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巧拉着藏云蔽身道屏风后,从袖口微微亮出一抹白玉,藏云低头望去,是在长福宫见到的那个玉佩?

    藏云抬眼眸中透着寒光,厉声问,“舒贵妃?”

    七巧紧张的看了眼围坐在桌边的三人,见三人嬉笑着没在意,这才又小声说着,“舒贵妃遣人悄悄塞给奴婢的,姑娘,今日贵妃说起了什么吗?”

    藏云听着七巧意有所指的发问,反问道,“她应该告诉我什么吗?”

    七巧把玉佩收了起来,一脸的愁容,“这事若是相爷知道了,只怕就不好了。”

    “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藏云盯着七巧问道,“你呢?是我爹的人还是贵妃的人?”

    七巧扑通一声直接跪下,也顾不得还有别人在场了,“姑娘!我自然是姨娘的人,是姨娘看我可怜,才准我留在身边伺候的,姨娘去了,相爷为了给姑娘留个体己人,这才准许我留下来了。”

    藏云扶起七巧,柔声说着,“七巧,你对我一片真心,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以往我糊涂,对自己亲娘的事,也一概不多问,如今听了舒贵妃的话,才觉得疑心起来,你既是我娘的亲信,那你说,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七巧瞥了一眼屏风外的三人,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莲心三人在桌边,自然也注意到了屏风后的两人的对话,虽说声音小,听不大清,但还是隐隐约约听见姨娘,死因什么的,茯苓心眼灵活,当即招呼着八珍去瞧瞧她新学来的绣花样子,莲心还懵圈着坐着,也被茯苓一把拉起来。

    莲心还不明所以,偷懒着不想动弹,“茯苓姐姐干嘛?我又不爱绣花。”

    “走吧你,你以为我这绝学是谁都能瞧的吗?”茯苓二话不说拉起莲心,“姑娘,我们去去就回啊。”

    三人借口出门去了,给藏云与七巧留出来个说话的空间。

    七巧又要下跪,却被藏云托着,“这是干嘛?眼下就我们主仆二人,该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

    七巧嗫嚅了许久,才说道,“姑娘,相爷既然留我在身边,自然也没有瞒着您的意思,只是往事牵连甚广,我知道的又不全面,只怕误导了姑娘。今日我见贵妃来人送来这个玉佩,才觉得心慌,怕姑娘被人诓骗。”

    “诓骗?贵妃能诓骗我什么?”藏云不解的问。

    七巧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心,深呼了一口气,望着藏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着,“姨娘确实是被人害死的。”

    藏云心底一惊,自己亲娘是被人害死的?被谁?自己的嫡母?为了内宅争宠?

    一瞬间,千百种念头一股脑的冲进藏云脑中,撞的藏云身形一晃,七巧见状忙上前扶着藏云,一脸担忧的说着,“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藏云的脸上没了血色,嘴唇发白的,早前在贵妃面前逞强,说是无心追究,那是因为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肯定存了什么挑拨的心思,这才不愿随她的意,如今听了一贯信任的七巧也这么说,藏云便撑不住了。

    任谁得知自己在弑母之人膝下承欢多年,能不心神震荡呢?

    “姑娘,只是事出有因的,”七巧眼神躲闪着,有些不忍心,“这事,姑娘就当作不知吧。”

    “当作不知?”藏云气的哑然失笑,“七巧,我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个事出有因,又是个什么因,非要拿我娘的命去消了债?”

    说着伸出手,“把玉佩给我,我自己去问。”

    七巧下意识扶紧袖口,不愿拿出来,却被藏云拉扯着,抢过了玉佩。

    这玉通体晶莹,没有一丝杂色,正面刻着一个白字,是自己母亲的姓氏,藏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不孝,长了这么大,竟还不知自己母亲的名字叫什么。

    小时候兄长与姐姐有亲娘,有外祖舅公,而自己什么都没有,冷言冷语也有过,拜高踩低的人,在哪都不会少,只是嫡母病逝后,姐姐掌家,才绝了一些人的风言风语。

    这些藏云都在心底记着呢,小孩子总有趋利避害的天赋,知道提起这些会惹人不快,就慢慢不再提及了,藏云蹒跚的从屏风后走出来,来到屋里自己母亲唯一的画像前,不由的热泪盈眶,喃喃道,“娘,女儿是不是太不孝顺了。”

    七巧忙过去把房门紧闭上,这才过去扶着藏云,“姑娘,这事相爷交代了是不让提的,往日了知情的,全被打发走了,我也是因姑娘亲我,还未满月时谁抱都哭,就我能哄着,这才被相爷留下了了,若是姑娘今日去问了,声张出去,七巧怕是不能再呆在姑娘身边。”说着也侧头抹起眼泪来。

    “我那时跟姑娘这般年纪,只是听人说,姨娘是相爷在外被有心人送到身边的细作,相爷对姨娘情深,不疑有它,却被主母瞧出了端倪,只是寻来了证据,又逢着姨娘有了身孕,这才被人狠心去母留女了,”七巧继续说着,“姨娘是细作这事,我是不信的,姨娘不像是那样的人。只是证据确凿,相爷也不能偏袒,那时正逢多事之秋,这事就这般处理干净了,相爷不愿意告知姑娘真相,也是不愿姑娘心里难过,只是贵妃怎么知道,怎么寻上了姑娘?这玉佩,是埋在姨娘棺中的,怎么到了贵妃手中?”

    “若是以往,我定也不会对姑娘吐露半个字的,只是贵妃与相爷向来不睦,虽有这些年有七皇子有些往来,可相爷还是一面都不见贵妃的,在姑娘还小的时候,如今的陛下出面劝和,相爷都不肯呢,为此还被降了职,罚了俸禄呢。”

    “怎么偏偏今日贵妃手里拿着姨娘往日的玉佩?”

    “贵妃是不是想要挟持姑娘你做些什么事?”

    “还是说要拿这个对付相爷?”

    七巧也是心慌意乱的,这事按理说知情的人早被打发的远远的了,贵妃怎么会知道,她是要对付相爷还是为难姑娘,絮絮叨叨的,想到那就都一股脑的说出来了。

    听着七巧言语慌乱的一通揣测,藏云反倒定了心神,自己重生一世,反倒越过越糊涂了,这么多天了,整日像个无头苍蝇般乱撞,若是这贵妃主动出招,也倒是让自己有了方向。

    藏云瞧着画像上一脸娴静的女子,哪里像个细作?

    看着自己亲生母亲的画像,藏云觉得,好像好久没有仔细的端详过自己的娘亲,画像中的女子一身牙色素衫,倒像是与整个画融为一体了,手中扶着一瓶尚未开花的白梅,眼神游离的望向远方,像是在愣神想些什么美好的事情,嘴角噙着一抹极浅的微笑,瞧着就让人舒心。

    藏云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了上去,“我真是不该,这么多年竟把亲生母亲抛之脑后。”

    七巧见藏云像是癔症了似的,出声担忧的喊着,“姑娘?”

    藏云回过神,冷静了下来,转身坐定,问道,“这事暂时先不声张,等着看看贵妃到底要做什么。你也坐下,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

    七巧顺从的坐下,理了理思绪,才道,“姨娘是相爷在边关时候纳的,那时候主母邱氏远在京都照料三个孩子,相爷那时候官职低,回京述职后得了重任,就把姨娘也接回了京都,另置了宅子让姨娘住,我是姨娘自己买来的丫鬟,一直随姨娘在外头的宅子住着,直到姨娘有了身孕。”

    “那时候相爷身居要职,整日忙碌的很,姨娘有了你之后,相爷又被调至了外地,姨娘这才被主母接回府里,直到将生产时,相爷才回来了,邱氏说姨娘是细作,在姨娘院里闹得不可开交,姨娘身边的人就全被发卖出去了,因大着肚子身边着实也离不开人,姨娘百般哀求才把我留在身边,待生产完,姨娘就被带走了,府里对外说是血崩去了,我也再没见过她了。”

    藏云听到这个意思,忙追问起来,“你没亲眼见我娘去世?”

    七巧一愣,“是,不过姨娘是被邱氏带走的,想来是……”

    七巧的话没说完,但是藏云也明白了,自己心底那刚燃起的一抹小小的希翼也被顷刻浇灭了,“你接着说吧。”

    这个邱氏,当年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就那么巧,父亲前脚出京,后脚被接回府中,就被发现是细作?藏云回想起往日与邱氏相处的点滴,不觉得嫡母像是会做出恶毒陷害事情的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藏云心底疑云密布,这边七巧又继续说着。

    “旁的就没什么了,相爷嘱咐过,让我把这些事都烂到肚子里去,说是万一传出去被外人知道了,对府里、对姑娘都不好。”七巧说完叹了口气,“我原也想一辈子把这些烂肚子里的,以往姑娘知道藏拙,万事都能明哲保身,只是如今姑娘醒来,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该说的不该管的,姑娘是什么都不顾及了,一味的与七皇子起争执,如今被贵妃找上了,把旧事掀了出来,往后可怎么办。”

    七巧心中直犯愁,在她看来就是藏云醒来后一味的与萧庆元针锋相对,才入了贵妃的眼,被贵妃针对起来了。

    藏云前世一味贪欢,确实有藏拙的意思,但是不代表日子就好过。

    藏云心中明镜似的,从七巧刚刚说的,再结合前世的一些蛛丝马迹,藏云觉得,有必要好好查查自己母亲的死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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