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知道大娘是极其关键的线索。

    蓝痕建议从他家儿子入手,先接触再寻机。

    阮心虚和珞珈都觉得,到了这一步更要慢慢地进行,显然大娘是不信任他们,也许是不信任布匹商吧。

    于是,珞珈决定自己来。

    清早,珞珈找了机会出了门,甩掉了丫鬟,偷换上了卓天夭的衣服,清清爽爽的小姑娘去踏青。

    从仓州城到老城关归县,路途并不遥远,单靠走也不近,正思索着,一辆普通马车停在她面前。

    是驾车的计尾。

    珞珈会意连忙上车,车内自然是阮心虚。

    “我送你过去。”

    “好。”

    珞珈一路上看着一望无际的田地,田地上绿的、红的、白的、黄的,一块块一条条,就是春天在大地上作画,珞珈可以想象到秋天丰收的场景。

    两人就偶尔聊一聊春耕的事,马车转过几个丘陵,就到了老城关。

    老城关绿油油的麦子苗、蔬菜苗都冒的很高了,梨花树、桃花树次第开放,树下落英缤纷。

    城关中心到了,两人下了车,阮心虚和计尾跟着她沿着阡陌小道往前走。

    珞珈就时不时跟正在劳作的农民搭话,问问种的什么,累不累之类的,劳作的人不少是士兵,也很乐意跟小姑娘说说话。

    碰到了在休息的几个老年人,珞珈三人就坐过去跟他们说话,聊聊养殖技巧,顺带着就描述了一下大娘和他儿子。

    “哦,卓家大勇子啊,他娘卓柳以前在卓府当过下人,后来嫁给了卓家远亲。”一个大爷说。

    卓府?居然和卓府有关?

    珞珈心里一咯噔,这太重要了。

    “卓大娘眼睛好像不大好,怎么没去治治?”珞珈问。

    “治不好了,那是月子病,”大爷说。

    “那有几十年了”珞珈正说呢,旁边有几个人过来了,大家忙打招呼。

    “王县令来了,”大家站起来说。

    来人为首的是归县县令,皮肤黝黑的中年人,“来了来了,大伙儿都累了吧。”

    “不累,开心着呢!大人最近又下田了,春天太阳也大得很吶!”刚才的大爷说。

    招呼完毕,县令看向珞珈三人,“这是?”

    “大人,我们途经归县”计尾话还没说完。

    “卓、王后娘娘”王县令单跪施礼,后面的人和大爷们见此情形,不明所以但也都纷纷施礼。

    “县令大人、各位请起,你认识我?”到这份儿上,珞珈只好虚扶起县令。

    “是,有幸在早事的时候见过卓、娘娘几面,后来又是大兴春耕,仓州之福啊!多谢王后!”

    “民以粮为本,辛苦大家了!”珞珈还真是不善于客套。

    阮心虚见状忙说,“王后微服来看看,大家不要客气了。”

    “好,好,我带娘娘到处走走,”县令打发了震惊的众人,一个人热情地带着三人往县衙走。

    “王大人,这,今天也差不多了,县衙我就不去了,”珞珈说完看向阮心虚,“阮大人,我们回去吧。”

    “是,”阮心虚招呼小尾巴去套车。

    王大人见状,只好作罢,又说了好些热情的恭维话,终于结束了。

    阮心虚看着珞珈笑,“没想到,口齿这么伶俐的,见着王县令不灵活了?”

    “太热情了,受不了,况且,我哪有他说的那么好,”珞珈说。

    “好,那是真的好,是你不习惯你的身份,”阮心虚说。

    “还真没法习惯,”珞珈说。

    阮心虚不说话了,她这个身份称呼他听着也刺耳。

    “找个地方停车,小尾巴驾车回去,我们去”

    “好。”

    “你知道去哪儿啊?”

    “卓大娘。”

    两人又来到了卓大娘的家门前,进了院子,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王后娘娘,就是府办的女儿来了还问起你了,”是方才聊天的大爷。

    珞珈心想,这就好办了,忙跟心虚敲门。

    那大爷来开了门,愣了。

    “大爷,我们又见面了,这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珞珈爽朗地笑着说。

    大爷回过神不好意思,“娘娘”

    “您免礼了,我来看看大娘,”珞珈说。

    大爷忙带着珞珈和阮心虚到大娘跟前,卓大娘在桌边摘菜,听到声音说,“真的是小姐?”

    “是,大娘,我昨天也来过,”珞珈甜甜地说。

    “是你?!快坐块坐,”大娘热情地招呼。

    珞珈想了想打发大爷回家了,并告诉他不要跟大家说,不过估计他也保守不了秘密。

    大娘坐在那里抹眼睛,“这么多年,没想到府办还有后人,现在还是苍龙的娘娘。”

    “大娘,我才知道您曾经在卓府,我想问金缕衣的事情,”珞珈拉住卓大娘的手,直奔主题。

    “昨天我以为你是来套话的布匹商,小姐莫怪,”卓大娘说。

    “不会,我也不知道您是卓大娘,我对卓府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您给我讲讲。”珞珈说。

    “小姐,我30岁才到了卓府,卓大人待下人极好,过了5年,大人终于要娶妻了,指派我和几个丫头专门伺候夫人,新夫人来过府上很多次,又美又温柔,和大人琴瑟和鸣,相处的很好,我们也喜欢夫人,只是没想到”大娘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

    珞珈听着也不忍打断,坐在大娘身边轻轻拍她后背安慰着。

    感受到了珞珈的温暖,大娘继续回忆:“夫人爱美,大人的父亲卓危大人珍藏了4件漂亮的襌衣,襌衣是和金丝一起缝制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就是金缕衣,大人就拿了一件送给夫人,夫人很喜欢,预备大婚那天穿上,谁知”

    大娘停住了,珞珈忍不住提醒她继续:“出了什么事情?”

    “大婚那天,府上来了很多达官显贵,人非常多,晚上洞房前发现夫人在洞房被杀了,金缕衣也不知所终肯定是有小偷趁乱偷衣服的时候杀了夫人,府办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出来,后来思念过度就病了,过了几年就去世了,张府办来接任后让我们都归家了,可怜了大人和夫人”

    卓大娘说完难过极了。

    珞珈听着,虽然卓府办不是她真的父亲,这一段时间冒用身份对他有了亲情了,听着他们的遭遇心里也很难受。

    正事要紧,珞珈问:“洞房是不是’倾心筑’?”

    “是啊,”大娘低头回应。

    珞珈想起来,难道洞房死了3个人,就是卓夫人、吴先新娘和丫鬟刺客?

    后面两个是喜宴那天发生的,可是,卓夫人,吴先怎么这么清楚她是在倾心筑被杀的?

    珞珈想了想又问:“卓大人,哦,父亲提没提过卓府宝物之类的?哦,大娘别多心,我是想查点事情?”

    “那就不知道了,一直伴随大人的管家几年前死了,恐怕没人知道了。”

    “那祖父从哪里得到的金缕衣襌衣呢?”

    “这个听夫人提过,好像是西礼王派人制作的,西礼王叫它金缕衣。”

    “当时的西礼王?六禅?七禅?”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当时4件金缕衣都不见了吗?”

    “大人没说,我们只知道夫人那件没有了。”

    “金缕衣都是全金丝吗?”

    “我只见过夫人这一件,夫人这一件有很多金丝。”

    “星宿庙呢?”阮心虚突然插话发问。

    “哦,你们还知道星宿庙啊,卓危大人一直资助星宿庙,庙里的人我看着都和善,庙祝会占星算命,香火很盛,不过20年前有一天突然就走水了,大火烧得只剩下些柱子,后来有人修缮了一部分,但还是破败了,卓成大人当时知道后几天没出屋,”卓大娘说。

    “那里面的人呢?”阮心虚问。

    “没见过里面的人了,大家都说烧死了,”卓大娘顿了顿,“我还记得有两个女庙祝,人和善又好看,可怜可怜。”

    阮心虚没有继续发问了。

    珞珈接过来说:“我还有个问题,大人有很多财宝吗?”

    “小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问这个,卓府的确建的很好,花了一些钱,但是几位大人都不是爱财之人,吃穿用度都不奢侈,把钱财用在灾民和百姓身上,是好父母官,当年的仓州那可是”卓大娘继续说着。

    珞珈并没有认真听后面关于当年仓州的辉煌。

    她在想,金缕衣又和西礼联系上了?吴先当年是不是在府上?他找的是不是金缕衣?黑市上曾经出现过的金缕衣是不是三件之一?金缕衣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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