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惠活动结束后,客单量便不如先前,但江槐絮比较佛,对此看得很淡,也乐得多出一些清闲时间。
在这个时候,一位外国友人来了。
来的女人是典型的金发碧眼,身材高挑,五官立体,笑起来很有感染力,极具辨识度。
她是江槐絮曾经去参加摄影展时认识的,两人站在同一张照片前看了许久,来往的人许多,很少人像她们这样为这张图驻足欣赏。
或许是因为欣赏的眼光一致,或许是两人都是单独前来,又或许是两人都是健谈外向的性格,两人一拍即合,相逛展览,聊了许久。
卓拉喜爱摄影,却只当做业余的爱好,而江槐絮则是专业方向的。她把江槐絮当做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中国待了两三年,期间和江槐絮相约过几次摄影展。
在那段时间,也是因为有她的支持,江槐絮才被感染,努力把工作室经营下去。
只不过卓拉回国后,两人便减少了联系,但多少知道彼此的动态。
如今在这里见面,江槐絮难免止不住震惊。
而且眼下的情况,似乎她还不是一个人来。
江槐絮看着随后站到卓拉身旁的男人,顿时了然。
卓拉曾经直白袒露过,她当初来到中国,就是为了追男人。
——一个在国外留学,并且让她一见钟情的男人。
“surprise!”卓拉笑着拥抱江槐絮。
江槐絮开心地接待他们。
二人的来意很简单,就是想预约拍摄婚纱照,而且婚礼日期已经定好了。本来男方是想找个影楼包揽拍摄一系列操作,但是卓拉想起了自己的中华好姐妹,于是兴致冲冲地来到了这里。
她的未婚夫也毫无意见,显然一直顺从她的心意。
对此,江槐絮很高兴,同时也有点意外,毕竟她也大概见证了卓拉的感情历程,当初卓拉把他称为“难搞的男人”,没想到时至今日,她都要和这位“难搞的男人”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江槐絮很专注地听她想要的拍摄风格,小宁一旁记录。婚纱照场景定在国外。另外,卓拉还希望能够录制一段录像。
许多人结婚都爱拍一段故事感的视频,然后在婚礼现场播放。
江槐絮知道这个,而且觉得他们摄影小组也能做好。
他们很快敲定拍摄事宜,工作室排档速度也很快。
首先是录制视频,由于卓拉和许牧然是在渝南市确定感情,所以打算以这座城市作为主体,将他们相爱的情节重现影像。
由于寄托了好友的信任,江槐絮对这趟拍摄格外严谨,各方面都保持着一丝不苟的精神。
许牧然不愧为传说中那个“难搞的男人”。
当初卓拉追他费了不少劲。
许牧然在国外上大学时,和卓拉在一间咖啡馆初遇,当时卓拉对他产生了好感,并热烈追求,然而那时许牧然的留学生涯只剩不到两个月。
她打听到许牧然没有对象,在他身边出现的次数有增无减,好感也蹭蹭上涨。但许牧然不愧是冰山禁欲系,始终不为热情捂化。
但是到了现在,江槐絮想,会不会他曾经也考虑过,只不过最后还是不想耽误她,于是索性按下那份心动。
许牧然很快登上了回国的航班,卓拉不相信他们的缘分这么短,没过多久,她瞒着家人来到了这里,那时是她第一次来到中国,来到这片对她来说语言不通、陌生无比的土地。
她找了个方法联系许牧然,以人生地不熟为由叫他出来带路。
虽然表面说是来旅游,但饶是路人都能看出来卓拉的一腔爱慕,三番两次邀约之后,他们总算在一起了。
江槐絮初次见到卓拉时,就有这样的一个想法,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她这样的女生,天真而坦诚,明亮而细致,永远有生机,永远不怕风雨侵袭。
所以,许牧然会爱上卓拉,是迟早的事。
拍完第一个场景的时候,江槐絮觉得剪辑起来依旧不够,她思索一番,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我觉得如果能够加上你们在国外的影像,这个故事看起来会更完整。”
卓拉的中文已经很流畅了,她凭着自己的理解说:“是要拍一段在大学的时候?”
江槐絮点头,“是这个意思。”
卓拉表示,她本来也想这样,但是怕来回跑太麻烦他们。
但是江槐絮这么提议,他们便也认真考虑了一番。
许牧然觉得这想法很好,而且婚礼一生也就一次,他不想留下遗憾,所以很快应下。在拍婚纱照前,他们先去许牧然留学的学院采景。
咖啡馆,银杏树,廊桥。
在每个具有纪念意义的场景记录。
小童和俞琮跟随这次拍摄,无一不感慨许牧然和卓拉的感情至深。
彼时,江槐絮忙完早上的工作,她眼下才清闲下来,才有时间给谢淮则回电话。
电话拨通,她唇瓣动了动,说:“宝贝,好想你。”
起初她不太喜欢说这些话,也不知道为什么,谈恋爱后反而熟练地掌握了这样的语言表达方式。
“嗯,我也想你。”谢淮则似乎还在处理工作,隐约能听见翻动文件的声音。
江槐絮急忙问:“你还在忙啊,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不是,是贺尧在制造动静。”谢淮则指尖揉了揉眉心,递给旁边的人一个不耐烦的眼神。
贺尧丝毫不觉,皱着一张脸,又飞快翻了一页文件。
江槐絮那头沉默了许久,随后匆匆说了句:“那他不是听到你刚刚说的话了……”
谢淮则存心逗她:“我说什么了?”
“你不是说想我?”江槐絮纳闷。
“噢,是想你了。”谢淮则拖着尾音说,“我想女朋友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说话间,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贺尧。
贺尧:“……”
贺尧其实很郁闷,他只不过来交个工作文件,人刚坐下来,便听了一遍他俩调情的电话。
江槐絮觉得谢淮则说这些话有点好笑,也明白他还有事要忙,于是便道:“那你先忙吧,我待会还要继续拍照。”
挂完电话,她深刻反思了一下,以前她和谢淮则还会到对方家里一起吃晚饭,但最近,她忙起卓拉这件事后,两人一周都见不到一次。出差采景、拍婚纱照,更是已经许久未见。
江槐絮不禁联想起从前,从前更忙的时候,她甚至一个月都不在渝南。她突然明白过来,也难怪之前谈不了恋爱。经常扛着相机,恨不能满世界跑,哪家男朋友受得了她。
好在,谢淮则也挺忙,估计忙的无暇管她。
录完vcr后,便是拍婚纱照的环节。整个过程持续了两天半,工作量比较大,每次忙完都已经很晚。但摄影小组的其他人,类似小童和俞琮,倒是挺乐在其中的,大概是因为这趟拍摄相当于公费旅游,也算意义非凡的一次旅行。
白昼越来越长,温度在无声中悄然上升,每拂过皮肤的一缕风,都是暖而宜人的。
今年的夏季姗姗来迟。
回到渝南市的时候,气温更为热情,骄阳似火,让人不想离开有冷气的室内。
长途跋涉让江槐絮的时差还没倒过来,等她睡醒,已经是晚上八点。
她尚未清醒,便收到一个信息。
建设网站的工作室和他们解约了。那是一个网页设计工作室,最初他们有一个软件,打着专业建网站的口号接单。正巧是大学生创业初期,没有什么经验,然而江槐絮也是刚开工作室,资金紧缺,于是便找了他们这一团队。
但是最近那个团队闹解散,创始人也要转行换城市工作了。
江槐絮本想升级一下网站,可最后还没开口便收到了这样的信息。
她一脸懵地看着对方致歉的信息,回复了一句好的,又想到那个略显陈旧的网站,她思考了下,打算改天问一下谢淮则有没有办法帮忙。
她记得他学的是计算机专业。
还没退出窗口,而后那人又发来一串信息。
做网站的宋停:【如果你们工作室的网站需要完善或者重新建设,我可以推荐一下我师兄,他是在网络公司上班的,技术会比我们更硬,而且经验也更丰富,包你满意。】
话是这么说,但怎么听着有点奇怪?
江槐絮还没来得及回复,对方已经推了一个联系人名片过来。
继而又是一段话:【看在我们都是走过艰辛创业路程的份上,我觉得你也可以先考虑一下再决定。我过不久就要离开渝南了,突然中断了合作还挺不好意思的,要不明天我请你吃顿饭吧?】
宋停人很好相处,估计也是看在合作多年,又相当于朋友的关系,才会这么做。既然他向江槐絮伸了个橄榄枝,她也不必再愁这件事,于是点头应下。
谢淮则大概是知道她要倒时差,等到回来的第二天才约她,但想起和宋停的那顿饭,江槐絮只能改天再陪他。
–
宋停给的地址是一家中式餐厅,看上去也中规中矩的。但是对江槐絮来说,因为上一次工作在国外吃了一堆外国料理,现在无疑是家乡菜更符合口味。
江槐絮在宋停对面的座位坐下,两人随意寒暄了一轮。
没过多久,一个男人风尘仆仆地过来,坐在了宋停旁边的座位,礼貌性地开口:“不好意思,久等了。”
“哦对了,这是我师兄,岑铭。我想着你们面谈比较好,这样也更清楚彼此的需求。”宋停忙不迭介绍。
岑铭除了起初迟到以外,坐下来之后倒多了几分斯文温润的感觉,他干净沉静的脸上染了一抹笑意,“你好,我是岑铭。”
江槐絮也礼尚往来地说:“你好,我是江槐絮。”
相互介绍完,岑铭自然而然地进入了工作状态。他把手机打开,拉到一个网址,然后把手机屏幕朝向江槐絮,“我已经听宋停说过了,然后这里是我们部分的网站案例,有多种风格可选,你可以事先了解一番,再考虑是否选择我们公司。”
江槐絮借此看了一下,他们的很先进,各个网页都很精美,功能也相对完整,最主要的是风格都是她喜欢的。
不难看出来,她还挺满意的。
恰好服务上菜,宋停叫停两人:“先吃饭吧,你们两个工作狂,真是吃饭都不忘工作。”
“刚才我看见你们有套餐,这是怎么算?”江槐絮问。
也不怪她不知道,当初宋停根本并未完善,也没有这套流程,他们一敲定就开始搭建网站,江槐絮也不知道最后会做成什么样子。
岑铭看了宋停一眼,毫不顾忌地说:“我看过你们工作室的网站,老实说,是显得有点年代感了。我觉得可以改成双语版,再添加一栏摄影师名片,网站也需要深入维护等等,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套餐的话也有多样选择,到时候我们再详谈。”
宋停他们搭建的网站相对不成熟,留下的漏洞有点大,被岑铭直接点出,他非但不恼,还乐呵呵地说:“我就觉得我干不来这种细活儿,还好现在年轻,转行也来得及。”
江槐絮不知道他话里有另一层意思,但岑铭却看懂了,也不解释。
接下来就权当朋友聚会,闲聊了一下,但基本上都是宋停在讲话,从他来这里上大学到出来工作的旅程以及现在的心路。
宋停不过是嫌无聊不太挣钱,加之团队走的走散的散,当初的热血都挥霍完了,他现在重新思考,打算转行往金融方向发展。
江槐絮不置可否。
“所以我就真挺羡慕你们的,能待这么久,还这么爱自己这一行。”宋停摇了摇头,话里羡慕之意明显。
岑铭不太在意:“我?我就是习惯了。”
江槐絮笑了笑说:“我是挺喜欢的,毕竟除了这个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嘛。”
她这话说得取巧,贬低了自己的能力却又不修饰喜好。
岑铭抬头,看了她一眼。
宋停对自己很了解,这会儿忍不住袒露:“小爷要有你们这份心性,也该有点成就了。”
莫名成了安抚失业青年的饭局。
江槐絮甚至想,这顿饭要不aa好了,看他也不像是能请客的样子。
贺尧从二楼下来,到前台结账时,百无聊赖地扫了一圈,随后目光蓦地一顿。
餐厅的饭桌用屏风隔断,但距离不远的位置可以看清景象。
宋停选的位置离前台挺近,而他恰好去了一趟厕所,便只余岑铭和江槐絮两人。他们虽未攀谈,但或许是气场相似,氛围融洽,倒让人抑制不住往其他方面像。
而爱脑补的贺尧无疑就是想岔的一方。
他结完账,身旁的女人循着他的视线落到江槐絮身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蹙着眉催促他快走。
贺尧想了一路,后来在晚上去台球厅时,还是没忍住提了一嘴:“我今天被我妈强迫去相亲,那女生是个妹妹型,粘人得很,相处还挺愉快的。”
时秦挑眉,“你就是来炫耀的?”
贺尧怼他:“当然不是,结账的时候你猜我看见谁了?”
说着,他又瞅了眼坐在沙发上的谢淮则。
时秦打进一个球,猜测道:“难道你妈妈天降给你买单了?”
贺尧拿着球杆拍了他一下,“放屁。”
他慢腾腾地说:“我看见嫂子了。”
谢淮则一顿,无动于衷的脸上出了一道裂缝,抬睫看了贺尧一眼。
贺尧继续说:“如果我没认错,她应该是跟岑铭吃饭。”
时秦记起来了:“就我们系那个陈教授的得意门生?”
贺尧点头:“那学长现在混的挺好的,是一公司的执行总监。”
时秦恍然大悟:“搞前端开发的?”
贺尧回:“是啊,也不知道嫂子找他干嘛。”
谢淮则又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手机里的人物已经复活了。
“怪不得嫂子回来,他还在这儿陪我俩待着……”
原来是有约了。
话未说完,时秦便停了下来,多说多错。
“大哥,你怎么不发表一些意见?”贺尧对着他说。
谢淮则将屏幕反过来,依旧一言不发。
“你都测试多少次了。”贺尧愣了愣。
手游还没正式上线,但谢淮则不断测试性能,总觉得有些地方尚不完整。
看到这儿,贺尧也不好再说什么。
正好这时,谢淮则收到一条微信信息,他直接点进去,是江槐絮的。
-7:【你在干嘛?下班了吗?吃饭了么?】
他看了一眼,又返回游戏,操作的小人挂了,他直接退出了,只不过是内测版,都是些人机,退出游戏也无伤大雅。
“贺尧。”谢淮则喊了声。
贺尧刚好击出球,可惜没进。见他叫自己,贺尧便拎着杆走过去,“怎么了?”
“手机。”谢淮则语气淡淡的。
贺尧从裤袋掏出手机递给他。
谢淮则把相机打开,递回去,“帮我拍个照,随便拍,能认出是我就行。”
语毕,谢淮则拿过贺尧手上的球杆,往台球桌走,问时秦:“他打的什么球。”
时秦已经打完自己的那一杆,回道:“半色。”
谢淮则没吭声,看了看桌上的球,挑了个位置,低弓下身,姿态标准,动作很快。
一声脆响过后,半色球滚进洞里。
贺尧不知道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开始耍帅,但还是按要求拍了张照片,然后给他看。
他是站在侧面拍的,角度找的随意,相片里,只有男人的手和半边身体,连脸都没露。
谢淮则手架着球杆,“就这样?”
“这不挺帅的么?”时秦凑过来看。
谢淮则懒洋洋地说:“能认出是我?”
贺尧的视线似有若无地看向他的腰际,又缓缓下移,倏地顿住,笑得很贱地开口:“我少说也历经情场多年,能看不出来你的把戏?拍成这样,嫂子认不出来,那我也没办法。”
“……”
时秦悟了。
谢淮则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这就是你对待僚机的态度!?”贺尧说完,看见他明显兴致缺缺的模样,也不再往下幸灾乐祸了。
“借你朋友圈用一下。”谢淮则慢吞吞地开口,这回语气平淡了许多。
贺尧别开脸,把手机扔给他,“行吧,我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说完,他继续招呼时秦打球,桌上的球都只进了一半。
–
江槐絮本打算吃完晚饭去找谢淮则,两人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但一直没收到他的信息。她出了餐厅,缓慢地走向停车位,眼睛一直盯着屏幕。
看了一会儿,见朋友圈有新动态,她便点进去看。
是贺尧的朋友圈。
谢淮则是个不爱发动态的人,但贺尧却不一样,他发朋友圈的频率比江槐絮一个女的还高。
这次也是一如既往,一张图片加配文,左下角还标着位置。
[难得的休闲时光,被工作打倒了,求安慰。]
江槐絮看到这个内容,不禁乐了,又开始纳闷这次居然没有颜文字,倒是不太像他的风格。
她随手点了个赞,本来并不想打开图片看,准备刷走的时候,视线忽然被图上的手表吸引住。
照片里的男人没有露脸,纯白的衬衫束进腰里,西服裤勾出笔直的长腿,俨然是一个架杆的姿势。
手掌微拱起,长指压在台球桌面,骨节上青筋凸显。袖子提高,露出冷白色的手腕,一块黑色手表圈在腕间。
看着非常禁欲。
江槐絮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白金手表,这两块分明是同款。
她一瞬便认出来图里的人,从手机点开联系人电话,拨出谢淮则的电话。
机械的“笃”声响了一阵,对方才接听。
江槐絮犹疑地出声:“你在台球厅?怎么不回信息呀?”
“刚刚在打球,没注意。”谢淮则不咸不淡地回复。
江槐絮“哦”了一声,没听出他的敷衍意味。
“我本来想找你来着。”她干脆直接提出来,“但你如果在和朋友玩那就算了。”
“那你继续和那男的吃饭?”
江槐絮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便听见他又喊她的名字。
“姐姐。”谢淮则的语气起伏不大,但莫名带了点情绪,“你听不出来我有点儿不开心?”
江槐絮把时间线倒推,听出来了他是在说晚饭的事。
“不好意思啊,我今晚约了别人。”江槐絮解释道。
“不过,哪有那男的?”想着想着她又觉得不对劲,又好心解释了一下,“明明是两个男的啊。”
说着,她还责备起来:“纯属谎报军情啊。”
“……”谢淮则无波无澜的语气总算出现了裂痕,带着点淡薄地开口:“姐姐,那你还挺有魅力的。”
这么阴阳怪气的语调,江槐絮再迟缓也听明白了。
“你吃醋了?”她问,见他不吭声,又哄道:“好了,我们是在谈公事,什么都没有。”
她想了下,又说:“我现在去找你好不好?”
“你不说话那我当你不同意,就不过去了,反正我也不想打台球。”
“……”
沉默了一会儿,谢淮则说:“那你来接我。”
江槐絮挂了电话,开车按着贺尧朋友圈的定位走。
谢淮则一晚上就打了一杆球,正当贺尧想找他打一局时,他把车钥匙放在贺尧手机旁,然后说:“车帮我保管一下,我先走了。”
“谎报军情”的贺某人:什么玩意?
等人彻底走出视野里,他拿回自己的手机,翻开朋友圈看,脑袋顶着一串问号看向时秦,“呵,真狗。”
时秦不明所以,“他干嘛去?”
“哄女人。”贺尧默默放下手机,翻了个白眼。
随后,他又叹息似的开口:“唉,兄弟如衣服,女人如手足。”
–
江槐絮把车停在会所旁,谢淮则刚下来便看见了。
听到副驾驶座的动静,江槐絮才偏过头来,问他:“我们去哪?”
“回家。”
江槐絮愣愣道:“噢,那我送你回去。”
谢淮则抬眸看她,眉心微拧,“我没有把你当司机。”
江槐絮木然道:“啊?”
谢淮则从容地回话:“跟我回。”
江槐絮侧过脸问:“才八点,我们不去做点什么吗?”
比如看个电影什么的。
她语意暗示。
奈何谢淮则像是对不上口号一样,懒洋洋地掀起眼睑,若有若无地打量她,从发顶到衣尾。
随即扯了扯唇角:“确定?”
江槐絮点了点头。
谢淮则略显玩味地说:“但我想做的事在外面做不了。”
江槐絮:???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们终于要展开未成年不宜的内容了吗?
虽然她内心想法踊跃,但面上丝毫不慌,转过脸,淡定地回:“好。”
颇有一副我倒要看看你卖什么关子的气势。
“姐姐,也不用开这么快。”谢淮则看她准备开车,出言提醒,“可以慢点儿,想想怎么哄我。”
“毕竟你回来第一面见的是别的男人,我有点伤心。”
江槐絮气势弱了下来,“我要开车,没法一心两用。”
谢淮则很通情达理:“那回去再想。”
下了车,江槐絮主动牵他,见他没有甩开,便斟酌着字句出声:“我也是昨天才和别人约好的,所以才爽了你的约,不好意思嘛。”
谢淮则任由她牵着,漫不经心地问:“你们谈什么公事?”
“就是要升级一下工作室的网站。”
跟他想的没多大出入。
谢淮则默了默,问:“怎么不找我帮忙?”
“因为那个朋友就是之前帮我们建网站的,他现在不干这行了,所以替我们找好下一个合作伙伴。”江槐絮抬头看着他,原来他是在纠结这个。
江槐絮想了想,嘀咕道:“而且我觉得你太忙了,也不太好意思麻烦你。”
谢淮则奇怪道:“为什么要跟我不好意思?”
江槐絮有点接不下去。
沉吟了片刻,门已经被人打开。
“因为我觉得我可以解决。”江槐絮落下一句话。
本来是她牵着谢淮则的手,但在这时,谢淮则稍微一拉,她便被带进门内。
紧接着轻微的“砰”的一声,门关上的声响拉回她的思绪。
谢淮则把她扯进怀里,俯首埋在她的肩窝,嗓音很低:“原谅你了。”
江槐絮伸手回抱住他,神情一软,笑着问:“怎么这么不放心我?”
“怕你跑了。”谢淮则收紧了手臂,两人搂得更紧,两人之间衣料紧贴,他阖着眼眸,将厚重的情愫一并遮下。
没料到他的占有欲这么强,这种体验极其少有,但并不让江槐絮觉得不适应。相反,她还挺乐意哄着他。
“放心,我下次和男生出去,会跟你说一声的。”她顺着他的话说。
谢淮则抿着唇,其实他希望她的眼里最好不要有别的男人,光是从别人口中听说她和别人同桌吃饭,他就险些失控。
但是他不能这样。
他不能贪得无厌,也不能不知进退。
谢淮则将头伏得更深,调整好情绪,半晌,才应声道:“好。”
江槐絮今天穿了一双高跟鞋,最近穿的少,光是站那么一会儿,她便有些累了。
察觉她的情况,谢淮则松开手,从鞋柜里抽出那双女士拖鞋,放到她的脚下,伸手托住她的高跟鞋根,像是要给她脱鞋。
江槐絮懵住,反应很迅速,她及时蹭了蹭鞋沿,高跟鞋便被她踢掉。她踩上脱鞋,瞥见半蹲下去的男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手还悬在半空中,她抿了抿唇,说:“这双鞋有点松,我直接甩就可以了,不用麻烦。”
其实她就是有一点点不太习惯。
但她不好意思说出来。
谢淮则没吭声,帮她把乱踢的鞋子摆放好。
江槐絮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一直听见谢淮则在厨房捣鼓东西的声响。恰好她想喝饮料,走到冰箱旁纳闷地问:“你在干嘛?”
“拿饺子解冻。”谢淮则刚拿出一个托盘,瞥见她在冰箱前挑挑拣拣,“想喝什么?”
“怎么都是酒还有果汁。”江槐絮鼓着嘴,话里略带不满。
“喝这个。”谢淮则倒了杯开水给她。
江槐絮更嫌弃了:“我不要。”
谢淮则无奈:“你不是快来例假了?喝这么多冻的不好。”
闻言,江槐絮才勉为其难接过杯子,关上冰箱。
看他回到厨房,又问:“怎么突然解冻饺子?”
“你不是想吃饺子?”托盘上有两个饺子黏在一起,他强行拨开,应付着她的话。
这得从前段时间说起,她当时身在巴黎,某次吃饭踩雷了一家店,然后跟他吐槽过那份手工水饺太难吃了,还说回国后要吃饺子。
江槐絮记起来了,“噢,你还记得啊。”
说完,她觉得自己还挺没良心的。
谢淮则:“现在没条件给你做水饺,所以先勉强吃这个吧。”
她原本便打算晚上和他约会,所以晚饭并没有吃多少,顶多算是填一下肚子,这会儿倒是勾起了食欲。
解冻需要一段时间,可以当做宵夜来吃。
一杯水润喉,江槐絮把杯子放在桌面,不知不觉想到了在车上的对话,看着谢淮则的侧脸,便直言指出:“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在外面做不了的事?”
谢淮则洗了个手,慢腾腾地用纸巾擦拭手指,听到这话,抬睫看去,江槐絮站在椅子旁,深情略带困惑。
不知道是不是谢淮则的错觉,他感觉那张小脸额外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谢淮则倚着推拉门,闲散地开口:“过来。”
江槐絮依言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下一刻,一双手穿过她的手臂,托住腋下,轻而易举将人举起,随后动作很轻地将她放在流理台上。
江槐絮手一滑,便触碰到滑而凉的水池边缘。
视线之内,谢淮则的脸缓慢朝她靠近。
一个微凉的吻落在了她的鼻尖。
江槐絮闭上眼,等待后面的进展。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新的行动,浓密卷翘的睫毛扑闪,她睁眼,与谢淮则的视线交汇。
同一时间,江槐絮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盛着恶劣的笑。谢淮则只是静静看着她,手落在她的颈后,百无聊赖地玩弄她的发丝,除此之外却没有其余表示。
江槐絮的目光向下,他衬衫上端的扣子解开,露出冷白细腻的肤色与一端精致明显的锁骨,她伸手扯住他的领口往自己的方向带,距离缩到毫厘之间。
在那张薄唇下烙下她的温度,江槐絮得逞了,心满意足地退后。
但刚退开一寸,谢淮则的手便改成扣住她的后脑勺,将人拉回来。他眼底的情愫毫无保留地袒露,再无处可匿。
气息交织,江槐絮听见传来几个字。
“这才是。”
隔了很久,她才想明白,这三个字是在回答她的那个问题。
江槐絮还惦记着饺子,闲着无聊看了半集综艺,饺子才煮好上桌。
她洗好手走过去,谢淮则已经盛好一碗给她,晚上吃不了多少,所以煮的并不多。
酱料是他按着江槐絮以前吃饺子的口味调的,喜欢加点醋。
还没等谢淮则提醒,她当即夹了一个饺子咬进口中,果不其然被烫到。
耳边的发丝垂下,粘住了饺子皮,她赶紧把饺子放远了点。
谢淮则见状,问她:“有发圈吗?”
江槐絮回:“没有。”
谢淮则放下筷子,起身。过了一会儿,手上抓着一条丝带回来,看上去像是礼物盒打结用的。
他绕到江槐絮身后,把她的头发拢在手心,随后将头发分开,拿着丝带在发上比对,又缓缓卷起来。
“你给我扎头发?”江槐絮迟疑地问。
“嗯。”谢淮则简单应了一声。
身后的人动作有点缓慢,她只能感觉到头发被拆分开,又被丝带绕来绕去,有一个猜测涌上心头。
在发尾打好蝴蝶结后,谢淮则顺便帮她扯了下头顶的发丝,整理完才松开手。
江槐絮伸手摸了摸,是一个蓬松的低马尾辫,发带缠绕着缀到发丝三分之二的位置。
她有些惊喜:“你怎么会这个。”
“视频软件推给我的教程。”谢淮则笑了下,“估计是推测到我有对象吧。”
江槐絮稍显遗憾:“那给你打个99分,扣一分是因为晚上睡觉就得解开,不能保留。”
“姐姐喜欢么?”谢淮则问。
“当然。”说着,江槐絮想起了自己编发的过程,“但我是手残党,自己编不好。”
“那你想的时候,我帮你编。”谢淮则悠悠出声。
江槐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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