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第章 仍（认为自己）在做任务的“皇帝”×正在做任务的“宠妃”

    

    虞景氾对于这个年纪在五十岁以上的女性有一种长久困苦下形成的厌恶，哪怕太后看上去比他还紧张，但是那种如坐针毡的焦虑仍然让他产生了极大的不适。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虞景氾只觉得自己已经在这里与太后虚与委蛇了半天。

    门外响起了尖锐的通传声——祁琮谡过来了。

    祁琮谡对待太后的态度不冷不热，看不出来感情有多深厚，这居然值得让他把这个兄弟的母亲送到太后的位置上。

    祁琮谡像是专门来接虞景氾的一样，闲话还没说两句，就牵着虞景氾的手离开了兴庆宫。

    两人回了紫宸宫，门口守着的太监掀开厚重的门帘，暖融融的空气直直拍了人一脸。

    “今天怎么有兴致到兴庆宫去？”

    “书吕过来请，”

    虞景氾的目光落在多宝阁上，那上头摆着几个金黄玲珑的大佛手，看上去格外喜庆。

    “不过太后什么也没说。”

    祁琮谡把虞景氾拉到自己身前，又握住了他的手，珍而重之的模样好像下一刻就要给他的无名指上戴戒指了。

    “太后久居兴庆宫，多年没有离开过，璟谌进宫的时间也不长，她难免会对你产生好奇。”

    “对我？我有什么特殊的？”

    “在我心里，你最特殊。”

    祁琮谡的话一顿，他盯着虞景氾的眼睛，在那眼睛里看到了几缕微妙的困惑，那些他刚去兴庆宫时看到的焦躁如同没存在过一般已经尽数消失了。

    但是祁琮谡知道，那种阴冷而诡异的感觉如同附骨之疽，或许永远也不会彻底消失，哪怕那些带来这种痛苦的人死去也无济于事。

    “如果你不想去，以后不去也没关系，不想见太后就不用去，”

    祁琮谡用大一些的手掌裹住虞景氾的手，

    “在这里，你最重要。”

    虞景氾抽出手掌的动作一顿，他又在祁琮谡眼睛里看到了那细碎的流光。祁琮谡的眼睛黑白分明，那细碎而微弱的流光转瞬即逝，然而却被虞景氾抓了个正着。

    “真的？”

    虞景氾任由他抓着手，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祁琮谡坐在木椅上，虞景氾站在他身前，两人的脚尖堪堪抵到一起，无端生出几分危险的暧昧。

    虞景氾注视着祁琮谡的眼睛，像是要扒开这身皮囊看见掩藏在重重迷雾后的人。

    “你过去也这样对我说吗？不是骗我的？”

    “这句话永远不骗你。”

    祁琮谡从没有对夏汀竹说过这样的话，他对夏汀竹的宠爱永远带着一种雾里看花似的别扭感。然而虞景氾过来之后，那种隔着一层帐幔的距离感被倏然打破，重视和温柔如同洪水瞬间将他淹没。

    “我知道了。”

    虞景氾微微倾身，耳鬓上方步摇的流苏也倾斜下来，在墙上形成一道斜影。

    虞景氾的吻落在了祁琮谡嘴角，那触感又凉又软，一点火苗却瞬间窜上祁琮谡心头。

    【宿主我跟你说，支柱力量被留在兴庆宫了！】

    “咳咳咳——”

    系统对于宿主们的个人隐私有一套完成的屏蔽机制，这些隐私包括沐浴出恭，也包括宿主与他人的亲密行为，所以z一上线就看见了一片白屏——

    【宿主？宿主你……不好意思我先下线，一会儿再来！】

    z刚说了一句就火烧屁股似的下线了，下线的前一秒z突然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出现白屏是宿主在与他人发生亲密行为……可是这个世界不是没有重要游离npc吗？？？

    肌肤相贴带来的亲昵感让人无法招架，祁琮谡空着的一只手慢慢往上，落在了虞景氾的腰间，隔着厚重的冬衣也能感觉到那窄而韧的腰有多大的吸引力。

    然而还不待他回吻，一道火急火燎的声音瞬间窜进了祁琮谡脑海——是那个系统！

    “怎么呛到了？”

    祁琮谡的手轻轻搭在虞景氾单薄的脊背，为这个半途而废的吻感到一丝遗憾。

    “没什么，我饿了。”

    ·

    午膳仍然是帝王的规格。

    祁琮谡给虞景氾盛了一小碗汤。

    虞景氾的神情有一瞬间放空，上个世界他也是这样，他们住在一起，盛云柏包揽了他们的三餐，甚至对于喂饭服务也相当感兴趣并且跃跃欲试。

    “不是饿了？不合胃口吗？”

    虞景氾摇了摇头，碗里的汤清新透亮，香味勾缠在鼻尖，让人食指大动。

    “临近年节，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祁琮谡本想问他愿不愿意操持年节的宴会，往年这些直接交给六尚。太后虽然掌管着凤印，然而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在深宫里养老的老太太，祁琮谡不把这些事情交给她，她也绝对不会自作主张地插手。

    但是转念一想，他并不希望虞景氾为着这些事劳心劳力。

    “礼物？你要送给我吗？”

    “嗯，如果这里能找到的话。”

    虞景氾微怔——这里能找到？

    “不想，不用准备。”

    “如果这里无聊，随你做什么，不过要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

    祁琮谡看着虞景氾低垂的眉眼，他的眼型格外流畅，纤长的睫毛也垂着，居然能让人看出几分可怜的感觉。

    “这次的年节还是六尚在准备，如果你想的话，可以过去看看。”

    “嗯。”

    祁琮谡是个日理万机的帝王，更何况如今并非四海升平。

    紫宸宫占地面积极大，接见大臣的地方距离他们的住所坐步辇要走上半个时辰，虞景氾看着祁琮谡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z，出来，你说沈菡姝被留在皇宫了？’

    【……宿主？】

    z的声音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微妙情绪，非要形容的话……虞景氾现在的形象大概就是上一刻还在写悼亡诗的元稹下一刻就去和新姑娘私房夜话了似的。

    ‘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我刚才看到了剧情更新，沈菡姝被留在皇宫啦，祁璟谌把她带进了兴庆宫，然后太后把她留下了。】

    ‘所以……她以什么身份留在兴庆宫？’

    【不知道，不过我刚才收到了通知，三个月内就会到支柱力量的第一个死亡节点。】

    ‘三个月？’

    虞景氾的指尖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一旁的茶杯里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像无风起微浪的湖面瞬间被凝成了琥珀。

    ‘固魂？怎么操作？我需要给她找鬼神？’

    这是个没有怪力乱神的古代世界，而只有沈菡姝这个“外来者”魂魄不稳，她的魂魄要怎么固定？

    【我有！我可以！只需要卡在沈菡姝离魂的那一刻……】

    ‘你有这样的力量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那个所谓的节点？’

    【因为还需要白临沃国的国师帮助，年节的时候白临沃国和棱抚国都会派使者过来，不过不知道这次白临沃国会不会派国师过来。】

    ‘白临沃国有国师崇拜……和镞羽国的国师崇拜一样吗？’

    【不一样的，白临沃国的国师崇拜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地位远低于皇权，而且国师的地位更像鸿胪寺。】

    鸿胪寺，在大周主掌外宾、朝会仪节之事还负责主管民族事务与外事接待活动及凶丧之仪的机关。也就是说白临沃国的国师更像是一个“外交官”。

    ‘我知道了……不过既然国师并没有特殊能力，为什么沈菡姝固魂一定要国师过来？’

    【因为这个世界有……有一点不一样，这点不一样落在了支柱力量身上。】

    ‘不一样？还能怎么不一样？’

    这么多世界以来，虞景氾的任务都是保护支柱力量，他见过栾月寒这种逐渐扭曲的支柱力量，也见过宴出岫这样如同长姐一般的支柱力量。

    支柱力量都是任务世界的中心，就像被六丁六甲、护教伽蓝们保护着的唐僧，哪怕历经困苦也很难会死去，反而会成为这个世界里最能寿终正寝、自然老死的人。

    这个沈菡姝还有不一样？

    【她对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这种吸引不分男女，意志力越是不坚定就越容易被吸引……】

    ‘所以她才会这么快取得祁璟谌的信任，能让祁璟谌带她进皇宫，还能被太后留在兴庆宫？’

    【是的。】

    ‘所以……白临沃国的国师也被吸引了？’

    【对，不仅被吸引了，甚至曾经邀请沈菡姝和他一起去白临沃国生活。】

    ‘啧……’

    一点未尽之意随着虞景氾的叹息消弭于无形。

    祁琮谡处理完政事后回来却没看见虞景氾，把沉三叫过来一问才知道雁妃娘娘去了尚仪局。

    据说是过去看尚仪局拟定的命妇名单。

    祁琮谡嘴角勾了个笑，传膳之后让宫人把雁妃娘娘请回来，就算是要操持年节的宴会也不能废寝忘食。

    ·

    宫人灭了这里的烛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虞景氾穿着里衣睡在床榻里侧。墙、床幔和躺在身边的祁琮谡无形中将他圈起来，白日里的亲昵在漆黑的空间里再度弥散开来。

    ‘现在沈菡姝被留在兴庆宫了，还会来找我吗？’

    【会的，不过沈菡姝不会伤害你，只是她作为支柱力量的敏感性会察觉到你是能够帮助他问固魂的人，等白临沃国的国师过来我们完成这个任务她就不会再来了。】

    ‘睡不着吗？’

    虞景氾平躺着，连呼吸都平稳而绵长，祁琮谡仍然能够察觉到他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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