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玉萍烧烤店回来已经午后,金铭感觉有点累,回到宿舍后直接扑到床上午休,不知不觉睡着了。突然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惊醒了,他擦了擦眼睛,轻声骂道:“谁这样不知好歹?打扰别人休息。”他懒在床上不想起来,指望来人知难而退。
来人很有耐力,敲门声一阵比一阵响,躺不下去了,金铭只好起床,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李大娘,他诧异地问:“大娘,您有事?”
“长人书记,我要打官司。”李大娘沉着脸说。
“打官司?跟谁打呀?”金铭奇怪地问。
“跟我大儿子。”
“怎么回事呢?大娘,您进来说话。”金铭扶着大娘进来,他挪过一张椅子,说:“大娘,您请坐。”
李大娘瞅了一眼床,她看见被子摊着,就问:“你白天睡觉?”
“大娘,那是午休。”金铭解释说。
“你们城里人真奇怪,白天睡什么觉?我那大儿子与你一样,他在城里工作,回到家来也要午休,那晚上不睡了?”李大娘搞不明白午休这玩意儿,她活了七十多岁,白天从来不睡觉。
“大娘,您要喝茶吗?”金铭问。
“不用客气,噢,差点忘了正事,我是来打官司的,跟我那白眼狼大儿子打官司。”
“大娘,打官司要到法院,我这里不能打。”
“我可不管,有事找干部,你是书记,我就找你。”大娘一口咬定。
“那您能否说说为什么要跟你儿子打官司呀?”
“他不给家里钱,他不孝敬父母。”李大娘激动地说。
“大娘,您慢慢说。”
“我命苦呀,我嫁到村里,生了四个孩子,二男二女,丈夫早早去世,我是既当爹又当娘把孩子们拉扯长大,还把大儿子培养成大学生……”大娘一双粗糙的手抹着眼泪说,看着满头白发的大娘,诉说自己艰辛的往事,听得金铭眼圈红红的,在这贫困的山村,独自把四个孩子抚养长大,还供孩子读书,大娘真的很伟大。
从大娘的叙述中,金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李大娘的大儿子叫徐伟华,在市旅游局工作。
李大娘接着说:“你说他与媳妇都是发工资的,为什么不给家里钱,为什么不帮助他的亲弟弟呢?弟弟因家里盖不起新房就找不来媳妇,我跟他说了多次,他干脆就不回家了,你说他是不是白眼狼一个?不回来,行,就当我没有生过这个儿子,但他必须付给我抚养费,我不能白白供他上大学,我看电视上说,这种事可以通过打官司解决,金书记,我要打官司。”
听李大娘这么一说,金铭觉得这个徐伟华太那个了,太过分了,他拍桌而起,安慰大娘说:“岂有此理?大娘,您放心,这件事我管定了,我先找你儿子谈谈,调解解决,如果他执迷不悟,我们就跟他打官司,好吗?”
见金铭答应帮忙,李大娘说:“好,长人书记,我等你的消息,我走啦。”
看着大娘佝偻着腰,白发苍苍远去的背影,金铭眼睛湿润了,他发誓要给大娘讨一个说法。
从市旅游局人员一览表中发现,徐伟华任文化和广电旅游体育资源开发科科长,哟,还是个中层干部哪。
金铭询问传达室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妈:“请问,徐伟华在哪个办公室?”
大妈正在朋友圈里快乐地聊着,她时而快速输入文字,时而捂嘴大笑。有人打断她的活动非常不耐烦,她头也不回地说:“他在502室。”
金铭转身准备乘电梯上楼,大妈突然喊道:“站住。”
“干吗?”金铭愕然地问。
大妈指着登记簿说:“登记。”
金铭只好回到窗口登记,内容填写完毕后,问:“可以了吗?”
“身份证。”大妈冲着他说。
“要身份证干什么?”
“别问这问那,你想上去,就掏身份证。”大妈面无表情地说,象一个木偶,只有红得象血似的嘴巴机械地动着,不知她抹了多少口红。
金铭将身份证递给她,她看了半天,才把身份证还给他,说:“好啦。”
金铭再次按电梯上楼,身后传来一句:“哼,连一句谢谢都不说,叫你没礼貌。”
原来为了句“谢谢”刁难他,这个大妈真会用权啊。
到502室一看,哇,房间用屏风分成二间,坐在门口的一个姑娘问:“你找谁?”
“我找徐伟华。”金铭说。
“徐股长呀,他去楼上会议室开会了。”姑娘回答。
来得真不巧,金铭问:“他什么时候能结束?”
“你找他有急事吗?”
“是的。”
“那好,我把他叫回来。”姑娘说。
“谢谢!”金铭说,这下不能忘了说谢谢。
“不客气,徐科长说他们参加的学习会,吩咐我有事叫他。”
徐伟华回到办公室,看了看金铭,不认识呀,能有什么急事?他奇怪地问:“你找我?”
“是的,徐科长,您好,我叫金铭,是圣岩村的村支部书记,受李大娘委托过来找你谈谈。”
听说是家乡来的村书记,徐伟华态度急变,他客气地说:“哟,是金书记呀,来,进来坐。”
金铭看了看姑娘,对徐伟华说:“我看我们另找个地方谈吧。”
姑娘倒乖巧,她赶紧说:“您们谈,我先出去。”随手把门关上。
徐伟华进到办公室,指着办公桌前面的椅子说:“请坐”,他给金铭泡了一杯茶。
双方坐定,徐伟华说:“你说吧,什么事?”
“不影响您开会吧?”金铭问。
“无妨。”
“好,我就不转弯抹角了,直说,昨天你娘找到我,说要跟你打官司,她说你不给家里寄钱,也不回家看她,我想听听你的解释,给你们调解一下。”
徐伟华一听,整个人愣住,他显然没有料到他娘会来这么一手,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呀。”老娘太过分啦,他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徐伟华四十岁左右,两鬃斑白,显得有点苍老,穿着打扮很普通,从他的举止来看,金铭判断他应该是个忠厚之人。
他憋了半天,红着眼睛说:“我娘怎么能这样呢?”他很为难,怎好在一个晚辈面前说家事呢?
“你也不必顾虑,你们母子之间有什么误会不妨跟我说,我好进行调解,否则母子对簿公堂,影响不好。”金铭劝他。
徐伟华下了很大决心说:“好吧,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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