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在一侧看到两人说笑起来,心中也高兴极了,刚想着瞧一眼春雁姐姐,分享下喜悦之情,却不小心将冯纳未来得及收回的冷笑尽入眼底。
莲心愣住了,二少奶奶怎么这个表情?
许是察觉到了莲心毫不避忌的眼神,冯纳捏着丝巾挡着脸轻咳了几声,莲心忙慌乱地收起打量的眼神,不自在的四处看了看。
冯纳不着痕迹的往莲心站立之处看了一眼,眸中尽是阴冷。
姐妹二人听到了冯纳的咳声,也不好在自顾自的说话,藏云走过去,又把汤婆子递到冯纳手中,“嫂嫂拿着吧,我如今披了斗篷,身子暖和多了。如今天冷,都别站院子里了,我看不是又送来不少布匹,是给丫鬟婆子们发的吧?咱们先回屋,议定好各院的份例,快些发给她们,也好叫她们乐呵乐呵。”
冯纳也不推辞,接着汤婆子抱着,“也好,妹妹说的在理。”
三人回了屋,等各个院子的汇总过来,把临近年关的年货各自领了回去。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等各院子发完了份例奖赏,冯纳又假模假样的轻咳了两声,说道,“我真是不中用的,还什么都没干呢,就觉得乏了。”
涵月客气道,“二嫂哪的话,如今你是帮了我不少,这么说下来,倒是我拖累二嫂了,实在是怪羞愧的。”
冯纳又客气了几句,先行离开了。
“姐姐,”藏云见冯纳离开,就肆无忌惮的冲过去倒在涵月怀中,撒娇着说,“姐姐这几日生我的气,真是让我难过极了。”
“我哪敢生你的气,”涵月嗔怪着,“你如今主意正了,谁说什么你都是不听的,外人说什么你倒是信的真切。”
藏云埋着头不接话,若是没有重生这一遭,自己难能对萧庆元如此大的敌意?这可不是别人挑拨两句自己就信了,这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啊。
只是这话又不能说给涵月听,藏云郁闷的趴着,只觉得自己现在一头乱。
若是萧庆元此生无缘帝位,能与涵月姐姐携手一生也就罢了,只是他若是一心谋取帝位,自己帮太子,若是太子顺利继位,那七皇子府又有几分生机?自己这岂不是与姐姐为难?
可若是不闻不问,若是让萧庆元这厮夺了位,那公玉家,就能幸免于难吗?
藏云甩甩头,试图把烦躁的情绪甩出脑外,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姐姐,若你成了亲,不开心怎么办?”藏云闷声说着。
涵月脸上一片柔和,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会的,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眼中的他,与我眼中的,不是一个人,我自小与他一起长大,我懂他,他也知我,我不会不开心的。”
藏云闷着头不作声,涵月见状忙抚摸着她的后背,顺着安慰道,“好啦,往后的事,谁能保证呢?我只能说,眼下,我最希望与他携手共度,我也不会后悔,你所知道的,不管是误解还是什么,我也都清楚的知晓。我知道是他设计让人在京州传闲话的,他提前与我说过,这我能理解,他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你就放心吧,他,会好好对我的。”
藏云听着涵月幸福不已的发言,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再劝。
两个人又话了几句闲话,藏云就自己回屋去了。
途中,西跨院的有人来寻莲心,说是请教下她吃食的做法,藏云也没多心,就让莲心去了。
见莲心犹豫,藏云还劝她,“怎么了?我又没吃酒,找得到回去的路,你去吧,快去快回。”
藏云回了知春院,一直到晚上,都没见莲心回来,谴了人去西跨院问,说是早就回来了,又派人去门房打听,说是没见莲心姑娘出门。
藏云这时才慌了,这个莲心,活生生一个大活人,在府里怎么能凭空消失呢?藏云事后只觉得自己毛躁,莲心平日见听见有人想她讨教,何时犹豫过?
藏云只恨自己当时没有拦下莲心。若是留心,莲心明显与平日有异,自己竟毫无察觉。
藏云怀着愧疚亲自到西跨院去问,只听闻二哥还未归家,二嫂冯纳身子不适,早早就歇下了,也没见到人。问了院中的嬷嬷,也都说是莲心来了,见冯纳身体抱恙,寥寥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藏云无奈,只能又求到了大哥院中。
大哥倒是在家陪着大嫂,听藏云说着,还不以为然的,“是不是贪玩出去了?你这丫鬟,向来没什么规矩,在父亲面前,也牙尖嘴利的很,谁敢欺负她?你就放宽心,且回去休息,我派人再找找,看是不是摔到哪了?放心吧,堂堂相府,谁还能进来掳人不成?”
见藏云忧心得很,盛淑娴问道,“是不是跟什么人起了矛盾?我才听闻你身边那个叫八珍的,被自家哥哥绑走了,这莲心,可是近日得罪什么人了?”
藏云摇摇头,这莲心一直跟着自己,能得罪谁?
藏云心中不安,“大哥,给我几个护卫,我出府瞧瞧去吧,莲心自幼与我一同长大,我实在放心不下。”
公玉秉宜皱着眉头,“这成何体统?一个丫鬟,你倒是不管不顾的夜里还要出门去寻?若是这丫鬟与谁私奔去了,你到哪能寻到?”
藏云还没说话,就见盛淑娴狠狠的掐了他一把,“你这人不帮忙也就算了,尽在一旁说风凉话!”
说着转头望向藏云,“这院里的护院你尽管招呼,只是你大哥一句话说的对,你一个相府小姐,深夜出门去寻一个丫鬟,不说传出去不好听,也不安全啊。”
说完又撇了一眼公玉秉宜,公玉秉宜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于是粗着嗓子喊道,“我去我去!你俩这个一句那个一句的,不就是骂着让我去吗,你都求到大哥这里了,大哥还能坐视不管?那也忒不是东西了。我带人去打听看看,你就在家中候着,如今入夜了,城门也早关了,她一个丫鬟,只能是有事耽搁了,不然能跑到哪去?”
说着就点了几个院中的护院一起出了门,藏云也不好再打扰盛淑娴一个孕妇的休息,于是强撑着笑了笑,“大嫂,麻烦您了,大哥如今替我出门寻寻,我就放心了,您快歇息吧。”
盛淑娴有心挽留藏云,但是转念一想,也知道藏云的顾虑,于是只柔声劝了两句,也没多说挽留的话,“放心吧,她一个成日带着内宅的小丫鬟,能得罪什么什么人?可能是事发突然,来不及给府里递消息,你先回去睡着,兴许明天醒来,这丫头就自己回来了。”
藏云苦笑着跟盛淑娴道了别,心里仔细回想了许多,还是没想到什么可疑的点,莲心,到底能去哪了呢?
回到知春院,见茯苓和七巧都在廊下不停的着急踱步着。
二人看到藏云,忙小跑着迎了过来,“姑娘姑娘,怎么样了,莲心有消息了吗?”
一日之间,知春院不见了两个大丫鬟。八珍被自己哥哥绑了回家,莲心这个买来的丫鬟,如今也不见了踪影。不只是茯苓与七巧心焦,其余的丫鬟们也闹的人心惶惶的。
都暗自揣测着,是不是自家姑娘得罪了人,如见闹的人上门寻仇来了。
藏云一路上,听了不少丫鬟们的窃窃私语,只是当前也没精力去计较,见七巧二人围过来,这才觉得委屈了,氤氲着哽咽道,“没有,找遍了,就是没有。”
七巧把藏云揽在怀中,轻声哄道,“姑娘放心,莲心这丫头福大着呢,明天啊,姑娘醒来她就回来了。”
知春院的动静折腾的不小,藏云刚一脸愁苦的坐定,父亲与姐姐那边,就陆续着派了人来问。
藏云让七巧去打发着回了话,知道自己心急也无用,就把人都遣散了,独自呆在屋里仔细思索了起来。
莲心近日都是与自己一起进出的,若说得罪了人,自己没道理不知道,可若是没得罪人,谁又能把她从府中掳走呢?
门房那边问了没莲心的出入记录,角门那侧也说没见,大活人一个,能到哪去?
萧庆元!
藏云的中心抑制不住的念着一个名字,萧庆元!
除了他,还有谁这么下作?
先是拿了八珍说事,如今又掳了莲心伺机报复,这萧庆元,哪有一丝君子的德行?藏云把萧庆元骂了个烂透,越骂越气,正准备出府去七皇子府寻个说法去。
却见大哥院里的人来禀,说让藏云到西跨院南侧的荒阁去。
藏云狐疑着,南侧的荒阁原是个戏台子,听说是嫡母早些年喜欢听戏,嫡母走后,府中没了年长的女眷,那阁子就逐渐荒废了。
莲心在那里?
她去哪里干嘛?
藏云跟着来人要走,七巧和茯苓也放心不下,一起随着去了。
三个人跟着公玉秉宜院里的护卫一路走到荒阁边,只见往日人迹罕见的小路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举着火把的家丁,藏云心底一慌,这么大的阵仗,莫非是出什么事了?
七巧和茯苓被人拦下,不让继续前行,藏云深吸一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镇静的的独自走了进去。
才到这荒阁的院中,就见四个护院严阵以待的围在公玉秉宜周围。
藏云心跳突突的,又走了两步,见公玉秉宜回过头,一脸严肃的说着,“藏云,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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