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电话后,她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套了件长款大衣就火急火燎地开车出去了。
电话是钟意的助理阿岚打过来的,阿岚说钟意在三里屯那家娱乐会所被徐朗怀禁足了。
路上,她给裴疏惟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你他丫的,关键时刻就找不到人。”,程迦一拳打在方向盘上,心里升起一阵担忧,她怕钟意做傻事,就像上次那样。
到了三里屯的那家会所,程迦来不急住车,三下五除二地向二楼包厢冲去。
只见阿岚蹲在门口无助地哭了起来,程迦抱住她,急忙问道:“钟意呢?”
阿岚指了指那个门口有两个穿着黑衣服地人站着的包厢,程迦飞奔过去,被两个黑衣服的人挡着去路,程迦搬起旁边的灭火器向他们砸了过去,他们往两旁一闪,门轰的一声被砸开了,玻璃片子碎了一地。
包厢内只有徐朗怀和钟意两个人,灯光交替,她还是注意到钟意脖颈间的淤紫。
徐朗怀轻蔑地笑着看程迦。
程迦立马走到钟意面前,怒骂道:“徐朗怀,你他妈的禽兽玩意儿。”
钟意出奇的平静,她轻轻拍了拍程迦的手背,声音微弱:“带我走吧,程程。”
程迦拉着钟意的细腕,往门口走。
徐朗怀吼道:“你出了这个门,你知道意味着什么,钟意。”
钟意停下脚步,转过身凝视着徐朗怀,目光之中满是对他的怜悯。
程迦忍无可忍,怒目圆睁地盯着徐朗怀说道:“徐朗怀,你他妈的要钟意怎么做?做个金丝雀?做个可怜巴巴的小三吗?”
徐朗怀听到,唇角勾起一抹嗤笑,说道:“程迦,你搁这儿装什么好人呢?你他妈的觉得阿惟会娶你吗?别他丫的做那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了,章敬仪回来了,你他丫的什么也不是。”
还没等程迦反驳,钟意上前一步拿起茶几上的杯子用力泼到徐朗怀脸上。
徐朗怀愣是没吭声,脸上只是挂着一副冷笑。
程迦把钟意带回自己家,一路上,钟意都静静的看向窗外,默不作声。
回到别墅,程迦给她煮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这可是裴疏惟的最爱。
钟意拿起筷子,吸溜吸溜地吃了个精光,还不忘打个饱嗝,没有一点偶像包袱。
“好了,现在可以说话了吗?”,程迦问道。
钟意向程迦投来一丝悲伤的目光,鼻子开始抽泣,鼻尖开始泛红,几乎是程迦给她递纸巾的一瞬间,她哇的一声开始号啕大哭。
霎时间,程迦有些手足无措。
她瘫倒在程迦怀里,她哭喊的声音差点把程迦的耳朵贯穿,“徐朗怀是个王八蛋,禽兽不如的狗东西……”
“我他妈怎么就瞎了心爱上这么个玩意儿,啊~”
程迦拍着钟意的肩,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泣。
手机铃声响起,裴疏惟打来的。
“喂,程迦,你有什么事吗?”,裴疏惟说道:“我刚刚在吃饭,喂你那边什么情况,你跟谁在一块,谁在哭?”
程迦不知怎么解释,一想起裴疏惟此时此刻在跟他的未婚妻度过一段甜蜜的时光还不接自己电话,心里就是一阵烦躁。
“没关系,不关你事,反正你也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忙,有重要的人要陪,不是吗?”,程迦说道。
“你又怎么了?狗脾气乱咬人。”,裴疏惟不禁嗤笑道。
“裴疏惟,你才是狗。”,程迦气哄哄地挂断了电话。
钟意终于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抽过卫生纸猛地擤了下鼻涕,程迦从裴疏惟书房里拿出了两瓶白酒放到她面前。
程迦酒量极好,钟意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她又给自己满上了,迷迷瞪瞪地她听见钟意靠在她肩上嘀咕。
“程程,你知不知道我最幸福的时候是什么时候。”,钟意神色迷离,醉醺醺的看着程迦。
“嗯?”,程迦略微扶了她一下。
她手指头在空气里乱比划,神志不清地说道:“我最幸福的时候不是徐朗怀当着全系的面送了我一辆奔驰,而是那次我在横店拍戏,失足落水发烧了,他放下手头的工作连夜赶了过来照顾我,程程,你知道吗?我真的觉得他是爱我的。”
程迦懂她的感受,可以说感同身受。
程迦也明白裴疏惟爱她,但是她也始终不是裴疏惟的首选。
偌大的京洛之地,连两个为爱失意的人都容不下。
程迦又干了一杯白酒,脸上也增添了几分醉意,她问道:“你说,裴疏惟的未婚妻是什么样子的?”
钟意嗤笑了一声,又伸出一只胳膊跟魔障了似的瞎动,她说道:“一定跟徐朗怀的老婆那个叫邱丽姿的一样刁蛮跋扈。”
程迦忽然笑了一声,深沉而悲哀。
她倒是希望裴疏惟的未婚妻能和钟意说的一般刁蛮跋扈,那样裴疏惟一定会在无数个日夜想起程迦的好。
她倒是自私,希望裴疏惟可以一直记得她。
她倒是自私,她希望裴疏惟可以一辈子不会爱上章敬仪。
良久,钟意忽然喊道:“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百根银针。”
程迦扶了扶钟意的头,看着她那副傻样心里暗藏无尽的失落。
大早上天刚亮,钟意就一直央求程迦陪她去上海迪士尼,程迦还是拗不过她,只好和她买了机票,飞到上海。
程迦打开手机看到七八个未接,本来还想给裴疏惟回个电话,钟意就靠在门框上愤懑地说道:“别给这狗男人回电话,他们穿一条裤子的,都好不到哪去,不许回。”
“好好好,不回了就是了。”,看她又要哭了,程迦立马安慰道。
裴疏惟是打了个喷嚏才醒来的,看了看微信,自己昨晚给程迦打了七八个电话她都不接,心里一阵恼火,忽然房门敲了敲,裴疏惟的泄火似的说道:“好了,醒了一会儿我就下去了。”
章敬仪好似没料到裴疏惟的这个反应,以为他有起床气,声音温和地说道:“好的阿惟,我在楼下等你。”
裴疏惟不予理睬,但终于还是拗不过以后的那层关系,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系,收敛了些许怒气,说道:“抱歉啊,敬仪,我早上起床有些起床气,吓到你了。”
章敬仪站在门口笑了笑,笑声轻盈,说道:“没关系的,楼下等你。”
裴疏惟霎时间觉得章敬仪的脾气真的跟程迦天差地别,他这话要是搁在程迦身上,程迦必然要一拳头砸在他身上,怒气哄哄的说道:“你这祖宗老子他丫的还不伺候了呢。”
他收拾了一下,换了身休闲的衣裳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蒋宛湄坐在餐桌前,眼神往楼梯出一瞥,一脸不悦。
她刚刚也是听到他的话,瞧见自个儿的儿子还一副贵公子般的做派,训诫道:“都多大了,还睡到这么晚起床,脾气大的猫嫌狗憎还有理了?”
一旁的章敬仪刚给裴疏惟撑了一碗猪杂汤粉,听见蒋女士的话,就立马给裴疏惟打圆场道:“昨晚阿惟哥给我讲了不少他工作上的事情,可能是讲的太晚了,阿惟哥就起的比较晚。”
裴疏惟和章敬仪相视一笑,长舒了一口气,他不想次次跟蒋女士见面都要吵架,权把她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蒋女士听到未来儿媳妇都替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出面,眼角都笑出了鱼尾纹来,直牵着章敬仪的手对她夸赞有加。
裴疏惟坐到餐桌前,看着桌子上摆的猪杂汤粉,微微蹙了蹙眉头,他倒是怀念起程迦给他早上熬的丝滑的白粥,入口清透柔和。
吃完饭后,蒋宛湄交代裴疏惟带章敬仪去玩,音乐节啊,东方明珠啊,迪士尼乐园啊,裴疏惟都没想到蒋女士还这么新潮。
章敬仪这身淡蓝色连衣长裙是蒋女士挑选的,东南亚风格,优雅独特,眼光不俗,她把头发披散在肩上,温柔的跟在裴疏惟身边。
她的性子安静,不太喜欢过山车一样的娱乐,就去看了原野剧场的《狮子王庆典》,体验了幻想曲旋转木马,裴疏惟打了个哈欠,毕竟这对于他来讲有些无聊。
他记得上次跟程迦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四年前,她非要拉着他把迪士尼里面所有刺激的娱乐项目玩了一遍,记得有个探险的好像叫什么飞跃地平线的,他一下来就找垃圾桶吐,别提程迦当时笑得人仰马翻有多开心了。
“阿惟,我去趟厕所。”,她侧到裴疏惟耳边说道,脸色有些不自然。
裴疏惟点了点头,在门口等她,掏出手机的时候,看到还是一个电话都没有,程迦连条微信都没给他发。
他蹙着眉点燃了一支烟,照常打开通讯录拨通了程迦的手机号码。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洗手间内,钟意带着口罩和一顶白色鸭舌帽,嬉笑道:“程程,你别说刚刚在过山车上那叔叔都真有两把刷子,人从坐上到结束都一声不吭。”
程迦边洗手边快笑着人仰马翻。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您有没有那个……”
两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程迦转过头看到一个比她矮一点的女孩,那个女孩穿着淡蓝色旗袍样式的连衣裙,不施粉黛,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照耀更加美丽,像极了民国时期知书达理的富家小姐,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韵味。
程迦有些呆住了,这个女孩太吸引人了。
钟意戳了戳她的胳膊,“程程,你带没带卫生巾?”
程迦这才回过神来,她竟然真的从包里掏出了一片,递给那个女孩后,那个女孩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两边有两个小梨涡。
女孩走后,钟意感叹到,这个女孩子未免太干净了。
程迦凝视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钟意和程迦就走了出来,她们一出来便往右边的通道走了过去,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左边通道口那个背对着她们正在抽烟的男人。
走了几步,程迦觉得裴疏惟以前送给自己的那副古董翡翠耳环给丢了,她翻了翻包里确实没有,这个包她不经常背,那副翡翠耳环也一直搁置在这个包里。
“走,洗手间找找去。”,钟意拉着她便往洗手间那里走。
她俩走了近路,到的时候在左边通道。
“敬仪,你肚子疼吗?”
程迦倒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可那个声音分明是裴疏惟的。
钟意和程迦都愣在原地,就在洗手间门口,裴疏惟和那个她们两个在洗手间遇见的女孩。
那个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孩就是章敬仪。
一缕微风拂过,打乱了她鬓角的长发,裴疏惟熟捻地替章敬仪拨弄到耳朵后,章敬仪脸颊有些微微泛红,她手上还拿着一个红木盒子,刻着一个名字,程迦。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