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宁古塔的室外早就冷的站不住人了,今天没有下雪,倒是有些阳光,可是不顶什么用,根本架不住这寒风直钻心窝子,镇子虽然比郊外要好一些,可还是冷的割人。
白棠与洛琳又交代了一番后,让她就坐在马车里面等着张大锤,至于当时还害洛琳一家的其他从犯,白棠自然也不会饶了他们。
她怕宋大军这样一直面无表情的端坐着,迟早引人怀疑,于是谎称要方便,躲到了无人的巷子角落,又接着给宋大军下了几道指令。
一是让他将审案的事情全权交托给慕李白和张大锤,然后自己回家去待着,等待下一步指令。
二是命人去府中取了银钱,然后买下城内成衣铺子所有的棉衣棉裤,还有棉被,然后令县衙带头合理分配,发放给百姓?
三来就是将洛琳家被害一案的所有参与人员全部捉拿归案,治罪正法。
白棠看着这些百姓,他们坐在地上,忍着寒冷饥饿等待申冤,不过三年,宋大军就将一个有着六个县集,大大小小二十多个村落的地域,变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
这更加坚定了她心中的猜测。
白棠发完指令,理了理衣袍走出来对肖战庭说:“我要去一趟宋思明的府邸,一来我想劝他过些日子再找宋大军报仇,二来正好将答应他的解药也好一并给他。”
“那我陪你去吧,”肖战庭说。
白棠点了点头,又看着裴镇问:“嗯,那裴大哥你呢?”
“你们这夫妻二人同去,我就不掺和了,我回去看孩子们,”裴镇摇头。
“这样也好,我们去去就回了,对了小宝哥这也去了京城多日,快回来了吧?”白棠问。
“算起来也就这两日了,不过现在虎患也除了,宋大军又成了这个样子,小宝这信怕是没什么用处了吧,”裴故意压低了声音说。
白棠苦笑道:“确实啊,当时咱们哪里会想得到发生这些事情。”
“没关系,他骑着魅影,来回也就那么十来天,那我就回去等你们,今天大家就在我府里吃饭,”裴镇说着就步行着回去了。
肖战庭和白棠一道走着,突然他问:“娘子,我为什么觉得你是故意瞒着他这些事情,可是有什么原因?”
白棠摆了摆手:“哎呀,其实也没什么,主要咱们这个事情一般人根本无法接受,到时候都把我当妖怪绑起来扔河里怎么办,而且,知道的越少对他们来说越安全,等以后日子好过了,事情定下来了,再慢慢告诉他就是了。”
说完她领头在前面快步走着,肖战庭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女人根本不知道自己从不善说谎,有些心事就写在脸上,哪里能瞒得了他。
两人一路走到了宋思明的赌场,看门小厮一听她的名字,就笑嘻嘻的将两人引了进去。
宋思明的院子在赌场后面,白棠和肖战庭跟着小厮穿过赌场大堂时,发现除了赌场的基本没什么人。
“小哥,今日赌场倒是没什么人哈。”
“可不是嘛白姑娘,今天一早,人人都去了县衙,就连咱们赌场的工人都去的只剩几个看门的,咱们宁古塔这个鬼地方,人人都能有个冤,”小小厮边走边说。
“是啊,也不知道这宋大军是怎么了啊,”白棠故意问。
小厮压低声音说:“我看定是哪位神仙真人,看咱们过的太苦了,才会显灵给他换了个心吧。”
肖战庭点头:“说不定还真是,说不定还是个漂亮的神仙姐姐。”
白棠赏了他一记眼刀。
“这位相公,依我看,您的夫人不就是仙女下凡吗,”小厮笑着说。
“这位小哥嘴巴可真甜。”
三人刚走到回廊中间,就看见宋思明提着一把刀,正杀气腾腾的从院子门冲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那花旦无名,正追着喊:“二爷,你冷静点啊!”
宋思明看见白棠,就气呼呼的冲了过来,肖战庭则一把将白棠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你想干什么?”肖战庭冷眼看着他,白棠明显感觉他的身子绷的紧紧的。
宋思明一昂首,瞥了他一眼:“你是何人,你让开,我有话问她。”
“我是她相公,有什么话,你就这样问,她听得见。”
“你就是她的相公,那位前太子殿下肖战庭?”宋思明上下打量了起来。
“是又如何?”肖战庭语气更冷了。
“殿下好气度,确实不愧为前朝太子,不过我现在没功夫与殿下多言,我只问你为什么要打晕我,拦着我杀了那个畜牲。”
宋思明对着他身后的白棠说。
白棠站到了前面,软了软语气说:“宋二爷,我并非拦着你报仇,相反,我们都想找他报仇。”
“你跟他也有仇?”
白棠点头:“那是自然,就是因为他的带头作恶,我十岁的儿子差点被逼进冰湖里面淹死,我的表妹一家都被他们杀害,他们还动过我的心思,我相公为了保全恩师和家人,差点连他父皇留给他的仅剩的皇家玉碟都给了他,敢问这宁古塔境内,有几人没被他害过,没有被这样的残暴统治奴役过。”
宋思明听完这话,身子稍微松了些:“既然如此,咱们就一道去杀了他,走!”
“二爷,请您听我一言,宋大军他现在既然真的是在为百姓审案申冤,咱们不如就等他把债还的差不多了,我估计顶多月余,就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你们相信他?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自小就心狠手辣,阴毒可怕,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他的话你要拐着十八道弯去听,你们还相信他!”宋思明一屁股坐到了回廊上,气的浑身发抖。
白棠走近了一步:“二爷,我们并非是相信他,而是可怜那些等着申冤的百姓啊,难道二爷你忍心看他们的希望再次落空吗,宋大军虽是个人渣,可他是名正言顺的宁古塔总督,统领这里的军队,跟京城那边也有解不开的关系,没了宋大军,那些守境兵能这么乖乖的束手就戮吗,只怕到时候直接冲进镇子,杀害百姓都是有可能的。”
宋思明冷哼一声:“呵,我为何要管百姓,我可是宋大军的弟弟,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这宁古塔谁不知道我把持着黑恶势力,作恶多端。”
白棠看他虽这样说话,手中的刀却早就暗自放下了。
“二爷,我对您这个人,有些不一样的看法,如果说的不对,还请您海涵。”
“哦?什么看法?”宋思明抬眸。
“你这个人,很憋屈,你明知宋大军的残忍嗜血,却无力改变,所以你只能伪装自己,与他各占一方,为的就是能与之抗衡,你把持这些地方,实则是给了很多百姓做工讨生活的机会。”
“呵呵,我没那么多心思,”宋思明语气还是很冷。
“我看过你这里的干活的人,还使了银子问过你堂内的小厮,你这里的女子,大多都是被宋大军强掳侮辱过的可怜女子,她们非自愿可以卖艺不卖身,总能混个温饱,不用冻死饿死在大街之上,那小厮还说你经常让她们去你的院子里听戏,给她们买衣物首饰,不过我先说好,我是不会告诉你那个小厮是谁的。”
“你倒是会打听事,可是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自然是因为你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啊,我估计那个宋大军是不会给你解药的,你还是要来找我的,所以我那日临走就打听一番,你要是坏人,我就没解药,你要是好人,我就有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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