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灵3
牧画扇也没有睡意。
看着心上人不得善终，怕是比自己消散更痛苦吧。何况这美梦本也是自己亲手为她编织。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带着九幽同赴这一场大梦。若有朝一日要选择的是自己，他会怎么做呢。
身为上仙，受三界敬仰，他日也要义不容辞的为世间赴死。
不是吗。
次日，九幽直接睡到了下午。
牧画扇在桌前坐着，江念发来的周家庄的处理后续，以及天衍城关于清风派的公文都翻阅完了。干脆托着腮看着九幽睡觉。
可比公文什么的好看多了。
直到九幽睁开了眼，牧画扇才幽幽道:“你再不起来，乞巧节都过完了。”
两人下楼就在客栈吃点。
门口又传来一阵吵嚷。原是昨日遇到的那位天明散仙又在同人讲理了。这次大约是为了一个乞丐。小二一般端来饭菜，一边道:“二位客官还是先吃着吧，这书生自从前几日来到这镇上，便开始到处多管闲事…二位还是早些吃完可去这街上看看，今日可有一场李大人出资筹办的灯游会呢。”
牧画扇点头，酒还没送到嘴边。那天明那边像是结束了战斗，应该又吃了一个大败仗。但仍是神采奕奕的跑过来，不客气的端坐在一方:“仙师，又是你们，果然这地方一小，缘分就大了…”
九幽赶紧把酱肘子拉到了怀里。
旁边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带着一个幼小的孩子沿桌乞讨，嘴里念着发发慈悲，长命百岁等吉祥话。
天明在小二来驱赶之前，先投了几锭碎银。
“你既然有钱，你还来蹭吃蹭喝？”九幽无语。
天明道：“此话不对，我来蹭的是同二位仙师的缘分。哪里是一点吃食？再说了，身外之外而已，人家都祝我长命百岁了…”
“你不是已经做到了吗。”牧画扇道。
对啊，已经做到了，而又放弃了。
“我得机缘飞升时，曾受很多人的羡慕。但这百余年下来，尘世更迭，朋友家人都相继而去，”天明笑：“属于我的那个尘世早已不在。世人羡慕我们长生不死，可长生不死有什么好？”
“神仙真的好吗？永生不死真的好吗？凡人所有的苦楚，遗憾，愧疚，皆有终结。轮回转世兜兜转转，一遍一遍重新开始，有无穷无尽的机会。而神仙呢，遗憾，愧疚，寂寞，都无穷无尽。还忘不掉。这多可笑。”
牧画扇答：“各界的道而已。”
天明拱手拜别：“是啊，生来参不透，死去参不透，便是我的道。”
等天明走后，牧画扇同九幽也出了街。
九幽看到吃的走不动，看到玩的也走不动。看他的样子怕是要把整个集市扛回妖界去。买到后来，牧画扇不得不把一只小小的乾坤袋系在了他腰上。无论他买多少也能装得下了。
等天还未黑彻底，路上的灯就全部点亮了。一瞬间七彩的灯火装点了整条街，路上的人也热闹了起来。
过往的行人都冲着灯游会走去，大多都是小情侣，此刻都不避讳的拉起了手。九幽被人群挤了个趔趄，牧画扇立马拉住了他，可能是怕被人群冲散，握住的手也没有放开。一同跟着人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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