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官们应该想到了。
小乙哥为郭皇后准备的厚礼,正是让耶律槊古主仆、契丹皇后萧挞里尖叫不已的女士用品。
当三位女士恢复冷静后,耶律槊古这才想起,那手提包内似乎还有两盒物品。
她尚未来得及取出,却被美艳动人的嫂嫂萧挞里抢了先。
萧皇后兴冲冲地取出那两盒物事。
只见一盒中整整齐齐摆着两摞方正如糕之物,另一盒却是洁白细腻如面粉之物。
她一脸嫌弃地将这两个木盒推到一旁。
“小乙也真是的!两盒吃食而已,还煞有介事地包装如此精美!”
她美眸一转,一把抢起桌上的迷你化妆盒。
“小妹,这个归嫂嫂好不好?你再找小乙要几套便是!”
耶律槊古大气地摆了摆玉手。
“嫂嫂既然喜欢,拿去便是!”
萧皇后喜不自胜,搂住小姑子亲了一口。
“小妹真好!那这些东西…”
她伸出玉指,指向桌上那一堆美妆。
“嫂嫂若想用,尽管来妹妹这里用便是!”
萧皇后雀跃不已,挽住小姑子的柔荑连连感谢。
旋即她想起一事。
“小妹,你准备何时动身会情郎?还有,有没有驸马的消息?”
她话音刚落,便听门外传来太监的尖利声音。
“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萧驸旋,官家正在御书房接见,请二位殿下移驾。”
二女同时一惊。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萧皇后挥了挥袍袖:“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太监躬身行礼,缓缓退下。
萧皇后还好,耶律槊古却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
她有些惶恐地拽住嫂嫂的衣襟。
“嫂嫂,怎么办才好?驸马会不会要求人家跟他去上京?”
萧孝忠如今是北府宰相,日常办公是在上京临潢府。
然而…根据七郎和任三郎的说辞,他此刻应已…
萧皇后刚刚收了小姑子的好处,而且还巴巴地盼着人家男票再多送些礼物,自然要帮小姑子一把。
“小妹莫急,官家不是委派你出使大宋吗?你稍作准备,下午便走!你有皇命在身,五叔也无话可说。”
萧皇后是萧孝穆的女儿,萧孝忠是他五叔,所以萧孝穆才会轻易放过耶律宗真。
因为后者是他女婿。
那么问题来了。
萧皇后与耶律槊古的关系…有点儿乱。
耶律槊古有些手足无措。
“嫂嫂,您一定要帮帮人家!”
萧皇后拍了拍小姑子兼五婶的柔荑。
“不用怕,你又没做亏心事!咱们坦坦荡荡面对便是!”
嗯…这话倒也没毛病,耶律槊古的确没来得及做亏心事。
俏婢嫣然,也将玉手覆于这亦主亦闺蜜的可怜妹子手上。
“殿下放心,嫣然可作证!”
于是乎,怀着做贼心虚、惶恐不安的忐忑心情,耶律槊古失魂落魄地随着两位闺蜜,走进了耶律宗真的御书房。
映入她眼帘的,是她正牌丈夫萧孝忠那昂藏英武的背影。
此刻,君臣二人正言笑晏晏,御书房内气氛欢冾。
见三女进来,耶律宗真笑着吩咐太监、宦官赐座。
耶律宗真看向心虚不已的小妹。
“皇妹,驸马此次出师顺利,还要多亏了南朝的烈酒!”
仪表堂堂的萧孝忠先是向耶律宗真拱拱手,旋即看向公主媳妇。
“殿下,不知南朝烈酒如今已产出多少?”
耶律槊古是商团副使,此事问她毫无问题。
耶律槊古不敢看自己这正牌丈夫的眼睛,只好垂首作答。
“回驸马,下月初刚好有一窖烈酒封装,妾出使返程时,可顺便带回契丹。不知驸马应承女真几何?”
耶律宗真心疼小妹,当即代萧孝忠作答。
“皇妹,女真所需不多,仅十万坛而已。”
这个量,也就是一千地缸产出,契丹应付起来毫无压力。
然而,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
萧孝忠站起身,躬身拱手。
“官家,可否于辽东兴建女真榷场?女真人亦为大契丹子民,臣前往征伐之时,入目所见处,女真人皆面有菜色,甚至朝不保夕。”
耶律宗真脸色微沉,半晌不语。
在契丹族官民看来,熟女真勉强算百姓,但生女真实则为其奴仆,毫无地位可言,何谈子民?
萧孝忠这番话,相当于在大宋与西夏关紧最为紧张、甚至不死不休时,却有人劝赵祯。
“官家,咱跟西夏建榷场吧?”
这不是扯犊子吗?
萧孝忠说的事儿,比这更扯。
咱们何时见过,地主老财不去抢长工的财物,却要跟他们做生意去换的?
耶律槊古一震,忍不住看向萧孝忠。
她暗道:驸马这是哪根筋不对?为何提出如此荒诞不经的请求?
她虽然一颗芳心全系在小乙哥身上,但毕竟与萧孝忠夫妻一场,当即为其开脱。
“驸马,这便是那骚乱的乌林答部提出的条件?决不可能答应!他们只是咱们契丹人的奴仆,怎么敢向主人提这种要求?
不如这样如何?他们乌林答部每年每多献一成东珠,我们便多赐给他们十万坛烈酒如何?”
乌林答部是生女真最大的部族,位于如今吉林市、延边与牡丹江等境内,其首领名为石显。
在耶律宗真即位初期,乌林答部与契丹关系一直良好,是合格的奴仆。
值得一提的是,乌林答部的贵族,同时通晓宋语、契丹语和女真语。
萧孝忠沉吟片刻后颔首笑道:“如此甚好!”
他转而看向耶律宗真:“官家,臣以为殿下所言极是。”
耶律宗真微笑颔首:“那便如此!稍后朕自会拟旨。驸马,朕欲遣长公主出使汴京,你若有意见,不妨明言。”
耶律槊古芳心一紧。
萧孝忠拱拱手,淡淡道:“一切但凭官家安排!”
耶律槊古松了口气的同时,竟隐隐有些失落。
唉!女人!
眼见得萧孝忠安然凯旋,小妹与小乙的恋情又未败露,一切皆大欢喜,耶律宗真大手一挥。
“朕今日高兴,传旨赐宴!皇后,遣使请国丈赴宴!”
萧孝忠脸色突然有些难看。
他拱拱手强笑道:“官家,臣近几日日夜兼程,委实有些疲累,请恕臣不能赴宴。”
耶律宗真诧异地望了他一眼,略一思忖缓缓颔首。
“也罢!驸马便去驿馆安歇吧!”
萧孝忠躬身行礼,匆匆离去。
不知为何,耶律槊古突然产生一种疏离感。
她和她老哥对视一眼,兄妹二人都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萧孝忠察觉到了一些风声,他这是在委婉地表示不满。
萧皇后吩咐内侍去请自己老爹过来吃饭后,看到这一幕不由一怔。
她微微叹气:“小妹,为避免尴尬,你还是尽快去汴京吧。”
耶律槊古点了点头,她仰起螓首看向东南,芳心已经飞到了大宋真定府,那儿有令她魂牵梦萦的人儿。
真定府,秦小乙家那破院子中。
秦二郎脱下紫袍乌纱帽,换上一身棉袄,戴上棉帽,如一个乡下土财主。
孙幼娘噗嗤一笑:“二哥,您这是要去哪儿?”
秦二郎戴上手套,笑道:“去做成药!”
孙幼娘将他拽进屋,嗔道:“二哥,您有这许多官在身,还去做工?”
秦二郎苦笑:“官家已明言,不会发放一文钱俸禄,所以我不做工可不成。”
他神色骤然凝重起来:“娘子,你尽快去趟曹家,将咱家股权割让出一部分。”
孙幼娘大惊失色:“二哥,您…都知道…好吧,您肯定早就算出来了!”
秦二郎笑着颔首:“不错,我看你们娘俩乐此不疲,便也只好陪你们玩下去。”
孙幼娘笑着轻轻推了丈夫一把。
秦二郎陪着她笑了片刻,再次正色道。
“娘子,若小师弟不依不饶,你便…如此这般,她若生气,你立即上车离开,引她来成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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