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开庭的时间是下午四点,顾河朔和谭鹿鸣一起站在辩方席上,等待陪审团的判决。
纵然顾河朔对结果很有信心,但此时此刻他还是感觉到紧张。特别是当他感受到从背后传来的属于的池新的目光后,他更是对结果担忧了起来。
也不知道池新会不会干扰陪审团的判决?
虽然顾河朔十分清楚,哪怕池新有权利干扰陪审团的判决,也绝不会用在这个时候,因为顾河峰的表现众所周知。当顾河峰在众目睽睽之下称呼阳阳为“野种”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失去了作为阳阳雄父的权利。
但谁能保证池新真的不会干预陪审团的判决呢?池新本来脑子就不正常……
顾河朔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就见从陪审团中走出来一位陪审团成员。毫无疑问,这位是陪审团的审判长,他递交上来的正是陪审团的结果。
顾河朔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判决被交到书记员手中,法官敲响法槌,说道:“请书记员宣读判决。”
室内安静的一丝声音都听不见,顾河朔紧紧地盯着书记员手中的判决,恨不得从中看出什么。
书记员缓缓说:“关于虫崽顾旂的抚养权一案,陪审团的判决是……”
“将虫崽顾旂的抚养权交由……”
“谭鹿鸣先生和顾河朔先生。”
顾河朔松了口气,他转身就看见谭鹿鸣也悄悄地呼出了一口气,见顾河朔转头看他,又在瞬间变成一副沉稳可靠的模样,好似刚刚像是被给予了全世界的不是他一样。
这样的谭鹿鸣有点可爱……顾河朔天马行空地想,如果谭鹿鸣能一直这么可爱下去就好了。
阳阳被推了出来,照顾他的亚雌说:“你们的虫崽很乖。”
谭鹿鸣笑着说:“阳阳一直都很乖。”说完,谭鹿鸣弯腰将阳阳从孵蛋器里抱了出来。阳阳感受到了谭鹿鸣的气息,轻轻地动了动,在谭鹿鸣的手里打了个滚。
回到家后,顾河朔开始收拾行李,架势大的谭鹿鸣都惊呆了。
看着顾河朔仿佛要把家中搬空的样子,谭鹿鸣艰难地说:“阿朔,倒也不用这么夸张。”
顾河朔头也不抬:“需要,我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到星都了——我受够了这群掀桌玩家。”
谭鹿鸣:“……”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但谭鹿鸣想到现在笑出来的话可能不太好,所以他憋住了笑。谭鹿鸣问:“你真的以后都不回星都了?像是被池新赶走一样,灰溜溜地离开,然后再也不敢踏进星都一步?”
这话说得着实难听,顾河朔瞬间就停下了手里的活,他抬头,不满地问:“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被池新赶出了星都?”
谭鹿鸣耸耸肩,无声地表达着他的意思:你现在的表现就挺像的。
顾河朔瞬间就泄了气,他颓然地仰躺在沙发上,表现得像是一条懒得翻身的咸鱼。
谭鹿鸣觉得自己又要笑出来了。
谭鹿鸣走到顾河朔的身边,坐在地上,戳着顾河朔的脸问:“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顾河朔没说话,谭鹿鸣觉得这是顾河朔不会告诉他的预兆,但就在谭鹿鸣要起身做饭的时候,顾河朔居然开口了:“你还记得路上我们遇到的那只雌虫吗?”
谭鹿鸣眨眨眼,说:“记得。”
那时他们从法院回来的路上,在路上遇到了一只雌虫。那只雌虫的悬浮车坏了,在路上拦了谭鹿鸣的车。
顾河朔说:“那只雌虫给了我一些东西。”
谭鹿鸣瞬间就震惊了:“他什么时候给你塞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顾河朔:“……”你就演吧。
顾河朔戳了一下谭鹿鸣的脑门:“我就不信你没发现。”
谭鹿鸣毫不羞愧:“我这不是哄你开心嘛。”
顾河朔:“……”
顾河朔拒绝回答这个虎狼之词:“你知道他给了我什么吗?他是陪审团成员,他给我的是孙琦森贿赂他的证据。”
谭鹿鸣:“???”你说啥?
谭鹿鸣眨了眨眼,确认他没有听错顾河朔的话,也没有理解错顾河朔的意思,才问:“你是说,他们贿赂陪审团?这怎么可能?”
陪审团选择过程严格保密,只有主脑知道陪审团是谁,孙琦森不过一个普通律师,怎么可能知道?
一连串的想法瞬间在脑海中闪过,谭鹿鸣问:“是赵安和李燃?还是池更?”
顾河朔无奈地说:“都不是,信用点是顾河峰的账号打过去的,我们查也只能查到顾河峰。”
顾河峰的雌君是叶初阳,叶初阳的雌父是赵安,也就是说贿赂陪审团的事很可能是赵安做的,但偏偏所有的证据都只能指向顾河峰。而顾河峰又是雄虫,指证他需要更确切的证据,那只雌虫陪审团成员提供给他们的证据很难作数。
谭鹿鸣只觉得头疼:“他们疯了吗?贿赂陪审团?”
顾河朔竟然点头了:“离疯差不多了。你知道那个雌虫是谁吗?”
谭鹿鸣疑惑地望过去,顾河朔解释:“你还记得孙琦森办的那个雌虫强/暴的案子吧?那只雌虫就是案子里的控方雄虫的未婚夫,而且是那只雄虫的未来的雌君。”
简单来说,就是曾经有雌虫a迷/奸了雄虫b,雄虫b控告雌虫a,雌虫a却在孙琦森的辩护下被无罪释放。雄虫b瞬间成了笑柄,气得跳了楼。
后来,雄虫b还未结婚的雌君雌虫c被受邀成为了阳阳监护权案子的陪审团成员,而赵安在贿赂陪审团成员的时候贿赂到了雌虫c的身上。
雌虫c最开始的想法顾河朔不得而知,但在法庭上见到孙琦森的那一刹那,愤恨从心底涌入,雌虫c彻底站在了顾河朔和谭鹿鸣的一方,不但在陪审团讨论的时候大力坚持阳阳应该由谭鹿鸣和顾河朔抚养,还在事后将他被贿赂的证据交给了顾河朔。
赵安明明能得到陪审团的资料,却没有察觉出雌虫c和孙琦森几乎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这么大的纰漏可不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悍将能做得出来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件事他们办得真的很匆忙,匆忙到他们都没有时间仔细审查陪审团成员的具体过往。
这似乎说明了一个可能——
顾河朔眯起了眼睛:“我怀疑他们之间可能发生了内讧。”
谭鹿鸣:“???”
顾河朔解释道:“贿赂陪审团的信用点走的顾河峰的账户,那说明是叶初阳操作的,能让叶初阳动手的,就只可能是他的雌父赵安。”
“但赵安身处军部,法庭的事不是他能插得上手的,所以陪审团的名单更有可能是李燃拿到的。”
“也就是说,李燃拿到了陪审团的名单,让赵安去贿赂陪审团。赵安不愿意插手,一直在打太极,最终拗不过李燃——或者说,这更像是他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李燃手上,所以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了这个任务。”
“正因为赵安是不愿意的,所以他才没有仔细审查陪审团的资料,造成了这个纰漏。”
谭鹿鸣瞬间就明白了,如果是赵安想贿赂陪审团,那么在行动之前他一定会仔细审查陪审团的资料,不会出现贿赂仇家这么大的纰漏。只有赵安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做这件事的,他才会做事做得这么不仔细。
谭鹿鸣不可置信地说:“贿赂陪审团的事是李燃主导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比赵安还想要阳阳?”
谭鹿鸣突然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按照他之前的想法,顾河峰之所以会抢阳阳的抚养权,都是赵安在背后指使,理由就是赵安想让他分心,不想让他继续去查谭诺的死亡原因。
可照目前的情况看,事情竟然不是这样的,赵安对阳阳的抚养权根本不在意,或者说,赵安应该是不想让顾河峰获得抚养权的,因为这无疑是在叶初阳的心口戳刀子。
而李燃却很想要阳阳的抚养权——一个和谭鹿鸣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虫,想要他的虫崽的抚养权,说这中间没问题,谭鹿鸣觉得他的脑子可能就白长了。
这么想着,谭鹿鸣瞬间坐起了身,他从终端上调出备忘录,开始写写画画。
突然失宠的顾河朔:“……”
顾河朔伸长了脖子,就见谭鹿鸣在备忘录上写的是很多的家居用品,林林总总加在一起足够他们一家荒岛生活几十年。
顾河朔:“……”
顾河朔无语地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谭鹿鸣头也不抬:“准备东西,以后再也不回星都了。”
顾河朔:“……”你刚刚还在嘲笑我这种行为像是被对手灰溜溜地赶出去。
顾河朔无语凝噎,说出了谭鹿鸣刚刚说出的话:“倒也用不着这样吧。”
谭鹿鸣严肃地说:“用得着。星都是赵安的地盘,这种家族世代盘踞在星都,谁知道势力究竟有多大?继续待在星都,他们又要打阳阳的主意。这次他们明着来,我们抵挡得住。下次他们不要脸了呢?”
顾河朔不得不承认谭鹿鸣说得有道理。
其实他还有一个推论没和谭鹿鸣说,那就是他怀疑想要阳阳的虫从始至终都是池新。
李燃为什么贿赂陪审团?孙琦森为什么会为顾河峰打官司?赵安又为什么明明不愿还要捏着鼻子要阳阳的抚养权?
种种线索都指向了池新,除了这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雄虫想要阳阳外,顾河朔想不出任何其他的理由能让赵安忍者不满来要阳阳。
毕竟叶初阳怀孕了,作为顾河峰的雌君,此时顾河峰却要他和别的雌虫生的孩子的抚养权,叶初阳背地里怕是要气坏了。
叶初阳是赵安唯一的孩子,能让赵安委屈叶初阳的,也只有被他们捧在手心的池新了。
可池新为什么要阳阳?
第一时间出现在顾河朔脑海中的,是池新书房里的那张虫蛋解剖图,和池新说的那句:“过一阵子我要做一个实验,应该会用到这部分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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