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莫金宁是往县里公安局寄的举报信,这个就好办了。不过这次余酒没有去找余红兵帮忙,连余昌都没找,而是直接找的廖靖。廖靖在这边军区当兵,现在还升了营长,在县城里多少也有点关系。
听说了余酒的来意,廖靖直接带人去县公安局找他战友的爸爸,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从这位副局长那里拿到了当时的举报信,余酒又去青山公社小学找校长说明情况,并要了莫金宁的教案做字迹对比。看着字是基本一样的,但是没有证据也是个头疼的问题。
余酒连着好几天都装着心事的样子,又经常吃了饭就往外跑,不是往市里跑那应该就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想了想最近应该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要这么忙的,那就剩下她被举报的那件事了。
被举报停职在家,她心里也堵着一口气呢,只不过前段时间,她忙着给他们补习抽不开身来,就等着高考结束了,她再好好捋捋要怎么做。
傍晚吃饭的时候,林小北问道:“你这几天是不是去查谁举报的我?”
余酒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他看她考完后这几天天天睡了吃吃了睡的,以为都不把这件事情放心上了,居然就猜到了他在忙什么。
省得她怀着娃还要琢磨这些糟心事,他就把这几天查到的消息都告诉了她,“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感觉倒卖资料这件事和赵知青的脱不开关系。还有就是写举报信,咱也没证据,说是那个莫金宁做的也没人信啊。”
莫金宁写的举报信,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虽然刚开始想不到,但是现在指向她,也不觉得奇怪。最开始认识的时候,莫金宁散发出来善意的前提是觉得林小北样样比不上她,后来因为觉得林小北在试讲的时候抢了她的风头,就疏远了。她看不惯林小北现在过得越来越好,而她现在越来越不如意,抓到这个把柄,心中那些不敢宣之于口的黑暗就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有些人的嫉妒和恨来得莫名其妙,自己不够好过得不顺就把原因都归结到别人身上,就妄图给自己失意的人生找个借口。
如果只是写举报信,那事情都没什么。但是被举报后传得人人都知道林小北搞投机倒把,这个事情不是莫金宁散出去的,林小北都不信。
但是赵铭惠林小北对她的心情比较复杂,余酒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她想不明白,如果真的是赵铭惠把资料拿去倒卖,那她怎么敢肯定这件事不会被查出来?看她家境不错,也不像是个缺钱的,至于为了这些钱冒这么大的风险?从现在查到的线索来看,幕后做指挥的人既有人脉,又有胆识,还清楚各种漏洞便于脱身。林小北很怀疑,这真的是赵铭惠能想出来的?
林小北看了余酒拿回来的那封举报信,“这个举报信说起来人家也没有举报错,这个通篇没有说搞投机倒把的人是我,只是说出怀疑我,就算拿出去说咱们也不占理,人家这算是合理质疑,给公安局提供线索。”
余酒郁闷地叹了声气。就是这种才恶心人呢,你知道这个人不怀好意,但是人家表面功夫做得好捅出去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这种人不值得咱们置气。以后咱们绕开这些人就是了。”虽然不确定赵铭惠是不是那个幕后操纵的人,但是她现在多少都有了心结,以后必然不会再走得近。
自己媳妇儿吃了这么大个闷亏,余酒怎么想怎么不得劲,闷闷地说:“就这么算了,太生气了。”
林小北放下碗,侧过身去拉住他的手,“虽然这么说是有些丧气,但是世上哪有什么事情都能事事顺心的。说来咱们还因祸得福了,谁能想到这套资料这么好,咱们也能赚一大笔钱,咱们过得好了,才是给那些小人最好的回击。”
换做两三年前,她肯定不忍这个气,知道了是谁搞的鬼肯定要直接上门去打脸了,但是现在没有那么冲动了。直接打上门去,只会被倒打一耙。
虽是这么安慰余酒,但是第二天等余酒出了门,林小北就在八中到公社小学必经的路上等着。
莫金宁和八中老师的家属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路边靠着墙的林小北,还是其他老师家属率先发现了,“林老师这么早出来散步啊?”教师家属们不少都认识她,前面刚来不熟,但是后来林小北的事情在学校也闹得挺大,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知道了。大家自然而然就不自觉地去看当事人是谁。
“倒也不是,大冷天的谁没事想出来呢。”林小北的目光只盯着莫金宁,“不过,有个事情想和莫老师确认一下,所以我就想着早点出来等等。”
其他教师家属看看林小北又看看莫金宁,想停下来听听是什么事情,不过看人家两个当事人现在相对着沉默,也不好继续在这杵着,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就率先走了。走远几步又回过头看看站在路边的两人。
“你们说这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管他什么事呢,反正我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事。那个林老师接触不多但是也看着也挺温和的一个人,我们家那口子在家夸过好几次,林老师教得好不当老师可惜了。”
“你这意思就是莫老师不好?”
“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没数啊?平时和咱们一块儿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谁欠她的?也不知道得意个什么劲儿,说起来她家那个情况还能嫁给孙老师过那么好,就该收敛点偷偷笑了。”
“有什么事情你快说吧,我还赶着要去上课。”莫金宁斜了她一眼,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表情。自觉没有什么可怕她问的。
“是你举报我的吧?”林小北说完就捕捉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惊讶和心虚的表情,不等她反驳,就直接说道:“我们拿到了那封举报信,找了公社小学的校长拿你的教案做对比,字迹是一样的。”
莫金宁冷笑了下,“你说字迹一样就一样啊?字写得像也不能证明就是我写的啊,讲出去看看谁信你?不过你说的没错,就是我写的举报信,你把信公开出去我也不怕,我只是给公安局提供了个线索,质疑就是你自己把资料拿出去卖的,有什么不对吗?”
说得都没错,看来早就防着这个了,也许她早就知道了林小北不可能是卖资料的那个人,只不过就是想膈应一下她,所以写的举报信也找不出什么问题来。
“没什么不对的,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你写的,我现在知道了。除了写举报信,到处散播我搞投机倒把赚了好几万块钱也是你搞的吧,不过倒是借你吉言了,我这套书出版了,稿费也能赚一大笔呢。”
“你!”莫金宁又嫉妒又怨恨地瞪了她一眼。谁能想到这个事情会这么反转呢,她自己也买了一套资料书,并没有觉得这套资料有多好,但是市里的出版社居然来找她出版这套资料,真的是越想越生气。
看她的表情,林小北就知道自己没有冤枉人。“不耽误你去上课了,莫老师。”林小北说完就托着小肚子慢步踱回家。
她这个漫不经心的态度反而让莫金宁心里一紧,不知道是不是在憋着什么招。
到了第三天,八中和公社小学的老师都知道了举报林小北的人是莫金宁,之所以能知道是因为有人说秦远森亲眼看到莫金宁给公安局寄了举报信。这传着传着,就大家都知道了。
至于莫金宁知道后去找了秦远森对峙了一场,然后回家又和孙涵军吵了一架,家属院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微妙,身边住了个动不动就写举报信给公安局的人,谁都怕下次就被举报到了自己家。公社小学那边还好,校长不允许老师们在学校谈论这些私人问题,面上大家都还是以前那样友好相处,至于私下人家有没有编排她谁知道呢。
这下余酒终于消了气,心说自己媳妇儿还是三年前那个样子,想到之前她直接怼秦远森、把上门说亲的钱浩妈骂跑、还有她拿棍子抽钱浩的那些事,想着想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事情那么开心,快来看看,给宝宝做的小衣服。”林小北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两边沙发和桌上都摆着十几件小衣服,还有一沓尿布,小被子小枕头小帽子小袜子什么的都摊开来。
这都是找人帮忙做的,早上人家送了过来,林小北在这都看了很久,这些小小软软的衣物真的太可爱了。衣服都是买的好的纯棉布,人家送来之前已经洗过了两遍,衣料柔软得很。
余酒拉了个小凳子坐在沙发边上,桌上离他最近的是一件灰色小上衣,胸口那里绣了个黄色的五角星。大手印在上边,差不多覆盖完了。底下布料柔软,完全想象不到到时候有个软软嫩嫩的小宝宝穿上它会是什么样子,眼神也跟着柔和下来。
林小北把摊在腿上的小衣裳仔细叠好,“咱们等下周末你休息了就再去做次产检,顺便问问高考的分数线什么时候下来。”
在参加考试之前,报名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志愿,当时她想着考上了也不打算去读的,但是考虑学校和专业的时候还是和余酒商量了很久。根据省里公布出来的招生院校和专业,考虑了城市、学校和专业,最后他们打算分别选报了海市大学、隔壁粤省的理工大学,还有桂省大学。他们没想着要分开两个学校报名,报名的时候林小北肯定是先考虑余酒想学的理工科。
这个时候的录取方式比较特殊。很考验运气,所以能考好还真不一定能考上。
等他们去县里医院做完产检出来,去到教育局的时候正好看到很多人围在公告栏的大红纸前面。
前面人太多了,怕被人挤到,她挺着个大肚子不敢往前凑。余酒带着她往人少的地方站着,问了看过红榜出来的小伙子,这才知道是初选名单出来了。
林小北这才知道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高考,是不公布分数的,现在是先出了初选的名单,这些人才有资格填报志愿。
等人少了些,林小北催着余酒去看看有没有他们的名字,这个时候才觉得有了曾经等待高考成绩的紧张感。
余酒再三嘱咐了叫她就站在这边等,然后才挤到人群里往前凑,大红榜里的名单一行行看下来,在文科榜名单下找了林小北的名字,捏紧拳头压抑住兴奋,又看了理工科的榜单,同样找到了他的名字,他脸上的笑和旁边人焦虑失望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正准备退出去和小北分享这个好消息,余酒又认真去看文科榜和理工科榜上面其他的名字,来找小北补习的六个人都在了榜上,江然也在,但是怎么也找不到乔菁菁的。
看他挂着笑出来,林小北就知道他们两人都在初选名单上了。
知道来补习的那六个伙伴也过了初选,林小北还来不及开心,就听到了江然过了但是乔菁菁没过,心里有些难过。
不过想到自己三月也上不了大学,现在自己也有了经验,可以到时候给乔菁菁单独补习,争取帮她冲明年七月的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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