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屋外,两人只感阳光耀眼,身旁林木葱翠,鸟语间关,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再往远处望去,更见层峦叠嶂,云翳缭绕,顿感心旷神怡。楚楚低声道:“将来如能终老于此,也不枉近来吃的这些苦啦!”声音中略带惆怅。
吴铭转头看时,见她满脸感伤,不解道:“咱们马上就能回到帝畿,你有何心事放不下吗?”
楚楚垂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才抬头展颜答道:“你便是什么都不懂!且不去管他来日如何,只受用今朝吧!”虽是面带笑意,可唇边尤挂着一颗晶莹珠泪。
吴铭欲待再问,突听身后华去病招呼道:“两个小娃娃居然此刻方起,真是不可教也!呵呵!”
吴铭忙转头躬身道:“徒儿知错了!”
“没错!没错!少年人正是长身体之时,平日多用些功也就是了!”不想华去病并未责怪,又道:“老鬼已备下送行酒食,咱们吃完再接着赶路吧!”果然片刻之间饭菜飘香,吴铭顺着香气看去,只见屋旁石桌之上摆放着几碟时蔬野味,桌边几碗白饭和一大壶美酒。想到即将离开此处,也不禁有些惆怅。
楚楚见到酒壶酒杯,笑着对华去病道:“就知你带徒儿来到此处,少不了要先灌饱自己。”
华去病哈哈一笑,对吴铭道:“铭儿,来,陪为师饮上两杯!”
“不可!别喝!”楚楚阻道。吴铭望了望师父,又看了看楚楚,一时不知该当如何是好。
边上鬼谷插话道:“少年人自应率性而为,何必如此拘泥,自己欲饮则饮,量浅少饮便是了。先过来用饭吧!”说罢引着众人围坐于桌旁。
楚楚虽不欲让吴铭饮酒,华去病却仍是让吴铭将众人酒杯一一斟满,而后笑道:“此去不远,便到了会稽山,乃是大禹陵寝所在,大禹命仪狄作酒有功,来到此处岂可不畅饮以敬?”楚楚欲待再拦,见吴铭也已为自己倒上了一杯,撇撇嘴便也不再言语了。
待吴铭斟完酒,华去病举杯向鬼谷道:“在下与前辈久未谋面,先满饮此杯!”说罢不等鬼谷回话,仰头一饮而尽。
鬼谷跟着陪了一杯,华去病又续道:“前辈教了在下徒儿一门具象之术,我师徒二人感恩在心,再敬前辈一杯!”说着拉起吴铭一起举杯相敬,鬼谷见状,也即起身回敬。
饮罢之后,华去病对吴铭道:“你可知道鬼谷前辈乃是世间‘谋圣’?我推其为用术之祖。”吴铭第一次饮酒,此刻喉中如一线火烧,脑中霎时昏昏沉沉,听到师父问到,咬牙强忍道:“弟子孤陋,刚到此世,不知鬼谷前辈大名!”
“呵呵,铭儿首次饮酒,自会有所不适,以后喝得多了,也就无碍了。”华去病见状笑道,楚楚则轻抚吴铭后背,眼中满是关切,接着抬头狠狠瞪了华去病一眼。
华去病也不理会,续道:“为师这点微末功夫,只限于器械近战,实难让你得成大器。鬼谷前辈之徒却可都是英雄了得啊,可惜啊可惜!”
“你不必相激,”鬼谷打断道:“我已立誓不再收徒,再多说也是无用!”
“前辈又何必总是纠结于那逆徒之事,眼前如此良金美玉,你只授其所知十之一二,岂不浪费?”华去病继续劝道:“铭儿,来,咱们再敬鬼谷前辈一杯!”说着和吴铭端起酒杯又向鬼谷敬上。
不想鬼谷却不悦道:“你既知我意,还来勉强,那可就休怪我不恭了!”说罢拦住二人酒杯。
华去病不禁怒道:“在下一味客气相商,前辈即不相允,那就告辞!”说着起身欲走。鬼谷也不阻拦,冷笑两声。
吴铭在旁见状不由心中暗急,劝道:“师父莫要为弟子之事与鬼谷前辈伤了和气,想来鬼谷前辈自有其道理,弟子已受鬼谷前辈大恩。不敢再有更多奢望!”
“即便如此,为师也不愿再受他轻视,咱们走吧!”华去病愤然道。
“嘿嘿!这少年都比你这莽夫懂事明理,老夫念其志诚,便授其一语,再送尔等两匹坐骑,余下自己斟酌吧。”鬼谷随即朗声道:“天下万物,皆蕴其能,善用者以数术合之,则无往而不利!”接着呼哨一声,空中降下两只大鸟,一为人面一足之毕方,另一双则是身分赤青两色之双头比翼。待到二鸟落地,鬼谷挥手道:“尔等去吧!”说罢与屋舍石桌等物同时消逝无踪。
眼见鬼谷离去,吴铭与楚楚一时不知接下来如何行事,便一齐望向华去病,听其示下。此时华去病已稍敛怒气,说道:“哼!老鬼便是这般不通世故,铭儿,他日若有机缘,你还需向鬼谷多多求教。不可因今日之事误了你上进之心!”
吴铭见师父如此说,才放下心来,躬身答应。又听华去病续道:“老鬼刚才之语,你可明白其中道理?”
吴铭回道:“鬼谷前辈之意想是天下万物皆有其长处,善用其特长者,再因势利导而行,则可战无不胜。”
“嗯,孺子可教。但这也只是其中一节,能化短为长,兼容并蓄归其特性长短,再以数术合之,方能更上一层啊!”华去病教道。
“多谢师父又加指点!”吴铭不禁大为钦佩,心道:“师父有时稍显暴躁,不想竟有如此胸怀见识。”
“事已至此,你我也不必在此多留,咱们这就回去吧!”华去病又安排道。说着上了毕方之背,楚楚则带着吴铭分坐于比翼大鸟双脊。只听华去病号令一声,双鸟随即载着三人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行至半空,吴铭只觉身周云翳缭绕,身后云梦岭早已隐没于迷雾之中。远处碧波千顷,一望无际,双鸟竟是向海上飞去。
“难道帝畿居然建于海中?”吴铭见状心道。此时两耳生风,云端偶见鸿雁落于身后,已知双鸟行进神速,只是一时不便向楚楚细询。
又向东南飞了大半个时辰,海上云气已散,海天交界处浮出一线似是陆地的黑影。待到更近些时,果然一大片广袤大陆现于眼前,海岸宽广,几有千里。只见陆上无山,土木广被,外城近海,被一圈麟甲状城墙所包。近于中心处,则是内城高墙环绕,市肆繁华,楼台亭阁高耸入云。
吴铭正赞叹间,见师父在前打了个手势,又听楚楚道:“咱们下去吧!”说着轻拍比翼头颈,两人跟着华去病徐徐落于外城之下。此时城上驻守甲士早已望见三人,问道:“来者可是华将军!”
“正是,烦请诸位开启城门吧!”华去病答道。吴铭在等候之时,抬眼向城墙上看去,见城墙根基均是贝壳混以胶灰而成,上部则附以铁甲般的巨大鳞片,只是墙上并无门户,正自好奇如何进入时,面前城墙忽地如巨鲨之口,上下张开,中间所嵌巨齿则分左右慢慢缩入墙内,现出一个三丈高两丈宽的城门洞来。华去病见城门已开,拍了拍毕方、比翼二鸟,二鸟会意,当即高鸣振翅而去。华去病待其飞远,便转身与吴铭、楚楚两人并肩走入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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