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汀竹是这后宫里地位数一数二的妃子,朝雁宫占地面积更是大得不得了。曾经有不识趣的言官提意见,批评雁妃住在这里不合适云云,然而这些都被祁琮谡怼回去了,此后再也没有谁敢说雁妃的不是。

    然而明明是极大的宫室,虞景氾看着床帘外的男人却觉得空间陡然逼仄起来。

    刚才守在这里的心腹已经悄然退出去,寝室里只有躺在床上的虞景氾和那个刚对“雁妃”下了死手的皇帝。

    虞景氾接手了夏汀竹的尸体,然而夏汀竹刚从冰湖里捞上来,这才捡回了一条命,四肢几乎动弹不得。虞景氾盯着迫近的身影,轻轻眨了下眼,一点隐晦的不安随着扎眼被压下去。

    ‘这皇帝……是谁?’

    【原剧情里并没有对皇帝做特殊标注,只是这个世界里的一个npc。】

    只是一个npc……

    “御医说你醒了。”

    祁琮谡并没有撩开帘子,两人隔着一层素色的纱对望,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

    虞景氾皱着眉,直觉这皇帝话里有话。

    这么多世界过去,他有时候甚至恍惚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褚燃声,哪怕他们不能回去,褚燃声也会在每个世界找到他,留在他身边。

    但是他甚至没有办法判断这世界里谁是他,除非有原剧情的标注,然而这次原剧情没有对重要游离npc做任何标注,他似乎也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皇帝的声音很沉,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和沉稳。虞景氾掩在被子里的手微微动了动,皇帝是知道了夏汀竹的真实身份后才对他下了死手,而且哪怕是在夏汀竹暴露刺客身份之前皇帝与他也没有过任何亲密行径,完全看不出来皇帝对这个雁妃有多宠溺,说是扔在后宫自生自灭还差不多。

    那祁琮谡现在过来看他是为什么?雁妃被救也是疑点,皇帝想下手杀的人,谁敢救呢?

    “陛下……”

    夏汀竹受了寒气,到现在连高烧还未退尽,嗓音格外沙哑,短短两个字像是从砂纸里打磨过似的。

    “恕妾……”

    “你不用起身,莫不是忘了,你在我面前永远不用行礼。”

    即使是完全架空的平行世界,这也是个崇尚礼法的古代世界,尊卑观念更是深入人心,祁琮谡一个皇帝,怎么会对夏汀竹这么包容?甚至在夏汀竹面前自称“我”?

    “多谢……”

    虞景氾还没说完,祁琮谡一把掀开了帘子,虞景氾顶着夏汀竹的脸直直对上了祁琮谡的眼睛——

    “怎么?不认识我了?”

    “不是……只是……”

    “你嗓子还没好,不用多说,我只是过来看看你,听御医的话,好好养着。”

    直视天颜是大不敬的罪过,然而祁琮谡没有对虞景氾直勾勾盯着他表示出任何不满,倒像是习以为常。

    虞景氾没再说话,侧着头在枕头上轻轻蹭了蹭,勉强算一个点头称是的动作。

    下一瞬,一只微凉的大手轻轻覆在虞景氾双眼,视线被遮挡,其他感觉就变得异常明显。虞景氾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轻轻蹭过祁琮谡掌心,而他的手掌带着一层薄茧,像是常年练武留下的勋章,蹭在眼尾和太阳穴微微发痒。

    “陛下?”

    虞景氾看不见祁琮谡的神情,但是却下意识觉得不妙,一种微妙的战栗爬过四肢,像是被猛兽盯上的恐惧让人头皮发麻。

    祁琮谡看着只露出通红的鼻头、嘴唇和光洁的下颌的宠妃,不可见的风暴自眼中酝酿,不该是这样的,夏汀竹的眼睛不是这样的……

    这个人……不是夏汀竹!

    一种不可忽视的刺疼瞬间扎上了祁琮谡的心尖,让他下意识遮住了这个夏汀竹的眼睛,这双眼睛他只在自己的爱人虞景氾的脸上见过。

    怒火顺着指尖瞬间爬上心脏,混杂着针扎和火烧,祁琮谡觉得自己备受煎熬。

    他是一个外来者,很久之前他被一个古怪的系统绑定,然后被送进不同的世界做任务,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多少个世界了,他攒够了能量,本想着与系统一搏,希望能从这里脱离出去。

    然而在这个任务世界里,主系统居然在剧情人物上做手脚,把他爱人的一部分容貌转移到角色人物身上……这是发现了自己的行径,以此来牵制他吗?

    “好好歇着,晚上再过来看你。”

    祁琮谡离开得很突然,虞景氾看着他的背影,直觉他似乎不高兴了。说来也是,皇帝想处理掉的刺客不知道被哪个挨千刀的救回来了,他怎么可能高兴?

    刚才退出去的心腹小步踱进来,身后跟着个小宫女。小宫女手上端着个枣红色的木质托盘,上面放着满满一小碗浓稠的药汁,浓郁到有些呛人的中药味儿瞬间弥散开来。

    虞景氾抿着嘴角,憋住了起码两个喷嚏。

    ‘能不能不喝药……’

    【可是宿主,我只能屏蔽你的痛觉,不能治好身体的病啊……】

    ‘算了,还是喝吧……’

    【宿主一定要按时喝药,保证身体,我们一起去做任务!】

    z的兴致意外高涨,虞景氾有些不明所以,毕竟z从没有这么兴奋过,兴奋到在虞景氾脑海里放电子烟花,噼里啪啦一顿炸,惊得虞景氾差点“垂死病中惊坐起”——

    ‘你怎么这么兴奋?’

    【这个世界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我觉得这个世界的任务我们一定可以完成得很顺利!宿主快喝药,不要逃避!】

    小宫女把托盘放在小桌上,低眉顺眼地候在一旁。

    “娘娘,您该喝药了。”

    ‘这是谁?’

    【夏汀竹的心腹,叫子规。】

    虞景氾闭了闭眼,任由子规把自己上半身扶起来,一个宫女连忙在他身后放了软枕,虞景氾半个身子靠在软枕上,眼睁睁看着苦出天际的药离自己越来越近——

    皇帝对夏汀竹的宠爱似乎随处可见,连装药的碗也毫不吝啬的选择玉碗,低调又炫耀。

    虞景氾唇色微微发白,嘴角还有不明显的起皮,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子规把一勺药喂到他嘴边,那种苦对人来说简直是一种谋杀。虞景氾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咽下/药汁。

    都说万事开头难,喝完了一整碗,虞景氾对这句话深以为然,毕竟他觉得自己现在味觉已经被折磨失灵,喝的是什么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娘娘,您漱漱口,再睡一会儿吧,长青说陛下晚上会过来看娘娘。”

    虞景氾漱了口,被子规扶着平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子规领着那送药的小宫女悄悄离开,寝殿里一片寂静。

    ‘长青是谁?’

    【皇帝的心腹近侍,据说不是太监。】

    虞景氾微微一顿,

    ‘这夏汀竹宫里居然不备着蜜饯?’

    【宿主……不然我给你屏蔽痛觉,你再去漱漱口?】

    ‘不用了……’

    不知道是不是药汁里添加了安神的药材,不过一刻钟虞景氾就沉沉睡去。

    z还清醒着,这个世界给它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甚至会让它怀疑自己是不是来过这世界。然而每个任务世界只会被启动一次,如果出现意外,主系统会另外派遣系统过来,也就是说一个系统不会两次踏进同一个世界。

    z开始检查自己的存储,然而只有和虞景氾一起经历的那些世界,除此之外干干净净——它被格式化过。

    z不知道自己对着整整齐齐的存储看了多久,等它察觉到不对时,它宿主的床前已经站了个高大的身影——祁琮谡又回来了,同样是没有惊动任何人,穿着玄色的衣袍站在床前,脸色阴沉得像个索命的鬼差。

    那种微妙的熟悉感陡然加强,z从一个任务世界npc的身上感受到了同为系统的能量波动!而且这种波动十分熟悉,熟悉到仿佛和自己是同一串数据代码设计出来的一样——

    祁琮谡掀开床帐,一撩衣摆侧做在床边,低垂着眉眼去看正在昏睡的虞景氾,神情复杂得如同被十只猫折腾过的巨大毛线团。

    “你是谁……”

    z耸然一惊,这句话它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在之前的世界里,它隐约可以猜到重要游离npc与自己现在宿主颇有渊源,然而这个人并没有标注重要游离npc,也就是说……他就是个普通npc,为什么会对宿主身份产生怀疑呢?

    “是……他?”

    祁琮谡低声自言自语,刚说出几个字又瞬间改口,

    “被发现了吗……”

    虞景氾睡得很不安稳,陌生的记忆在他脑海里疯狂编织梦境,在光怪陆离的错乱梦境里他差点醒不过来。

    虞景氾一觉睡到了天黑,然而一睁眼只隐约看见一双幽深的眼睛盯着自己,寝殿里居然还没有掌灯,不知道是不是这位的意思。

    “陛……”

    “你醒了,感觉如何?”

    祁琮谡收回了视线,也收回了放在虞景氾脸侧的手。他的声音在漆黑又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沉,但是又带着几分别的什么情绪,虞景氾来不及品味,就被瞬间点亮的烛火拉回了思绪。

    “现在能动吗?给你传膳。”

    虞景氾来不及说话,片刻后一张小桌被抬进来。桌上放着清淡的药膳,打眼望去汤汤水水,似乎并没有单独为皇帝准备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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