软姑娘忽的将伞一丢,叹口气道,“终于不用装了。”
她从袖中缓缓抽出一把长剑,拔剑之时,雨水滴落在剑鞘,带出一道铮鸣之音,反衬出的寒光落在她眼中。
裴娇闷声道:“你们敢不敢再来晚一点?知道我等了多久么。”
黑影们:??
瓢泼大雨,花落满地。
倾斜的雨丝落下间,几道黑影抱头鼠窜、夺命奔逃。
而它们身后跟着一提着长剑的少女,雨幕中长剑被洗刷得锋利无比,她一面提剑劈向那些落荒而逃的黑影,一面幽幽道,“回头啊……”
“回头看看我啊……”
“别再挣扎了。”
她一面挥剑一面温柔笑道,“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黑影们被吓得一面逃窜一面痛哭流涕道,“仙子饶命啊——仙子饶命啊,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惹到仙子头上——”
“小的们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它们逃,她追,它们插翅难飞。
最后它们还是没有逃出裴娇的魔爪,被分别早就等在长街尽头的秦文耀等人一网捕获。
“卑鄙!!无耻!!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
这些尚未化形出去闯荡便已见证过修真界险恶的低等魅魔们一面挣扎着一面怒吼。
怒吼声中还掺杂着后怕和绝望,可见被方才的一番追逐吓得不轻。
但凭这些小魔应当成不了什么气候,裴娇便猜想他们背后定还有高等的魅魔指使。
秦文耀道,“其实你们要是想要活命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乖乖配合,将背后指使你们的人拿下,便可以饶了你们。”
小魔们朝他吐口水:“呸,想得美!”
“我们魔族与你们这些卑鄙无耻之徒不同,可是极其讲义气的!”
“就是就是!死也不说!”
秦文耀颔首,指向一旁的裴娇:“那行,那我便将你们交给她了。”
小魔们原本还宁死不屈的神情瞬间变得惊恐万分,似乎再度被裴娇在雨夜回眸那一瞬间的阴影笼罩,瞬间吓得痛哭流涕,“等等——有话好好说——”
“……”
·
阴冥崖。
峭壁斜生的枯树被雨水晃动,发出咯吱咯吱的瘆人声响。
卓念慈刚从洞府中中苏醒,便瞧见几道鬼鬼祟祟的黑影溜进来。
他伸了个懒腰,欣赏着自己镜中的新样式的粉衣,不耐烦道,“我说了,不要将你们从街上抓的那些普通货色送上来,我看不上。”
“我想要的女人,自己自然会去狩猎。”
小魔们大气不敢吭一声,“主人,我们这次真的寻到一个不错的,要不,您瞧瞧?”
卓念慈扬眉,起身望去,就见那些小魔们毕恭毕敬将一被捆着的少女抬上来。
见那少女生得婉约清丽,眉目生惧,却更显漂亮。
“你们、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卓念慈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这次你们倒是寻到一个和我心意的。”
他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少女身上,却没注意到那群小魔们各个面如死灰、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见他靠近,少女似乎更加害怕了,“你快放我走,否则我爹爹不会饶过你。”
卓念慈显然被她这幅神情取悦到了,那副美少年的面孔上浮现出得意扭曲的坏笑,“美人儿,你想什么呢,既然来了这里,你便乖乖从了我。”
“别想从我的手掌心里逃出去了。赶紧和我亲热亲热。”
就在他以为裴娇会被吓得花容失色,哭得梨花带雨之时,一直垂眸的裴娇忽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勉为其难道,“那好吧。”
卓念慈:?
随后,他便瞧见那娇弱美人一下子挣脱绳索,抽出一把冒着寒光的剑,劈头就向他砍来:“那我就和你亲热亲热吧。”
卓念慈险些避开这一剑,他迅速明白过来自己被出卖,狠狠瞪了那些低等魅魔一眼。
与此同时,隐藏在周围的秦文耀与百里瑛纷纷祭出一张符纸,泛着金光的符箓朝卓念慈飞去。
卓念慈好歹是兴风作乱多年化了形的魅魔,虽不擅打斗,却精于逃跑,一见形式不妙,便迅速使出浑身解数遁走。
他一步踏出洞穴,还不忘放出狠话,“你们给我等着,美男子报仇十年不晚!”
谁知转过头的下一刻,便迎面袭来一道遒劲可怕的灵气波动,直接将他掀飞在地。
顾景尧迎着阴冥崖清晨的光步步走进来,眼下还带着乌青倦意,显然是被裴娇强行带过来帮忙的。
本就有起床气的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中尚未褪去的灵力波动盘旋,明明无甚表情,却无故叫人遍体发寒。
卓念慈:“……”
秦文耀从后头笑眯眯走上前来,用符箓拍了拍他的脸蛋,“你刚刚说什么?说要报仇?”
卓念慈捂住脸,恶狠狠道,“你这愚蠢的人修!你知道我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值多少灵石么!!”
秦文耀“哦”了一声,随后又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此番悬赏令是由鸿盟发出的,据说以前倒是气派,是由淮水一带的三个宗门结盟组成的,能称得上是正派大宗。
但是传承至今却分裂演变成各个小流派,若不是依附着那镇宗之宝炼妖塔,怕是早已不为人知。
裴娇道,“这卓念慈一向诡计多端,我们还是快快将他交给鸿盟拿到灵石才可。”
秦文耀则是摇头,“非也非也,裴道友,这你就嫩了吧,你知不知道,时间越是拖得久了,这悬赏令的价值便越高。”
“再说了,这卓念慈被我用锁灵绳捆着,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挣脱。”
“……”裴娇蹙眉,“我怎么就那么不放心呢。不如我们还是……”
秦文耀打断她,“早就听闻淮水一带处处是宝,灵石矿脉极多,既然来都来了,光是路费都花了不少,当然得把本一起赚回去。”
“你们剑修在行的,不就是吃苦耐劳吗?挖矿这点小事,应当不在话下吧。”
裴娇面无表情:“为何我现在又不是姑娘家,而是剑修了?”
百里瑛立刻上前恭维讨好,“裴姑娘,有我师兄携带的推演落盘,再加上你出神入化的剑术,这淮水一带的灵石,还不得给我们挖光!”
裴娇还是有些犹豫,看向五花大绑的卓念慈,“那他……”
秦文耀道,“这不还有你那个侍从么?叫他看着就够了,卓念慈被锁灵绳捆着,你就放心吧。”
见裴娇仍旧不语,秦文耀狠下心咬牙切齿道,“那灵石矿脉,我们六四分,你六我四。”
裴娇立刻道:“我七你三。”
秦文耀咽下一口气,最后妥协道:“行。”
·
落叶枯黄,秋风萧索。
卓念慈就算被捆成粽子,也没有一个作为阶下囚应有的姿态,反而歪头对顾景尧道,“他们都去哪了?怎么就留你一个人了?”
只是他显然搭话搭错了对象,顾景尧眼风都未曾给他一个,只是将手中的铁扇一转,露出锋利的十四根扇骨,慢条斯理地打磨着。
卓念慈当然不肯放弃,“你是那女人的侍从?”
说罢,他上下打量了顾景尧一眼,嫉妒的眼神从少年隽秀的面庞上拂过,“瞧你这长相,该不会,你是暖床的——”
“哼,也没比我好看多少嘛……”
话音刚落,那锋利的扇骨便贴着他的面庞飞过,牢牢钉在卓念慈身后的树干上。
卓念慈惊出一身冷汗,抬眼便对上顾景尧幽暗的双眸,磕磕绊绊道,“你、你这是做什么?若是杀了我,我看你怎么和他们交待!”
顾景尧冷嗤一声,缓缓扬唇道,“悬赏令可没说不能用你的人头来换。”
卓念慈:“……”
正道的人何时这般恐怖了,为什么这人看起来比他还像魔头?
卓念慈怒道,“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小辈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些,真以为我没有后手了么?”
“像你们这些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头我可见多了,我在江湖混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奶呢!”
“我要是没个什么法宝,还能混出点名堂嘛?”
见顾景尧根本不带搭理他,卓念慈更是气得昏厥,咬牙切齿道,“好啊……好啊,我便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他恨恨地瞪着顾景尧,开始默念心咒。
在顾景尧觉察到空气中灵力的波动时,卓念慈胸前衣襟某处忽的绽放出刺眼的光芒。
一盏纹路华丽的双面镜浮现,盛大刺眼的光芒瞬间充斥了整片树林。
双面镜映照出二人的模样,在对视的那一刻,镜面上的花纹流转波动。
待光芒消退,再次转眼之时,二人的容貌竟直接发生了交换。
顾景尧通过镜子看见了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面色一点一点阴沉下来。
卓念慈则是笑嘻嘻道,“这可是魔君赐予我的独一无二的法宝,无须灵力可直接使用。”
“只要我想,便能够将我与任何人的容貌交换,不仅是容貌,就连身形声音和本命法宝的模样都能更改,刚好我也看上了你这幅皮囊。”
“无论你和那女人有什么关系,现在她可是我的了!”
他得意洋洋道,“而且这法宝还有一样禁制,便是你无法对任何人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凡你生出想证明身份的心思,无论何种方式,都会受到反噬阻止。”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把你当成我,就连你的女人都要在我身下承欢,怎么样?这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你可要好好享受。”
顾景尧眉目发冷,如同凝结霜雪,随后,他缓步逼近,直接掐住了卓念慈的脖颈。
他冷笑道:“直接杀了你便是。”
卓念慈一愣。
脑子一热完全忘了这一茬!!
他剧烈挣扎起来,“等等,等等!”
“少侠,少侠,有话好好说,我再给你换回来……别冲动!别——”
就在此刻,一道轻盈的剑光朝着二人拂来。
顾景尧瞬时躲过,转眼之间,便瞧见裴娇拔剑指向他。
“秦文耀,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嘛?幸好我不放心回来的早。”
秦文耀显然也震惊,看向被绑着的“顾景尧”,百思不得其解,“不对啊,这卓念慈是如何挣脱的锁灵绳,以他的境界与实力被捆上,绝对是连灵力都无法使用的!”
顾景尧冷眼看着护着桌念慈的裴娇。
明明是顶着卓念慈的脸,气质却截然不同,整个人显得清冷肃杀。
卓念慈松了一口气,露出得意的笑,甚至还佯装虚弱靠近了裴娇。
裴娇安慰他道,“是我们的疏忽,早应想到这卓念慈应当有许多把戏,不应当只留你一个人看守他的。”
秦文耀也知道因为的自己的大意承诺差点坏了事,心里过意不去,便迅速解开符箓,将锁灵绳收了回来。
挣脱锁灵绳束缚的卓念慈微微活动了一下,一本正经道,“想必这魅魔有什么能够使锁灵绳失效的法宝,我一时没注意,着了他的道,反而被他算计。”
秦文耀自知理亏,便主动想要将功补过,转而看向顾景尧,“好你个魅魔,还真有点本事,看来还必须要亲自看守你!”
顾景尧未曾发话,眼神从裴娇身上快速掠过。
卓念慈见此,便刻意咳了一声。
裴娇果然凑过来道,“他伤你了?”
卓念慈心想,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关心这小子,于是便撕心裂肺地咳起来,甚至还佯装无力靠在她身上。
裴娇抿唇不语,随后又从储物袋中找丹药。
秦文耀也知晓一点情形,似乎裴娇身旁的这侍从经脉受损,一直用良药滋养。
经脉受损可不是小事,若是有个万一,很可能会出人命。
完了完了,自己这下可能真的闯祸了。
万一裴娇要他赔钱,那就完蛋了。
都出了这般茬子,他也不打算吊着鸿盟的人,直接用传音符告知他们抓住了罪魁祸首,要他们速速派人前来领人。
卓念慈心里得意,又凑得离裴娇近了许多,握着她的手温柔道,“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不必为我担忧。”
他本以为裴娇会更加怜惜自己,却没想到她不着痕迹地挣脱了他的手,反而面色古怪地看了自己一眼。
卓念慈心想,果然女孩子面皮薄,大众广庭之下还是接受不了。
想至此,他便刻意压低声音凑近道,“你若真不放心,晚上来我这儿,我脱给你看。”
裴娇:???
虽然顾景尧这人性格恶劣睚眦必报,心情不佳时便会假意温柔亲近恶心她。
但是说实话,她从来没有这么恶寒过。
他究竟是从哪学的新把戏?怎么做到如此油腻脱俗的?
卓念慈见裴娇沉默不语,以为她被自己撩拨得说不出话来,当下便感叹还是需要他这种风月老手出马。
于是他小人得志地瞧了一眼顾景尧,眼神里尽是挑衅与得意之色——
没想到吧,现在不仅你的脸是我的了,就连你的女人都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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