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疏惟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八点,一开手机看到满屏的未接电话,他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卧槽,今天是徐朗怀这小子订婚的日子。

    蒋政尧又打过来电话,“喂,阿惟,都到齐了,就你了,赶紧来吧。”

    裴疏惟还没说话,就听见徐朗怀暴躁地抢过电话,“你他丫的,还算不算兄弟啊?”

    裴疏惟说道:“等等,马上行不?”

    说完他挂了给秘书何南打了通电话,“何南,从我名下的酒窖里最上边的那台茅台和王府井那边宅子里存放的名烟送到浪怀家里。”

    何南一听酒窖那瓶茅台,替他惋惜道:“裴总,那酒都快比我大了,真要送啊!”

    “我喝不了了,送给老徐吧。你快点给老徐送过去,我一会儿就过去。”,裴疏惟一边穿衣服一边夹着电话说道。

    收拾利索后,裴疏惟就开车准备去徐浪怀那儿了。

    程迦倒了北京第二天,就回到公司上班了,她穿着一双马丁靴翘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合着眼睛,有些困。

    听到开门声,她本能的把腿放下,用手抓了抓头发,睁开眼看见是汪重瑞,他穿着一身黑色毛衣,带着个白色潮帽遮住了地中海,他一脸严肃地坐到程迦桌子对面的椅子上。

    程迦以为自己管理的人工作上出了差错,揉了揉太阳穴清醒了一下自己,身体坐正问道:“我底下的人手脚不灵活?”

    汪重瑞故弄玄虚地摇了摇头。

    她蹙眉有些好奇道:“那是什么?”

    汪重瑞细眯了眯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仿佛在勘测她的心理活动,“你和裴先生什么关系?”

    程迦不禁被他的迷惑发言笑到,“我和他没关系啊!”

    汪重瑞挑眉,一点不信的样子,程迦走过去把他搀扶起来,送到门口,她笑眯眯道:“真的没有什么关系,老板,求你了,去工作去吧,拜拜。”

    汪重瑞被她推到了门口,不可置否的摆摆手。

    程迦前脚刚把汪重瑞送出去,坐到椅子上合眼不超过半分钟,又是一阵敲门声。

    “唉,不是,我都说了…”,她正眼就先看见门口穿着某奢侈品高跟鞋的一双纤细的超模腿,再往上看,是钟意。

    钟意推门而入,笑着问候道:“怎么,不欢迎我?”

    程迦揉了揉眼睛,“没有,刚刚有人已经来过了,我以为还是他呢。”

    钟意点了点头,程迦过去给她倒了杯卡布奇诺。

    钟意说道:“哟,还记得我喜欢喝卡布奇诺?”

    程迦弯眉一笑,打趣道:“不知道我这里的纯正不纯正,钟大明星不知道能不能喝惯呢?”

    钟意接过她递来的咖啡,有些温热,正好喝了两口,“程大导演亲自给我充的咖啡,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喝不惯。”

    程迦说道:“大导演不敢当,您呀,抬举我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我了?”

    钟意佯装凄惨的模样,趴在桌子上,“烦啊。”

    程迦问道,但心里也已经有了眉目,“烦什么?”

    她掰弄着手指,眼神无限落寞,“徐浪怀这死男人今天订婚。”

    程迦点了点头,讲道理似的说道:“他结婚了正好少祸害你。”

    钟意倒是撅嘴撇了撇,眼里忽闪忽闪着泪光,她抹了抹眼角,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

    沉默了良久,程迦问道:“你觉得他爱你吗?”

    钟意冷笑了一下,沉声说道:“说他爱我吗?哼,他已经有老婆了,说他不爱我吧,他又会精心给我准备我的任何礼物,会为我掉眼泪,我拍吻戏他又会吃醋,所以程迦,我也不知道爱是什么。”

    程迦又问道,“那你甘心吗?”,她仿佛也在问自己甘不甘心。

    钟意眉眼笑如月牙般,一双清明的眉目透着一丝丝悲哀,她说道:“甘不甘心已经不重要了,我跟他在一起七八年了,这七八年里他就算拈花惹草也从来没有舍弃我,但是这次不一样了,他要结婚了,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毁了另一个女孩子的幸福。”

    程迦已经点燃了香烟,谈吐了一口烟雾,她从来都觉得钟意这样明媚的姑娘是徐朗怀配不上的,“你这次要跟他彻底断了?”

    钟意点了点头。

    程迦很快抽完了那根烟,拉起她,说道:“走,带你消遣去,我请客。”

    路上,钟意有问道:“程程,我想问你…”

    程迦见钟意有些吞吞吐吐,便主动说道:“我和裴疏惟?”

    “嗯。”

    程迦平静地说道:“我和裴疏惟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钟意看了看她,问道:“你为什么离开裴疏惟啊?”

    程迦不禁笑了,笑得没有一点良心,“他多狠心啊!差点没把我鼻梁骨打断,我在不离开他,他不得打我打死?”

    钟意这才注意到她鼻梁那边有一点点的疤痕,想起那天她也在场,裴疏惟跟拉不住的狼似的把程程打的鼻青脸肿,她也三番五次被他推倒在地。

    钟意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真的背叛裴疏惟了吗?”

    程迦沉默了良久。

    钟意也不想再追问,只是很平淡地说道:“其实,你离开北京后,裴疏惟那几个月一直酗酒,听徐朗怀说他伤到了肝,后来就没碰过酒了。”

    “是嘛,该他的。”,程迦面色依旧很平淡,没有丝毫动容,抓着方向盘的手更加用力,心里仿佛一下子沉进湖里般窒息。

    裴疏惟把车开到了徐家的车库里,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一见他来,徐朗怀立马嘲讽道,“真不够意思啊!好兄弟订婚你这么晚来,酒比人先到。”

    裴疏惟笑着搂着徐朗怀,撞了撞拳道:“这不是来了啊,我让何南先把这些送过来方便。”

    到了客厅,梁择川和蒋政尧都在,徐朗怀的未婚妻邱俪姿在屋里和几个闺中密友谈笑。

    梁择川正在喝裴疏惟送来的茅台,“酒不错,现在还不能喝?”

    裴疏惟坐到沙发上,“不能喝,肝还是不行。”

    徐朗怀兴致勃勃坐到他身边,“这养了这么久了,要不然去国外看看?”

    裴疏惟轻笑道:“老爷子找了最好了的中医都没治好,西医就能治好啊?”

    徐朗怀指了指桌上的茶,“咱哥几个喝一个,你以茶代酒。”

    几个人都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裴疏惟看向他家客厅挂着的订婚照片,邱俪姿挽着徐朗怀的胳膊,徐朗怀也是低眸深情地看向邱俪姿。

    邱俪姿没有钟意长的漂亮,但好在周正,家世好,门当户对,徐朗怀也是由着家里的安排。

    裴疏惟眼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道:“钟意没来?”

    徐朗怀瞪大眼睛,做了个嘘声手势,指了指邱俪姿那屋子,“你小点声,那屋子女子都是猫,嗅觉灵敏。”

    梁择川看热闹不嫌事大般,“他把人家钟意踹了呗。”

    蒋政尧夹了口酒菜,“真踹了?”

    徐朗怀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把我踹了。”

    裴疏惟盘起二郎腿,轻笑道:“再不给你踹了,你让人家当三儿啊?”

    梁择川一把搂住徐朗怀肩膀,贱笑道:“要不把钟意给我?”

    徐朗怀一拳砸在梁择川前胸上,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愠怒,挑眉道:“老子养了那小□□七八年,还他丫的要便宜你?想的美,要不然把城南那块地皮卖给我?”

    裴疏惟和蒋政尧都被徐朗怀的话逗笑了。

    裴疏惟笑着指着徐朗怀跟蒋政尧说道:“尧子,你看他,就这德行。”

    邱俪姿闻声出来,一身雪白的棉布长裙温柔优雅,漫步走到徐朗怀面前,细声细语地问道:“你们笑什么呢?”

    梁择川瞧这恩爱的模样,吵闹道:“哟,这还没结婚呢?就在我们面前撒狗粮呢?”

    邱俪姿羞涩地笑了笑,从厨房端出果盘放到茶几上,“来,吃点水果嘛。”

    她忽而想我什么事儿来,亲昵地挽着徐朗怀的胳膊说道:“这是阿惟哥吧,敬仪跟我说她还有两个月回来呢!”

    裴疏惟腼腆一笑,扶在膝盖上的指尖一顿,依旧心平气和地说道:“哦,是的,我母亲也说她快回来了。”

    邱俪姿问道:“你什么时候和敬仪订婚呀?”

    裴疏惟说:“看看吧,应该是明年五月。”

    蒋政尧的电话响了,裴疏惟无意间瞥了一眼,是程迦打来的,他眉头皱了皱,拿起桌上的名烟抽出了一跟。

    蒋政尧走到阳台上接通,面容神色变得凝重,眼神一直瞥向徐朗怀。

    他接完电话后,跟邱俪姿说道:“嫂子,我胃有点疼,您能给我找一下胃药吗?”

    邱俪姿上楼后,裴疏惟瞥向他,眼神有些淡漠,在等他的说辞。

    徐朗怀问道,“怎么呢?”

    蒋政尧郑重地重复刚刚程迦说的事情,程迦和钟意在三环那家酒吧包厢被人堵了,那些人把钟意带走了。

    裴疏惟问道,“程迦呢?”

    蒋政尧说:“程迦现在在酒吧门口,钟意不让她报警,她就给我打电话让问怀儿怎么办。”

    徐朗怀嗖的一下起身,收起顽劣的笑意,“他丫的,是哪个混蛋敢动老子的女人。”

    徐朗怀已经穿上了衣服,拿走车钥匙。

    梁择川想拦他一下,告诫他,“你这出去干嘛?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订婚,一会儿二老都还要过来呢!”

    徐朗怀一把撒开梁择川的手,摔门出去。

    裴疏惟见状,“川子,你在这儿等着,你聪明你给我仨打个掩护,我,政尧和怀儿去找钟意。”

    梁择川不耐烦的点点头,“行行行,你们赶紧去吧,为了个女戏子至于吗?”

    邱俪姿出来的时候,只剩下梁择川一人,“川哥,他们呢?”

    梁择川削着苹果,一本正经地挑谎道:“他们仨准备去水库那边买现捞的鱼,说那边的新鲜。”

    到了酒吧门口,程迦一个站在门口,心急如焚,不过比程迦更心急如焚的就是徐朗怀,他一下车就奔到程迦面前,语气焦躁,“钟意被什么样的人带走了?”

    裴疏惟也缓缓走到他跟前,看着她的眼神波澜不惊。

    程迦说:“那人好像叫豪哥。”

    徐朗怀一听,眼睛里满是戾气,“老子就他妈觉得是他,他他妈以为老子要结婚了就管不了钟意了?”

    裴疏惟问道,“现在怎么办?去哪儿,哥几个跟你一起去要人。”

    徐朗怀一拍脑门,打开手机,貌似翻到了一个定位,火急火燎道:“走,柏越酒店。”

    程迦一听这个酒店,眸光微颤,裴疏惟也是不由得打量着她,只见她平静好似贝加尔湖。

    徐朗怀立马奔向蒋政尧的车,还没来得及等裴疏惟和程迦,“赶紧走!”

    毕竟救人要紧,徐朗怀这也正常。不正常的是,谁都没发现他会这么在意钟意。

    裴疏惟没有搭理程迦,就快步流星走到他的黑色轿车前,他要开车门时,程迦忽而跑到他面前。

    程迦说道,声音微弱如蚊,“带上我一起。”

    裴疏惟也是眸光一颤,他以为程迦再也不会去那个地方,那个被他差点打断鼻梁骨的地方。

    “行,上车吧。”,裴疏惟的声音冰冷。

    程迦觉得他会不同意,那是他觉得她背叛他的地方。

    一路上程迦一直看向车窗外,拳头抵着下巴,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怕钟意发生什么意外,她真的害怕。

    裴疏惟问道,“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程迦不明所以,“啊?”

    他抿了抿嘴,“我说,你为什么给尧子打电话,不给我打?没存我号码?”

    程迦根本没心情理会这个问题,敷衍道:“嗯对对。”

    裴疏惟又问道,“就这么讨厌我啊?”

    程迦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其实很怕裴疏惟谈这件事情,“没有,过去了就过去了,不用旧事重提。”

    裴疏惟冷笑一声,眸子越发的清冷,声音低沉道:“程迦,这坎儿我过不去。”

    是啊,他那么骄傲的人,被她戴了绿帽子又被她出卖了他的理想,她一个鼻梁骨怎么赔的起啊?

    程迦很早以前就知道,裴疏惟的底气永远是铜臭味的金钱和身后令人不可捉摸的背景。

    程迦问道:“那怎么才能过去?裴疏惟,你要我命吗?”

    依稀之间,北京的霓虹灯好似都失去了色彩,只有那耀眼的光芒,照在他身边。

    到了柏越,酒店大厅几乎拥挤着十几个记者狗仔,程迦几乎是飞下车子,电梯口都有保安和蒋政尧拦着这些记者,裴疏惟紧紧跟着程迦,蒋政尧给他们指了指楼梯口的方向,程迦立马冲向楼梯口。

    到了三楼,只见那间房门微掩开,程迦心脏都快跳出来似的,走到房间口,就有个光头的中年男人被踹到在地,房门嗖的一下差点撞到她,还好裴疏惟拉开了程迦。

    徐朗怀跟疯了似的对那男人重拳落在那男人身上,程迦眼角恍然间留下一行清泪,她飞快的冲到屋里,只那一眼,她看到房间的床上躺着的人儿,衣不蔽体,胳膊上腿上全是青紫,脸颊上狠厉的巴掌印,唇角还有血迹。

    “钟意。”,程迦喊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鱼刺卡住了,仿佛叫不出声音。

    她立马将身上的驼色大衣脱下来给钟意披上去,钟意一把搂着她大声哭了起来,程迦能听出她心里的恐慌心里的裴切。

    徐朗怀一听到钟意的哭声,手里的拳头变得跟铁似的硬,裴疏惟拉着徐朗怀,他摸到徐朗怀腰间别着的那个东西,心中一沉,大惊失色,徐朗怀想要掏出那个,裴疏惟一直阻拦着他。

    徐朗怀吼道,“你他丫的干嘛?裴疏惟,老子今天他妈的崩了这出声。”

    裴疏惟一巴掌扇过去,一把夺过他的东西,“你他丫的疯了,你知不知道这他妈叫什么?你他妈想蹲局子留底啊!”

    裴疏惟的巴掌让徐朗怀冷静了冷静,徐朗怀矗立在门口,眼神不一般的凶狠。

    徐朗怀冲着那光头豪哥说道:“老子他妈能让你消失在北京,你他妈的信不信?”

    豪哥跪下求饶道,满脸堆积的肥肉夹杂着这畜牲的眼泪。

    那晚过后,蒋政尧驱散所有记者,程迦带着钟意离开了,裴疏惟陪着徐朗怀坐在那间房子的沙发一晚上,订婚宴也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裴疏惟看着自己从小到大的兄弟只有这么一次为了个女人差点豁出前途,他问徐朗怀道:“我和川子一直以为你和她只是玩玩。”

    徐朗怀坐在沙发上,颓靡的样子好像几年前的裴疏惟,他落寞地笑了笑,说道:“玩玩?能玩七八年?你别跟我说你对程迦那两年没动过心。”

    徐朗怀戳中了裴疏惟的心思,裴疏惟抽了跟烟,“我想过娶她的。”

    “我没想过娶钟意,我也不能娶钟意,但是我希望她这辈子都在我的视线里平安就好。”,徐朗怀也点了支烟,眉头皱了皱,随和的语气中夹杂着三分悲切。

    裴疏惟笑得漫不经心,“你放过钟意吧,也许这才是你们最好的结局?”

    徐朗怀问道:“我放不了她,就像你放不下程迦。”

    裴疏惟有些感慨,“我们四个也就咱们两个在女人这方面没出息。”

    程迦像死胡同,裴疏惟啊绕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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