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可恨,你拿朕的嫡亲公主当什么商品交易吗?来人!把此人拉下去打入牢狱,秋后处斩!”季皇气得发抖,当即下令处死他。

    台下都不敢置信。这样有实力的进士,居然因为替考就被杀头!大多都唏嘘不已,这安白寒才二十啊!二十而弱冠,才不过是个开始。如何这样想不通?

    “父皇息怒!”御兰想了想,这人再怎样也是救了自己,她也不想欠人情,于是主动走了出来。这下,公主之容映入众人的眼帘了。

    “星星来了。”季皇在御兰出来后就变成了慈和的父亲,他笑着道:“只是小事情,父皇会帮你处理好。”

    “可这是女儿的婚事,女儿得参与。”御兰先和自己家父皇打个招呼,然后迅速跳下台,朝着下跪的凌肆走去,绕着他转了两圈,一边走一边抱胸,用高傲又疏离的目光打量他,故意大声说着:“你是不是因为想娶本公主,所以才来的比武招亲?”

    凌肆沉默不语,低头蹙眉不言,身板挺得笔直。

    御兰着急,她轻拍着他的肩膀,低声与他说着:“傻子。这是我的比武招亲,你不配合我,难道真要人头落地啊?现在只有我才能救你了,你就当我还你恩情,一切听我的。”

    凌肆这才抬头,发现熟悉的面容,原来这是那时候的“慕冷雪”。

    见凌肆抬头,御兰和他对上了眉眼。的确是个英俊的男子,只是怎这样熟悉,好像哪里见过一样。哎呀不管了,先挽救局面再说。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想娶本公主。”御兰眉目一转,又看向台上的季皇,一边游刃有余,继续说:“让本公主猜猜,卞伊恐只是外号吧?谁就准富豪之子叫卞伊,安白寒就不能有个号叫‘卞伊’了?父皇说对不对?”

    “御兰——”季皇觉得这借口还是实在逞强。

    “好嘛!那父皇,他冒名替考是大罪大不敬,如今赢了比武招亲得了娶公主的机会就是大福气,这两相抵消,岂不是无罪了?”御兰笑盈盈眨眼,哪怕长大了,她的眼睛还是藏了星一样,亮晶晶的。

    “这哪能一样!”季皇仍是气愤,语气也变得生硬了。

    御兰见父皇真生气了,也着急了起来,想来让他不娶自己是不可能了,于是她下意识跺脚:“父皇您偏心,您自己明说了比武招亲取得头筹的就是女儿的驸马,如今呢,如今安白寒取得了头筹,您反而不乐意了,如今您还要杀了女儿的驸马!又是何道理啊?”

    季皇见御兰这样喜欢这人,又听说安白寒是个进士,勉强松了口,道:“安白寒,你究竟为何顶替卞伊?”

    凌肆低头不语。

    但是这时候,人群忽然涌动。却是真的卞伊来了,祁洛言随于他的侧后。他们二人皆向季皇、御兰行礼。季皇心中有底,但仍问他们所来是何事。

    “微臣,是来贺喜陛下喜得女婿!贺喜公主喜得驸马!”卞伊的口才自然了得,他气定神闲,笑容满面。

    季皇见他如此,反而大笑,又问起来顶替之事情。

    “顶替之事,子虚乌有,一场误会。”卞伊又再次作揖:“是微臣事务繁忙,未来得及报名,白寒自己要报名,我就请他来替我报名,事后臣又有事就来不了,不想有这样的乌龙。依微臣所思,想来是报名时人多仓促,官吏忘记改了。”

    “是。害草民也误会一场!还以为是卞伊公子。”毕竟是祁洛言透的信息,他取了个恰到好处的时候来‘澄清’。

    “陛下,微臣查过报名记事的是张宗,这事一问便知道了。”卞伊趁热打火。

    季皇半信半疑,但仍然让人传此人。

    卞伊老早就打点过此人,张宗一上场,就咬死是自己的错,道原本是白寒要为两个人报名的,是报名的人多,自己糊涂了,以为白寒就是卞伊。

    “儿臣想来也应该是误会。”说话的却是二皇子季豫云,他这次特意来参加妹妹的比武招亲。他是知道小妹女扮男装在场上比武的,毕竟小妹是师出于他,他好歹过来看看比武如何,没想到最终牵扯到了白寒替比武的事情。

    季豫云是校尉,他是知道安白寒的事情的,虽之前未见面,但他敬仰于白寒,此处也为白寒讲话,他道:“安白寒论出身,也是杜勾践杜校尉的养子;论武功,从前在岩城军队他的武功也总是头名;再论武考,他又是进士。如此骄傲之人,怎会替考?”

    “正如皇兄所说。”其实连御兰都看得出他们在糊场,自己父皇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是找个借口下台,父皇愿不愿意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御兰仍然再争取了一下,护着底下跪着的凌肆,站在他的面前,看着季皇:“卞伊公子都来解释缘故了,父皇还要杀驸马的头?女儿可是不愿的!”

    “也唯有你,女儿家家的,就这么敢护着你丈夫。”季皇松口了。

    莫昼听来听去惊讶无比,本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想了想也只是忍着不甘。毕竟这个安白寒明明一言不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牵动了当今公主、卞伊公子、祁校尉之子、二皇子一起为他求情!这些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啊,自己何必再趟这摊浑水。

    不久,御兰公主的驸马是安白寒的事情,迅速传满了京都。

    大婚的晨曦,一排的人为公主梳妆打扮。

    御兰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本只是想救恩人,不想这下子,自己多了个驸马了。算了算了,反正也是自己挑的驸马,自己这么救他,他就应该对自己感恩戴德才是,应当以她为尊。

    只是想到出嫁,她的心里难免难受。御兰想起了自己的三姐姐虞人,她已经嫁过去两年了,听说还是未有一子,而那可恶的太子居在第一年就纳了侧室。这些年来,也没收什么信,想来姐姐总是以泪洗面。

    “小公主怎么哭了?”宫女问。

    “我感动的、我高兴的。”御兰拭完泪便笑了,她不愿意让人发现自己的软肋。御兰是执着坚强的,有些什么事也不爱讲。

    过后,御兰又精神了。她可不是自己的三姐姐,这个驸马要是敢纳侧室,自己就打断了他的腿!

    其实哪里需要御兰,杜勾践就想打断他的腿。

    杜府,杜勾践原本在和妻子谈话,突然府上来了一群人说要恭喜他。杜勾践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道:“若是凌肆得了进士,我们是知道的。但也没中了状元,怎么喜字都给我们家送来了?”

    “杜老爷还不知道呢?”领头的乡绅哈哈大笑,说道:“白寒啊,比武中驸马了!”

    杜勾践的眼睛都瞪大了,他说这种事情可不能胡说。乡绅却道这有什么好胡说的,县令都知道这事情了。

    杜勾践隐忍不发,送走这些人之后,气愤不已地看着自己的妻子道:“入赘皇室当什么驸马,还是什么大喜?内臣不能参政,凌肆的大好前程都没了!他怎么这么荒唐!”

    “老爷别急。”杜夫人拍着他的背,给他顺着气:“凌肆这孩子啊,是个诚恳老实人,知道你不爱自己孩子当驸马,怎么可能逆道而行?怕是那姓祁的挑唆的。”

    “等那姓祁的回来,我必要揍他一顿!”杜勾践气得发抖:“还有白寒,当什么驸马。等他给我回来,我要打断他的腿!我宁愿养着他,也不让他去给女人当马!”

    杜勾践觉得自己的老脸都丢尽了。

    这样的皇亲国戚不要也罢,实在是丢人现眼。

    此时待娶公主的凌肆,心中五味杂陈。

    祁洛言之前是来找过他的,他一来,就坐着翘腿道:“虽此事不顺,好在平安渡过。卞伊公子大度不会怪你,他去折磨那个叫莫昼的小子了。哼,也该让他尝尝被害的滋味!”

    “祁兄,我若逃婚,可去何处。”凌肆听洛言讲完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祁洛言一听,震惊不已,道凌肆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现在胆子是真肥了。这样算是羞辱公主,全家都会死罪难逃。

    “也罢。”凌肆其实心里有底,知道不行。

    “我知道你的气性。”祁洛言长叹:“我也不敢回岩城了,回去被杜校尉抓了必是一顿打,就留下来帮衬帮衬你。你武功高强,却来保护一个公主,我知道你不甘心,你是想当将军的,是吧?”

    凌肆不言,但心底如此。要有权,他必须要掌控军队。而一朝成为女驸马,冒着被杀的风险不说,她还没有机会在兵营。昔日家仇大恨,如何能报?

    “二皇子似乎很欣赏你。”祁洛言突然靠近了凌肆,和他仔细道:“你听我说,你别想这么多,内臣参与不参与外事不还是公主一句话的事情?你就先讨好公主,哄她开心,然后让她帮你说两句。二皇子掌握兵权,我看啊,他很快就会是典军校尉了,我打算去他营下做事,你一旦可以参政,我就帮你谋个事。”

    因替考之事,凌肆用极其担忧的目光看向了他。是的,他真不觉得祁洛言靠谱。

    “哎呀,这不是有个莫昼在吗?而且你也不亏,和卞伊公子有了同个联系,日后有事也方便。”祁洛言自信满满:“你只管洞房花烛夜去,虽你得事事听公主的,但至少床上不用嘛!”

    凌肆那时候不想听,甩袖就走。

    而此时此刻,他又必须面对迎娶公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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