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让你用功读书呢,你偏要扯东扯西的,还想你姐姐与你演什么戏!”公玉禄德还当藏云再胡闹,厉声呵斥道。
藏云踱步过去给父亲拍拍胸脯,“父亲莫气莫气,你还没听我说完嘛。”
涵月也以为藏云还在胡闹,出言阻拦道,“藏云,夫子我都与你请好了,怎么又胡闹着不学了?”
藏云连忙解释道,“误会都是误会,只是不学《女诫》嘛,里面的要求,我是做不来的,听着就生气,哪还有心思学习?其它的我都认真学,我发誓!”
见自己如今在父亲与姐姐眼中,没有丝毫的信任度,藏云熄了去寻二嫂冯纳的心思,还是自己暗中调查清楚在说吧,免得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只是,”藏云又拉长声音,装模作样的掐算一番,“有件喜事要与爹爹说。”
说完扭头对公玉秉宜做了一个揖,“先恭喜大哥了。”
屋中三人都是一脸的摸不着头脑,公玉秉宜纳闷地出声问道,“我何喜之有?”
藏云一脸神秘,“我今日在寺中卜了一卦,梦中预见些征兆,让大师解了,说是我公玉家近日有喜,要添新人了。”
刚刚父亲又催着大哥纳妾,藏云这才想起这个事情来,算算日子就是这段时间了,上一世的大嫂不曾察觉有孕,终日忙着操办姐姐的婚事,这才导致了小产,如今正好给大哥提个醒,若是精心照料着,两人也不会因此生了嫌隙,感情冷淡,自己家也不至于后来与盛家闹的不和。
上一世自己大嫂就是年后小产,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一病不起了,大哥纳了新人进门,姐姐也嫁给了萧庆元,管家之权落在二嫂肩上,那新进门的侧室,整日没少与二嫂起争执。
想起前世的种种,藏云现在还觉得头疼。
公玉秉宜一挑眉头,还以为小妹给自己添堵,从鼻腔中哼着说,“新人?”
这话却正和公玉禄德的心意,一拍桌子,喊道,“臭小子!有什么不乐意?如今多大的人了,还没个子嗣!”
藏云这才觉得自己又让人误会了,“诶哟我的亲爹爹,气大伤身哟,您老脾气小些吧,怎么动辄就生气呢,”说着给自己父亲顺着背,“大哥也误会了,我说的喜,是大嫂有喜了!”
“什么?”公玉秉宜激动的站起身来,自己与夫人刚结婚时倒还算是恩爱,如今年岁长了,没个孩子,夫人心底总是消沉,近年来,脾气怪了不少,不爱与人交谈,对自己也是冷冷的,公玉秉宜虽然心急,若有些无能无力。若是有了孩子,夫人心情好了,还怕不能和好如初吗!
涵月一向管着府里事物,却没听闻大嫂有孕的消息,“大嫂有孕?我怎么不知?最近也没见请大夫来啊?”
瞧着爹爹也是一脸惊喜的看过来,藏云有些心慌,按照前世发展,这会子应该是刚有身孕吧,就是不知道这事情是否还与前世进程一样,想到这有些心虚的说,把未曾谋面的方丈又一次拉出来顶锅,“这是我预见的事,按照蚴山寺住持方丈的解析就是这样的。”
反正住持方丈近日也不在,爹爹应该也不会寻去寺里问个清楚吧?藏云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
公玉禄德刚要生气,又被藏云忙不迭地拿着小手轻轻锤了锤后背,“额,这事不能胡说,这种不确定的话以后休提。你大嫂向来心细敏感,若是空欢喜一场,不又得难过。”
藏云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嗯嗯,爹爹教训的是。”
公玉秉宜却不这么想,这几日夫人吃饭总说没胃口,因为一贯体弱,又没别的症状,就没请大夫上门,两人之前各种调养也没怀上,因此一时也没往怀孕上面想。
想到这里公玉秉宜坐不住了,若说是怀孕那还了得?顿时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回到院中告诉夫人这个消息,但又听到夫人训斥小妹的话,也冷静了下来,“这几日淑娴总说没胃口,三妹寻个大夫来看看吧,总吃不下也不行。”
公玉禄德闻言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儿子几乎按耐不住的模样,心底也是一阵诧异,难道,真怀孕了?又看看藏云一脸笑吟吟的,还真让幺女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还是,公玉禄德想着想着,眯起了眼睛,回来几天了一直没见萧庆元,看来,也该会会自己这个侄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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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月着人去分别请了两位大夫,然后兄妹三人一行浩浩荡荡地往公玉秉宜夫妇的勤书院去了。
院里盛淑娴正抱着手炉,指挥着人修剪花草,远远就瞧见一堆人的朝这边走过来。
“夫君?怎么带着这么多人过来了?”盛淑娴把手炉递给身侧的丫鬟,整理了一番衣衫,往院门口迎了过去。
“夫人,天凉怎么不在屋里休息?”公玉秉宜远远的瞧见夫人,就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过去,拉起盛淑娴的手,又见夫人一袭圆领金花锦衫裙,连个披风都没戴,一脸怒气地朝身后的丫鬟们呵斥着,“怎么伺候的!这么凉的天,不知道给夫人拿个披风吗?”
盛淑娴闻言直皱眉头,自己的夫君一贯爱不分场合的责骂自己的陪嫁丫鬟,常言道,打狗还看主人呢,当下淡了笑容,冷冷的抽出手,淡淡的说,“是我不要穿的,夫君何必拿丫鬟撒气。”
公玉秉宜顿时眉头拧了起来,“不知道自己身子弱吗?”
盛淑娴更听不得这种话,立刻也生出几分真火气,“是,我身子弱不能为夫君绵延子嗣,是我的不是了。”说着扭头就要回屋。
公玉秉宜一把拉住盛淑娴的手腕,“哪就那么大脾气?丫鬟我都说不得了?”
藏云与涵月二人见状,忙快步走过来,藏云一把拉住自己的大哥,涵月则上前挽起了盛淑娴,“大嫂消消气,我这大哥啊,一向嘴笨,大嫂又不是不知,何必与他动肝火呢?”
藏云也是揪了揪自家大哥的衣服,小声嘀咕着,“就是就是,明明关心的不行,说出来的话却凶巴巴的。”
公玉秉宜还要发火,却见藏云使劲眨巴眨巴眼睛,扬了扬下巴,示意盛淑娴的肚子,顿时泄了气,一甩手,独自往院里去了。
盛淑娴见状眼眶一红,自家夫君向来是个心大的,自己诸多委屈说与他听,他只觉得自己多心,说话做事总是不顾及自己的颜面,眼下两位妹妹在,就这么直愣愣的把自己丢在这惹人笑话。
涵月轻轻拍拍盛淑娴的手,柔声说道,“大嫂进屋吧,刚刚大哥说起你今日胃口不佳,特命我找了大夫来给你瞧瞧。”
前世与大嫂向来没什么来往,大嫂出身钟鼎之家,又自幼身体弱,嫁过来也多在自己的院子,甚少出门与藏云姐妹二人走动。以往只觉得大嫂这人冷的很,见面也是淡淡的找个招呼,不曾多言多语。
如今瞧着大哥这般粗心行事,又想着前世大嫂病故时倘着泪说的那些掏心的话,心底不由得同情起来大嫂,见盛淑娴眼眶红红的,藏云凑过去,拉起大嫂的手,愤愤地替大嫂骂着大哥,“大哥太不像话了,一点温言软语都不会说,大嫂好意前来迎他,他倒好,见面就先训斥起来。”
盛淑娴平日听的都是劝她大度的话,动辄就是劝她知足,劝她柔软些,哪有人这样替她出声骂过,听着藏云的话,盛淑娴觉得平日里略显生疏的小姑子,此刻也显得亲切可人起来。
涵月还要说让藏云不要火上浇油,却见盛淑娴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盛淑娴拿起手帕轻轻地擦了擦眼角,冲藏云浅浅一笑,寒暄道,“你大哥一贯如此,走吧,进院坐坐,平日倒是少见你们姐妹。”
藏云顺势挽起盛淑娴,甜甜的说着,“不知大嫂这里可有什么好茶吃?”
涵月笑着摇摇头,“瞧你,像是我平日怎么亏待你似的,如今到来大嫂院里打秋风来了。”
姑嫂三人说笑着,挽着进了院子。
公玉秉宜在屋里瞧见这一幕,咧着嘴一笑,他还是喜欢这样柔和些的夫人,只是不知道为何,俩人说不上三句好话总爱吵起嘴来。
三人进到屋里,公玉秉宜在在桌边坐定,悠然地喝着茶,盛淑娴淡淡瞥了一眼,又吩咐起自己的丫鬟新沏一壶来。
公玉秉宜闻言冷哼一声,自顾着也不开口。
“听说大哥说大嫂胃口不好?”涵月打着圆场问。
“大嫂你不知道,大哥刚刚在父亲院里唉声叹气的,问了才知道是你近日胃口不足,大哥心里担忧的也吃不下饭,我和三姐说给你送些开胃的吃食来,大哥也不愿意,非要张罗着请大夫来瞧瞧。”藏云知道两人心中都有对方,只是吵得多了,才伤了感情,想起前世两人悲凉的结局,心底琢磨着得想个办法给两人开解开解。
藏云的话刚落音,就听公玉秉宜大喊起来,“瞎说什么!我哪里就担忧地吃不下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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