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食指点着龙椅的扶手,眉头微微皱着。
南疆的事倒不难,便是不应他们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只是凌霄……南浔“啧”了一声,抬腿出了紫宸殿。
“娘娘。”兰青一脸古怪的从外面走进来:“小哑巴……差人送来口信,说想吃冰淇淋?”
宁知音捏着糕点笑了,刚才还跟她闹别扭,这会儿就点上菜了?
“我知道了,宫里冰不多了,你去取一些把。”
宁知音伸了伸懒腰从软榻上站起来,瞧着是一点形象也没有的,只她今日赚了银子心情好,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昭阳宫现在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宁知音性子好也不拘着她们,只要不出昭阳宫乱来,基本上是随着他们去。
但最热闹的还得数现在,宁知音正接过一个洗的干净的草莓切丁,小厨房围了一群人。
“娘娘,今日是做什么口味?”
“瞧你问的,娘娘手里拿着的不就是了?”
宁知音抬头瞧去,一个个瞪大了眼看着自己,她转了转身子遮住手里的东西一副小气鬼的模样:“去去,今天啊都没你们的份,若是想吃就等我走后你们自己做。”
话音落地昭阳宫响起一阵哀嚎,娘娘总是能做出许多他们没见过的吃食,他们自己做出来总是少了点感觉。
宁知音不管他们,装好后掂着食盒就准备出门。
“娘娘,我陪你一起去吧?”白芨跟在她身边开口。
兰青:“白芨,你刚才不是说要把娘娘的新衣尺寸报给内务府吗?哪有时间陪娘娘一起?”
白芨拍了下脑袋:“还真是,那兰青你陪着娘娘吧。”
兰青点头跟在宁知音身后有点想不明白,陛下今日原都把娘娘叫到乾清宫了,为何又不点名身份?
她张了张嘴又提醒宁知音:“娘娘,宫中人心难测,那小哑巴毕竟是紫宸殿的人……”
宁知音蹙了蹙眉头看向她:“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了?”
“啊?”
宁知音:“兰青你最近都提醒我很多次要小心小哑巴了,难不成你发现他哪里不对?”
兰青咬着嘴唇猛地跪了下去:“娘娘赎罪,奴婢欺瞒娘娘,罪该万死!”
宁知音盯着她看了几秒,上前把人扶起来替她拍了拍衣服:“瞒我什么了?”
兰青握了握拳头,她是娘娘从宫外带进来的,若是她都不和娘娘一心,那日后娘娘的处境又该有多艰难?便是陛下要问罪,她也不能再瞒着娘娘了!现下是没有事发生,可娘娘如今性子跳脱,万一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真是后悔都没处哭了!
“其实小哑巴就是……”
“喵!”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一只猫蹦到了宁知音脚面上,正在说话的兰青身子一抖住了嘴。
南浔从树丛后走出,看到宁知音正低头抚着小猫的头说些什么,他瞟了一眼兰青随即移开目光。便是只有一眼,兰青也是后背发凉。
“小哑巴怎么了?”宁知音心不在焉的摸着那只小白猫,悠悠开口问。
兰青紧张的手心多了几个指甲印,结巴道:“没……没什么……”
宁知音转头看过去,瞧着兰青的模样有些好奇,就是是什么事啊,嘴严成这样。
“你应该晓得,我不怕你做错事,但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事瞒我骗我,若是你……”她话还没说完就瞧见了走过来的南浔,随即嘴角一抽,怪不得呢,原本是正主来了。
南浔一早就在路上等着了,为了避免碰到后宫嫔妃还特意找了个不易察觉的地方,谁知就是这么巧,宁贵妃这个丫鬟竟然敢阴奉阳违把他的身份说出来,是以他才没呆住走了出来。
他今日其实并没有胃口,但是他想见宁知音,除了这个借口他又想不到是其他理由,这才找了个小太监替他去传信。
午宴结束后,南浔心情就有些不爽,旁人道他是累着了,还是李栋一语道破天机。
“陛下莫不是为贵妃娘娘忧心?陛下大可放心,魏太医已经来回过话了,说是伤并无大碍,好生将养着半个月就好全了,还有您交代的祛疤的药也一并送过去了。”
南浔看着他不做声,李栋大着胆子继续开口:“奴才有一事不明,还请陛下解惑。”
“说。”
李栋抬眼看了看南浔:“陛下既然心里喜爱娘娘,为何不召娘娘侍寝?”
南浔拿着毛笔的手慢慢收紧:“朕……喜爱她?”
李栋心里叫了声亲娘,果然是先帝的傻孩子,这点倒是随先帝的紧。
李栋:“依着奴才看,陛下是对娘娘喜爱的不行,莫说是受了伤,便是走两步路也是舍不得的,既然入如此,又何必苦苦忍着?”
南浔闻言小声讨教:“朕如此便是喜爱了。”
李栋心里对凌霄说了句对不起,随后硬着头皮问道:“那今日陛下听闻凌小将军对娘娘略表情意,新下作何感想?”
“凌霄他放肆!”提起此事南浔就显而易见的带了点怒气:“贵妃岂是他可肖想的?”
这就对了。
李栋暗暗勾了勾嘴角继续问:“那若是凌小将军喜欢的事后宫其他嫔妃,比如说皇贵妃娘娘,陛下又当如何?”
南浔闻言松懈了些,靠在椅背上琢磨。
半晌才他才得出一个结论:若是后宫其他人与凌霄两情相悦,自己或许会成全他们,但宁贵妃不行,贵妃只能是他的贵妃。
南浔收起回忆,这会儿瞧见宁知音他就更确定了,她和后宫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这可巧了,我也不用道桃林去了,你且拿去吃吧。”宁知音笑着把食盒递过去:“今个倒是稀奇,你还是头一回开口呢,莫不是在前头当差被训斥了?”
南浔摇头,没人敢训他。
宁知音看了看一旁的兰青,再回头时嘴角的笑意淡了些:“那就好,你还要当值,我们就不去打扰你了。”
南浔闻言忙伸手拉住她的衣服,宁知音挑了挑眉毛拽出衣袖:“还有何事?”
南浔指了指桃林的方向,宁知音摇头:“我不去了,你回吧。”
她说罢起身就要走,兰青见状忙跟在她身后。
南浔望着她的背影隐隐有些失落,但掂了掂食盒又觉得松快了不少。
宁知音一路面无表情的回道昭阳宫,进屋后一个腿软就倒在了软榻上。
“娘娘!”兰青吓坏了,忙上前去扶着她。
宁知音心里骂了句粗话,抓住兰青的手急急忙忙问道:“我问你,宫内何人可着明黄?”
兰青瞪大了眼:“娘娘猜到了?”
宁知音闻言坐在软榻上喃喃自语:“我的天,宫里不止女人穿的花,男人玩的更花啊……”
她一开始是没往这方面想的,只是瞧着兰青这副模样才起了疑心,突然想起午时在乾清宫后殿见着南浔时他的里衣隐隐漏出一些,明晃晃的颜色让她登时心惊肉跳。
“小哑巴……就是陛下?”她小声问道。
兰青点头,随即跪在她面前:“奴婢有罪。”
宁知音摆了摆手:“起来吧,也怪我。”
“只是他闲着没事装哑巴干什么?”
兰青摇头:“奴婢也不知。”
宁知音一脸后怕:“真完蛋,我还在他面前说过以后要养面首呢。”
兰青:……她瞧着玩的最花的还是自家娘娘。
“这可怎么办啊,我现在是要继续装作不知道呢,还是跪着去请罪呢?”
宁知音有些坐立不安:“你说,他不会以大不敬问罪宁家吧?那也太狗了。”
“娘娘莫慌。”兰青给她到了杯茶水安慰道:“奴婢瞧着,陛下似是无意为难您。”
“拉倒吧,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那是一句都不能信的!”她喝了水后瘫倒在床上,盯着窗纱惆怅:“我还赚了他不少银子呢……”
自这天以后,南浔隔三差五的就让人来给宁知音传话,不是想吃这个,就是药材不够了,再不然就是方子不见了,反正就是没闲住过。
宁知音每次去之前都给自己催眠:他是陛下,他不安好心,他……可是都没什么用,因为南浔在她面前表新的太无害了,若不是无意发现,她保证自己到现在也会觉得他就是个小哑巴太监!
南浔手下制作药粉的动作不停,眼睛不时的瞟着对面坐着的宁知音。
宁知音在椅子上坐得笔直,连手帕都恰到好处的用三根手指捏着,瞧见南浔望过来的目光立即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
南浔没发现她的不对劲,满脑子都是那天宁知音对兰青说的话:我最不喜的就是你瞒我骗我……
那自己算是骗她吗?
应该……算吧?
他烦躁的闭了闭眼,拿出一张纸想写些什么,想了想又放回原处一步一步的朝宁知音走去。
宁知音坐着不动,眼里却满是防备。
他、他要干什么啊?
南浔弯腰和坐着的宁知音平视,两人大眼对小眼半晌后他突然开口:“我骗了你一件事。”
便是坐在椅子上,宁知音还是吓得一瘫。
她紧紧地靠着椅背,一脸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人内心土拨鼠咆哮:妈妈!他不会要跟我坦白吧?!救命,我该做什么表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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