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而来……
吕布身子一僵,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心道难道义父会神机妙算?
我正犹豫是不是要自宫入宫,就被他算到了?
或者说,义父其实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打算?
“义父……”
吕布一脸沉重,有些不知该怎么说。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堂堂大男子汉要提自宫的事,这让他怎么开口?
李乾也有些愕然,不知吕布突然又想起了哪一茬,怎么一下子就悲伤起来了。
“奉先,先随朕去紫微殿吧。”无论如何,这大太阳底下都不是说话的地方。
“是,义父。”吕布心中却莫名一松,抬起头感激地望了一眼李乾。
是了,义父必然已经知道了我的打算,现在去紫微殿屏退旁人和我说,也是为了照顾我的面子……
义父……太贴心了……
即便吕布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也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当然,一点也没湿。
肩舆启程,向着前朝的方向而去。
方才李乾与吕布说话的时候,魏忠贤一直在一旁侍立看着。
他也望见了吕布脸上如唱大戏的台子一般,一会儿像是死了爹,一会儿又像是死了妈,突然爹妈又活过来了,但没熬过一时三刻又过去了……
老太监虽不知吕布在想什么,但并不妨碍他心里打点小算盘。
若今日事情成了,吕布这厮想必又能重回陛下身边,获得宠信。
到那时候,这憨批就与现在不同了。
所以,不妨现在就和这小子缓和一下关系,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家强啊!
再说了,今日还是他为陛下举荐的吕布,怎么说也不能白做好事不留名吧?
还是为吕布这憨批做好事!
魏忠贤正了正腰间玉带,他已经打定主意,等会就找个机会,好好点一点吕布这憨批。
老太监不求这白眼狼记住自己的好,只求这货别再像个疯狗一样,见自己就咬就行了……
另一边,吕布心中也有些忐忑。
虽然他已有了决心,但自宫这么大的事到了临头,总免不了忐忑之情。
之前他一直犹豫,不舍得那块肉只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想生个儿子,把香火传下去。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如今他虽有妻妾,可只有正妻严氏为他剩下了一个女儿,还没有儿子。
就算要自宫,也得等有了儿子再说啊!
只是,眼下内有手下即将离心,外有魏忠贤这条老阉狗在义父面前独得恩宠。
而且不知为何,义父好像也知道了这件事……总不可能真是算出来的吧?
好生奇怪!
吕布忧愁地叹了口气,他也明白,既然义父知道了,那就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形势比人强啊……
行驾穿过至德门,来到前朝紫微殿。
李乾下了肩舆步入其内,吕布紧跟其后,就要进去。
却不想,魏忠贤突然上前一步,拦在了他面前。
吕布心情有些低沉,此刻根本没兴趣和他计较:“这次可是义父召见!你还想拦着不成?”
说完就要绕过魏忠贤进去。
可不曾想,魏忠贤突然轻咳两声,来了一句:“你可知,这次可是咱家向陛下举荐的你!”
吕布双目圆睁,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这话不亚于一道惊雷,响彻在他耳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义父会知道他在考虑自宫的事,原来是这个老太监告诉义父的!
是他举荐自己当的太监!!
肯定是自己最近经常去净身房附近转悠,被那里的宦官发现了,禀报给了这老阉狗!!
一切都能说通了!!
“原来都是你……”
吕布目眦欲裂,瞪着魏忠贤:“都是你害我没儿子……”
要不是这老狗这么早就禀报了陛下,他也许能再拖一阵子,等生了儿子再向义父开口!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义父已经知道了!!
这老阉狗!自己当了阉人,还想把我也拖下水!还想让我也绝后!
吕布怒火冲天,指着魏忠贤的鼻子,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老贼!吾与你势不两立!!!”
说完就腾腾地踏步向紫微殿里走去。
魏忠贤:???
??
卧槽!
你是狗吗?吕布??
你没儿子关老子屁事!!
老子倒是想帮你这个忙,可咱也没这个本事啊!
他已经傻眼了,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吕布踏入大殿。
一旁的众羽林卫和小宦官们也已经傻了。
吕队正没儿子,为何要怪魏公公??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他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脏心烂肺的交易??
宦官和羽林卫们相互对视,纷纷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的光芒。
八尺大汉难生子,竟怒斥五旬老阉宦?
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前方,魏忠贤也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对吕布的背影怒骂道:“真是狗咬吕洞宾!!”
说完也腾腾地追了过去。
走到一半,老太监突然又转过头,怒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上!!”
反正陛下要锤炼体魄的消息也没打算隐瞒,他要让所有人都认清吕布的真面目。
让所有人都看看,这究竟是个怎样的白眼狼!!
殿内,李乾已经坐到上首位置,有宫女为他端来了一碗米茶。
这玩意儿夏天喝最好,汤色淡黄,香气浓郁,清热解暑。
李乾端起来轻轻喝了一口,入口滋味微甜而不淡,略涩而不苦口,一股凉意驱散了炎热,从腹中扩散到全身,让李乾忍不住就多喝了几口。
此时吕布也进了这政事堂,魏忠贤跟在他后脚。
至于那些宦官和羽林卫,则被留在了外间。
“陛下!”
看到李乾在喝东西,老太监吓了一大跳,急忙冲上前,看清楚是碗米茶后,这才松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汗:“昨夜奴婢已经试过这米汤了,无毒。”
李乾无语地又喝了一口,也没和他多说,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下方的吕布。
方才在乾元宫外时,他就注意到吕布的状态好像有点低沉。
李乾原本是想直接说锻炼体魄的事,可现在他反倒对吕布这愁眉苦脸的样子起了好奇心。
“奉先?”
“义父……”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止住。
吕布急忙拱手道:“义父有何吩咐?”
“奉先可有什么心事?”
李乾好奇地望着他:“有什么话何不直言?你我之间何时有了这等隔阂?”
“奉先,这可不像是原先的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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