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开后,没反应过来,友枝有些发愣。
眼前的少年站起来,狭长小眼睑垂下,指骨紧紧地攥着。
他低着头,下颌的线条模糊不清。
让人觉得不对劲。
在离开的瞬间,友枝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祁凛。”她唤了一声。
少年的身形一顿,随后视线落在两人的手上,薄薄的唇线紧抿,喉结轻地跟在它身后。
一路走进不远处那片茂密又稍暗的杂丛林。
之后,在一片火红翠黄的繁茂树叶中,友枝一眼看到了靠在高高的树干之上的那个少年。
那棵巨大无比的树,友枝一直叫不出它的名字,但因为它已经活了好多好多年,长的又实在太过于高大健壮,可以同时容纳下几个人的重量,所以给小时候的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古树——会结微甜发涩的小小的红色果实,会有倒三角的叶片,有着粗壮而极长的树干,落叶很晚,即使到现在,上面仍然有很多茂密的金黄色叶子的
沿着粗砺的表皮一跃而上,往左,就能到达树上那最优越的枝干。
还有上面的祁凛。
友枝走到了树下。
他正靠在那条最粗壮的树干上,姿态很慵懒,似乎是在睡觉。
而细看,却发现祁凛精致的眉头却蹙得紧紧的,似乎他时刻都不得安宁。
他口里还轻轻呓语着。
友枝忍不住凑近了一点,想听一听。
是隐约的几个字眼。
“不要走”
“妈妈”
“我会听话”
他的额头似乎还有些冷汗。
友枝有些担忧。
少年的眉头皱着,很不安稳,手指也紧紧地攥在一起。
友枝忽然发现,他的手机被掉在了地上。
页面是已经解锁的,她发现对方的音乐播放器还开着。
连接着少年耳朵里的蓝牙耳机。
上面正播放着一首很躁的歌,大概是切歌时随机弄到的,很不好听。
她换了一个较为温柔舒缓的音乐,顺便调小了音乐的声音,随后抬头,仔细看着他的反应。
过了一会,她发现祁凛的眉头稍微变得舒展了。
漆黑的额发略遮着少年邪气漂亮的眉眼,呼吸也趋于平稳。
她抬头看了看他身上的那件外套,挺厚的,应该不会着凉,吧。
身侧忽然传来什么声音。
友枝低头,发现刚才那条小黄狗站在她的脚边,正哈着舌头,仰脸看着她。
友枝俯身撸了撸狗,把祁凛的手机放到它的旁边,指了指,示意它。
小黄狗于是坐了下来,两条前腿屈着,很乖巧地把守着。
她最后看了少年一眼,随后折下一只火红的秋叶,轻手轻脚地反身回去,没有打算叫醒树上的祁凛。
——这里或许是他的秘密基地。
他们都闯入了彼此的禁区。
也都是,唯一的那个人。
却不知道,少年在她走后,睁开了眼。在?”……那他会去哪里啊
开始的时候,她忍不住往坏的地方想了想,却又觉得不太可能。
仔细想了想,友枝心中隐约有了想法。
于是在放学后,她独自去了镇末的那片水稻田。
沿着窄窄的泥道走过,入目是满地金黄色的稻杆,和已经半干涸了的渠塘,风吹拂头发,今天温度高一些,很和煦。
有灰色的麻雀蹦跳其间,喙里叼着杂穗,叽叽喳喳。
不远处的大河波光如那一日,上面却不见摆渡的老翁,空有一艘小船,栓停在岸边,偶尔被风划过一条条水波。
那条黄狗汪汪两声,跑过来,摇着尾巴,朝她歪头,警惕地打量着。
友枝见状,立刻从自己包里拿了一块肉骨头,撕开塑料袋,然后扔给它。
狗子嗅了嗅,随后低头迅速叼起骨头,迈着步,小跑走了。
她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它身后。
一路走进不远处那片茂密又稍暗的杂丛林。
之后,在一片火红翠黄的繁茂树叶中,友枝一眼看到了靠在高高拒绝他了。
还这样做什么。
脑子里要乱死了。
祁凛觉得自己被弄得一团乱了,因为被变相拒绝五脏六腑好像都在疼,甚至难以呼吸了,她还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好像片叶不沾身一样的清纯无辜。
他忍不住抿紧唇。
声音从齿缝间轻轻渗出,几不可闻。
真是个……恶劣至极的小姑娘。
祁凛想。
“其实我……”友枝刚要说什么,走廊那头忽然传来了一阵阵的喧闹声,看来有其他学生上来了。
然后她的手指被轻轻拂开。
少年走了。
“你去哪?”她忍不住问祁凛。
……
没有被回答。
后来的几天,她隐约察觉到对方可能是误会什么了。
对此她脸红,苦恼,又无可奈何。
因为那并不是直接的告白,她没有正面回答,本以为对方会懂,现在发现好像并不是。
真的是自己太隐晦了吗?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嘛~会少年慕艾心生恋慕有什么错误~”
学校食堂,中午,人潮汹涌。
友枝咬着筷子,无精打采地看着被挂在高处的电视,电视此时正随机播放的一个综艺节目,被主持人称为“少女之友”的搞笑明星拖长了声音,这么用带着笑意的语气说着。
“有没有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初恋经历”
有嘉宾开始回忆被暗恋的初恋对象表白的事,他们听了哈哈大笑,“明明是想委婉地答应,结果却被对方彻底误会了意思?好惨哦你,哈哈哈哈哈。”
因为主持人很会来事,不断开着嘉宾的玩笑,逗得食堂里一众学生们都在笑。
友枝:……
他妈的,膝盖好像中了一箭。
她心不在焉地翻着盘子里的炒饭,很忧愁地叹了口气。
咋办啊。
该怎么说啊。
他到底怎么想啊。
不会又要哄吧。
“唉,烦死了——”
“我说,你们还没和好啊。”沈归京咬着饺子,看对面的友枝摧残着一头柔顺的长发,还愁容满面,他含混不清地说,“这都多少天了,闹别扭也差不多得了。”
她啧了一声,随后掀起眼帘,“你呢,你不他好兄弟吗,他的近况什么样你不知道?”
沈归京听了摊手,一脸的无辜:“我和阿凛是走得近,但他最近不来学校,电话打不通,也经常不在家,我也联系不上啊。”
她听了,筷子尖猛然一顿。
“连家也不在?”……那他会去哪里啊
开始的时候,她忍不住往坏的地方想了想,却又觉得不太可能。
仔细想了想,友枝心中隐约有了想法。
于是在放学后,她独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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