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吕布身子一僵。
果然,义父心里还是有我的!
他和我还是没有隔阂的!
确认了这一点,吕布咬了咬牙。
男子汉大丈夫,这还有什么好扭捏的??
反正在场的只有三个人,义父和老阉狗也早就知道了我的想法!
要是这样还不好意思说,那也太窝囊了。
吕布紧咬牙关,不断给自己打气。
他越是这样,李乾就越是好奇,心道还有什么事儿能把吕布难为成这样??
不过,好奇归好奇,他却没出声催促吕布,而是一口一口地喝着金瓷盏中的米茶。
看得出来,此时的吕布正处于最纠结的时候,还是让他自己考虑清楚的好。
魏忠贤也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吕布。
今天这王八蛋实在是太反常了,就像疯了一般,逮谁咬谁。
难不成是受了什么刺激?
“义父!!”
吕布突然抬起头,面色涨红地大吼了一声,像是终于考虑清楚了一般。
老太监吓了一哆嗦,下意识就挡在了李乾身前,心说这狗东西不会染上疯狗病了吧?
难道要噬主?
李乾也被他这嗓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喝了口米茶压压惊,望着下方的吕布,等着他的下文。
“义父!”
吕布紧捏着拳头,神色异常激动,终于下定决心,大吼道:“义父,我要自宫!!”
噗~
李乾嘴里的米茶全喷出去了,淋了魏忠贤一后背。
魏忠贤也傻眼了,全然没顾背上的米茶,呆呆地望着下面的吕布。
自宫??
你也想入宫??
“奉先?”
李乾下意识直起了身子,他没想到,吕布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这个来。
“平白无故的?你为何要自宫?”
魏忠贤撇了撇嘴,依旧挡在李乾面前:“陛下,这厮多半已经染上了疯病,还请您赶紧离开,免得被这厮伤到。”
害怕刺激到吕布,他省去了“疯病”中间的那个狗字。
实际上,老太监这么想也不奇怪。
虽然他是阉人,可并不代表他喜欢当阉人。
因为,挨那一刀不仅要面对巨大的生理痛苦,还要面对随之而来的心理痛苦。
朝堂中,无论文官还是武官,都瞧不起阉人。
不仅官员,就算普通百姓表面上畏惧他们,暗地里也会鄙夷他们背弃祖宗。
而且,宦官不仅在京城不受待见,在自己家乡也不受待见。
正常官员致仕退休后,都要风风光光地归乡,大操大办,乡人们都羡慕无比,认为他们光宗耀祖。
可宦官就不同了。
即便是位高权重的宦官,年老之后也大多不会返乡落叶归根,而是选择孤独地老死异地。
偶有返乡的,也是偷偷摸摸,隐姓埋名地回去。
因为他们一旦被发现,就要面对乡人们异样和暗藏的鄙夷的眼神,有的地方甚至会驱逐归乡的宦官,认为他们玷污了祖先。
所以说,入宫当宦官实在是个深坑。
当初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魏忠贤也是不会净身入宫的。
而眼下,他不知道吕布为何会做出这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但这并不妨碍他认为吕布已经疯了。
“我没疯!”
吕布忍不住怒视着老太监,你这老贼还阴阳怪气我!
若不是你,我至于这么着急做决定吗?
“义父。”
他又将目光转向上面的李乾,沉声道:“义父久在后宫,布对义父的思念之情难以压抑。”
“所以,布才想净身入宫,一是护卫义父安全,二也是想多陪在义父身边。”
“这……”
李乾倒是有点为难:“奉先?你真是这么想的?”
一旁的魏忠贤听到这番辩解后也愣了一下,他结合吕布一直以来的反应,大致琢磨出了一点苗头。
“哼哼~”
老太监冷笑望着吕布,你小子浓眉大眼的,心里歪门邪道也不少啊……
“义父,布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断没有半分假话!”吕布拱手回到,非常果断。
李乾也猜到了吕布的一些想法。
但如果他是真的想自宫,那倒也没啥。
就怕他是因为某些原因,不情不愿地自宫,如果是这样,那就大可不必了。
“奉先。”
李乾沉吟了一下,面带为难之色望着他:“其实朕在后宫很安全。”
吕布有些着急,好不容易才说出口,难道义父还要拒绝不成?
“义父……”他话还没说出口,李乾就轻轻摆了摆手。
“奉先,你知道朕今日特地来寻你是为什么吗?”
“难道不是为了……”
吕布下意识就想说出自宫的事,可话到一半突然止住。
好像义父之前什么也没说啊……
李乾轻笑了几声:“奉先,朕今日听大伴说,你于磨炼体魄方面颇有心得,所以才特地来找你。”
“日后若无意外,朕应当每日都会来前朝,同你锻炼体魄。”
“嘎?”吕布的叫声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鸭。
“嘿嘿~”
老太监在一旁阴恻恻地笑道:“陛下,吕布自宫入了后宫,每日都能陪在陛下身边,到时候您想练就练,更方便了。”
“我……不是……”
吕布的嘴张了张,望着李乾,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义父……布……”
自宫是为了更接近义父,现在有了更接近义父的机会,那还自宫个屁!
他还想要儿子呢!
只是,眼下话已经说出口了,再想收回来,有那么容易吗?
“君前无戏言。”老太监又补了一刀。
吕布身子一哆嗦,嘴唇翕动,但就是开不了那个口。
“哈哈哈~”
李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已经明白了吕布的想法。
“无妨,朕方才都说了,朕与奉先之间没有隔阂。”
“不过一句戏言而已,朕怎么可能较真呢!自宫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就当完全没发生过!”
吕布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眼泪汪汪地道:“布,多谢义父。”
“今日若无义父,布就要误入歧途了,恐遭天下人耻笑啊!”
今天这番对话,让他放下了多日以来的心病,再也绷不住了。
“何须言谢!”
李乾神色一肃,又进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就如之前面对魏忠贤时一样。
只不过这次不是画饼,而是套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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