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小妹还没到,可约定的时间到了,不等她啦,金铭决定准时开始调解。
金铭说:“今天把你们一家人请来,村里出面给你们进行调解,消除大家的误会,增进理解,促进融洽。我强调三点:一、大家就事论事,不能吵架,心平气和地说事;二、你们是一家人,希望以亲情为重,血浓于水,俗话说:‘打不断的亲,骂不断的邻’,以往的不愉快都要忘掉,互相体谅;三、以事实为依据,以理服人,不得无理取闹。好,调解开始,首先,徐伟华请你出示你夫妻两人的工资收入资料。”
“嗯,好的。”徐伟华将自己的工资存单和妻子的工资存单递给金铭。
金铭看过后,将工资存单递给李大娘,李大娘拿过去一看,说:“这是什么东西?我看不懂。”
“你拿给徐少华看看。”金铭对李大娘说。
徐少华看过后,说:“没错,是工资存单。”
“麻烦你报一下你哥哥和嫂子的月工资。”金铭对徐少华说。
徐少华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我哥月工资是五千七百三十六元,我嫂子月工资是四千五百八十二元。”
“我告诉大家,现在的工资都不发现金的,一分一厘都是打入存单上的,所以这是徐伟华夫妇的所有工资收入。合计一下,两人的月工资是一万零三百一十八元,大家都听清楚了吗?”金铭问。
大家没有异议,金铭接着说:“徐伟华,你说说你家里每月的详细支出。”
“好,角分就省略了,房子贷款五千五百元,水费七十三元,电费一百六十二元,煤气费一百零五元,手机费用一百一十六元,伙食费三千元,孩子补习培训费一千元(儿子奥数班和书法班,女儿舞蹈班),服装、零食、水果等费五百元,父母赡养费一千元,以上这些都是每月必需的支出,合计一万一千四百五十六元。”
“这样算起来,你还亏哪?”徐少华插了一句。
“当然收入除工资外,还有年终考核奖,一年五万元左右,这要看单位考核的结果而定,工资中含预发的考核奖二千元,到年底剩下不到三万元。铃铃是企业化管理的事业编制人员,她没有考核奖。这三万元弥补每月不足部分外,所剩无几,孩子长大了,总不能将他们关在家里吧?每年外出旅游一次,偶尔下次馆子也是需要的,还有孩子们每年的学习费用越来越大。一年中逢年过节的礼物,朋友人情来往,一样都少不了,一年下来,几乎持平,没有什么积蓄。”
李大娘虽然没有读过书,但算帐还是知道的,听儿子这么一说,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呀,但她仍然说:“你别哭穷啦,你岳父母不是有退休工资吗?”
“我爸妈有退休工资不假,但他们的退休工资不高,加在一起不到五千元。以前要不是他们资助,我们连房子的首付都付不了,他们把所有的积蓄都给我们交首付了。可我妈妈近几年身体不好,长年吃药,他们那点退休工资连吃药都不够,难道我就不管他们啦?我来问问,婆婆你又资助我们多少呢?”张玲玲忍不住说。
“天地良心哪,我一个寡妇,又没有什么收入,把儿子培养成材已经尽力了,你还要我怎样资助你们啊?亏你说得出口,真是白眼狼。”李大娘大怒地说。
“培训孩子是父母的义务,天下哪个父母不是这样的?”张玲玲也不示弱。
两人一言一语,互不相让,婆媳两人吵了起来。
金铭制止道:“别吵架,刚才我已声明过。”
“你少说几句。”徐伟华劝着妻子。
两人争吵,岂有金铭压得住的?行,让她们吵吵,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也好。
婆媳正吵得欢时,徐家小妹来了,她看见婆媳争吵,沉着脸说:“吵什么吵?不觉得丢人现眼吗?一家人有什么不可以商量的?”
徐伟华说:“小妹,你来啦。”
“你来得正好,请坐。”金铭说。
见婆媳不吵了,金铭问:“不吵啦?”两人相互白了一眼,总算忍住。
金铭接着说:“刚才的收入与支付,大家听清楚了吗?如有异议,提出来。”
“都是他一家之言,叫人相信?”徐少华说。
徐家小妹一听,火了,她怒斥弟弟:“小弟,不是我说你,你整天好吃懒做,你还好意思说。”
“有你这样当姐的吗?连话都不让弟弟说。”李大娘说。
“娘,你把他宠成什么样?你这不是爱他,你这是害他。”徐家小妹说。
“我自己的儿子想这样就这样,你管不着。”李大娘跟女儿又扛上了。
“不可理喻。”
“停,停,我们还是谈正事吧,徐伟华,既然你弟弟怀疑你的支出,你把所有□□让你弟弟过目。”
徐少华看过□□后,没有说什么。
“好了,你们不说了吗?”金铭问,大家没有说话,他接着说:“那我开始说喽,刚才你小妹说得对,一家人有什么事不可以商量吗?你们闹得这样,主要的原因是缺少沟通,所以产生误会,矛盾的焦点就是钱的事,好,我们就说钱的事,刚才徐伟华说了收入与支出,你们说说他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听到这里,张玲玲忍不住哭了,她哽咽地说:“其实伟华很节省,舍不得给自己买贵点的衣服,舍不得让自己潇洒一回,他过得太难了。”
金铭接着说:“李大娘,你不要以为发工资的人日子都过得舒适快活,其实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大家活着都不容易,即便自己过得艰辛,你儿子却省出一千元钱给你,以前为了弟妹,他把工资都给了家里,现在他成家立业了,他要担起一个丈夫,一个爸爸的责任,你就不能象以前一样苛求他。”
徐伟华听了,默默流泪,想不到一个没有家庭的小伙子反而如此理解他。
“徐少华,你年纪也不少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所作为,不能躲在妈妈的翅膀下,苟且偷安,你应该勇敢地站出来,自己的事情自己来干,不能指望着别人来帮你,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徐少华没有说话,站起来转身走了。
李大娘想不到大儿子的日子如此艰难,自己却一味地责备他,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呀,她内心悔恨不已,可拉不下这张老脸。
“妈,你还说要跟哥哥打官司,你糊涂呀,你要是把哥哥的工作弄丢了,你难道让他回老家跟弟弟一样靠着你生活?”徐家妹子不失时机地说。
“别说啦,是娘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哥。”李大娘终于说出心里话。
“娘,您别这样说,是儿子不够关心您,让您生气啦。”
见一家人冰释前嫌,金铭欣慰地笑了,他说:“李大娘,还要打官司吗?”
“不打啦,不打啦,都怪我老糊涂哟。”李大娘摆着手说。
“还不快请儿子媳妇去家里,时间不早啦,可以烧中饭啦。”金铭提醒她。
“对,对,金书记,你也同我们一起回家吃个中饭。”李大娘邀请他。
“我可不能吃了被告和原告啊。”金铭说。
大家听后哈哈大笑,徐伟华真诚地说:“金书记,多亏你化解了家里的矛盾,谢谢!”
“应该的,你们一家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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