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兰花连早饭都顾不上吃,挎着空篮子飞快地朝着后山奔去。
史玉清、别星星连忙也不动声色跟了上去——她俩的任务就是盯着汤兰花上山,到了规定的时间就赶紧下山……
而另外一边,负责机动联络的别溪溪一看到汤兰花上了山,就立刻朝着别逢圣家跑去。
大房一家子么,别逢圣坐上牛车去了邻村,估计要晚上才回来;汤兰花上了后山,没有俩小时也不会回来……
现在就只剩下还在屋里呼呼大睡的别敬山了。
别燕西、别巍巍和黎恕埋伏在大房家附近,盯着半天也没动静的屋子……
别巍巍忍不住说道:“三叔,姑父,看样子别敬山估计得睡到中午,要不咱们别惊动他了,直接把他大门锁了,然后我们带了阿太走,好不好?”
黎恕看了别巍巍一眼,问道:“那辰辰的屁股白被看了?你阿太白捱打了?”
别巍巍一时语塞。
别辰辰蹲在一旁,面色阴沉。
别燕西问道:“辰辰,这主要看你,你吱一声,咱们是走还是留……”
别辰辰涨红了脸,“要走也揍完他再走!咱们就这么走了,他还真当我们怕了他?以后真追到我爸爸和大伯单位去撒泼吗?趁着这机会把他们打痛,痛到他们没脸再去找我们,甚至没脸找三爷爷四爷爷的麻烦啊!”
大家都沉默了。
这时,别溪溪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报告——汤兰花上山了!”
众人面面相觑。
黎恕小小声问道:“辰辰换衣裳吧!”
其实辰辰早就已经换好了。
他里头穿着栀栀的一条连衣裙,又穿了长裤和长袖衬衣,再把裙摆卷起来盘在腰间……这会儿他迅速脱掉长裤和长袖,又小小心把裙摆放了下来……
溪溪帮他整理裙摆。
黎恕看得直皱眉。
辰辰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生得清秀单薄瘦弱。他才一米七高,比栀栀还……瘦。栀栀虽然纤瘦,但毕竟是女性,该有肉的地方很有肉。
辰辰就真的瘦,栀栀的连衣裙套在他身上,上身和挂帐子似的空荡荡的;还因为他比栀栀高半个头,原本到膝盖下的裙摆显得短了一截。
黎恕皱眉打量了辰辰好一会儿,才对溪溪说道:“溪溪你找个布条把辰辰的腰束一下,再把裙摆弄短一点儿。”
溪溪连连点头。
她从妈妈、婶婶、姑姑和姐姐们那儿拿了不少丝巾过来,防的就是这一刻。
很快,溪溪就用各种丝巾把辰辰打扮好了。
辰辰很瘦,所以就用丝巾当成腰带,系在他的腰间,倒是捆出了一副手可一握的纤细柳腰;裙摆被刻意收高,露出半截雪白的大腿……再加上小脚纤瘦修长且雪白,居然还很像那么一回事……
辰辰是男孩子,留的是短发。
但这没什么要紧的,溪溪先把她阿奶的一条黑色薄款丝巾遮在辰辰头上,再把自己的头箍借给辰辰。
只要距离隔得远,是看不出辰辰头上披着黑色丝巾的。
最最最麻烦的,就是辰辰的鞋子——家里所有的女性都没有四十码的皮《穿成反派早死的白月光[六零]》,牢记网址:鞋或者凉鞋,所以辰辰只能穿他自己的半旧帆布球鞋。
不过,看背影还是觉得挺有风情的。
毕竟这里是八十年代初的农村,没有年轻姑娘穿那么短的裙子……反正一眼看去,第一注意力会放在辰辰的细腰上,第二注意力就是他细瘦雪白如同麻杆儿的两条笔直的腿儿。
辰辰本来挺不好意思的,可面对三叔、姑父的眼神,他呆了一呆,问道:“我现在这形像……很差咩?”
黎恕特别耿直地点点头。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辰辰身上的这条裙子是栀栀的,黎恕见过栀栀穿着裙子曲线玲珑的样子,当然觉得辰辰看刚美,这俩要是穿上裙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别扭劲儿呢!
辰辰黑了脸,把头扭到一旁去。
黎恕又道:“你走几步看看。”
辰辰有些生气。
溪溪安慰堂弟,“总要学学样子,不然让别敬山认出来了可怎么好!”
辰辰只好气呼呼地走了几步。
黎恕毕竟是特种兵出身,观察力十分细致入微。
他盯着辰辰的身影,思索片刻,说道:“男人肩膀厚重,肱肌发达,所以走起路来上半身容易摆动,下半身不怎么容易动……女性呢,重心在臀部……辰辰,你试着走路别甩肩膀和双手,把重心放到臀部,然后两只脚别走外八字,注意走个内八……”
别燕西憋笑,“快,按你姑父说的走几步试试。”
辰辰按着黎恕教的,别别扭扭走了几步……
溪溪惊呼了起来,“我去,辰辰你走路的这种姿势……好像电影里的女特务啊!”
别巍巍也说道:“现在是真的像了!”
接下来,大家相互之间使了个眼色……
好戏上演。
其实昨天大家就已经彩排演练过……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当下,别溪溪跟着黎恕靠近了别敬山家门口,而辰辰则跟着别燕西跑向了小树林的入口处,别巍巍继续守在原地。
啊,铁蛋和别峰峰已经守在树林里的陷井那儿了。
黎恕一早就已经侦察到别敬山住在哪间屋子里了,他娴熟地翻身攀上二楼楼板,再回过身,把溪溪也拉了上来,叔侄二人慢慢地爬到了别敬山住的那间屋子的上方。
昨天搞侦察工作的时候,黎恕就已经在这儿安好了一个他自制的工具——类似于两头使用的喇叭头,正好卡在楼板上,一截探入别敬山屋子里的天花板阴影处、一截露在楼板上。
黎恕示意了溪溪一下,然后俯下身,直接透过楼板上的破洞,看着屋里正在睡觉的别敬山。
溪溪会意,拿住了露在楼板上的喇叭头,先是娇着嗓子小小声喊了一声“敬山哥哥”……
别敬山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猛然间听到一道娇滴滴的女孩子声音?
他一下子就坐起身,看看四周。
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人?
别敬山疑心自己是在做梦,于是又倒在了床上。
黎恕用手制止溪溪,让她不要说话。过了大约五分钟后,等到别敬山再次睡着了,黎恕才朝着溪溪打了个手势。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人?
别敬山疑心自己是在做梦,于是又倒在了床上。
黎恕用手制止溪溪,让她不要说话。过了大约五分钟后,等到别敬山再次睡着了,黎恕才朝着溪溪打了个手势。
溪溪捏着嗓子喊道:“敬山哥哥,我一个人好寂寞呀……你来小树林陪我玩嘛,好不好?”
“谁?”别敬山又被吓醒,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床上,惊恐地左看右看。
黎恕示意溪溪不要再说话了。
别敬山坐在房间里喘了一会儿的粗气……又看向窗子外头的阳光,拍了拍心口,喃喃自言自语道:“不怕不怕,现在是大白天,不会有鬼的。”
过了好一会儿,别敬山渐渐回过神来,也不敢再睡下去了,便抹了一把冷汗,站起身准备走出屋子。
黎恕再次示意溪溪开口。
溪溪甜腻腻地说道:“敬山哥哥,我好喜欢你呀……你来小树林找我嘛,好不好?”
“谁?!你是谁?”别敬山被吓得毫毛倒竖,浑身冷汗。
他背贴着墙壁,惊慌失措地左看右看……
可屋里静悄悄的,除了那突兀响起的少女甜嗓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别敬山愈发觉得毛骨悚然。
黎恕示意溪溪保持安静。
别敬山呆呆站立片刻,终是扛不住心里压力,被吓出一身冷汗,嗷的叫一声就飞快地跑出了屋子。
他大声喊道:“爹!娘!”
突然想响他爹今天去邻村吃酒去了……
于是别敬山又喊道:“娘?娘!”
无人应答。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气得他低声咒骂,“这老货!又跑哪去了!”别敬山心里毛毛的,急忙打开堂屋的门,朝着菜园子那儿大吼,“老太婆?”
黎恕领着大家干活的时候,完全没有知会老奶奶。
老奶奶压根儿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儿被关在小黑屋里,听到孙子喊她,连忙应答道:“山儿……可是要我给你煮些早饭?”
别敬山正想骂“这还用问”,转念一想,不对啊,爹昨晚交代过,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老太婆放出来的。
于是别敬山扬声问道:“我娘呢?”
“不晓得哩!”
别敬山又大声问道:“咱家是不是来客了?还是个女的?”
老奶奶迟疑道:“不晓得哩,我又没到前头去看……”她一直被关在屋后菜园子的小黑屋里,如何能看到正门那儿的情况?
就是这会儿她都没见着孙子的面,只能听到他说话。
别敬山啥也没问出来,心里烦躁,骂道:“废物!”
不过,总算是听到了人声,别敬山心里没那么慌了。
他站在大门口,猛然响起在屋里听到的那娇滴滴女人声音……好像说她喜欢他,还让他上小树林那儿去找她玩儿?
别敬山今年二十七岁,经历了无数相亲,无一成功。毕竟乡亲们也不是傻子,谁愿意和顶着个啥也不是的“秀才门第”、实际上又懒又坏又贪心的人家结亲啊?
绝大多数人家压根儿不考虑别敬山,但也有些年长的、带着好几个娃娃的寡妇对他有点儿意思……
可这样的人别敬山又看不上。
天晓得,他想媳妇儿都快想疯了!
鬼使神差的,他抬脚朝着后头的小树林那儿走去。
老话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今天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个很喜欢他、想勾引他的艳鬼。
——别敬山的家,和大多数村里的民居一样,孤零零坐落在半山上,距离屋子大约三四十米远的地方就是树林。树林的尽头,通往后山。
别敬山才只走了几步,就愣住了。
在小树林的尽头,一个披散着黑色长发,穿着小花裙子的纤细雪白少女就站在树林那儿???
别敬山惊呆了。
在这一刻,他压根儿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了!
——天哪真的有个姑娘喜欢他?
“哎,你是谁?”别敬山激动地问道。
隔得老远,他看到姑娘微微侧过脸,似乎在看他?
虽然看不清她的长相,但就冲着这姑娘的身材,就知道她是个妙龄少女。她似乎朝他笑了笑,然后就扭着腰肢不紧不慢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别敬山盯着姑娘姣好的身段,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
乖乖,那样细的腰!那样雪白又笔直的大长腿!
他呆立了几秒钟,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跟了上去,还叫嚷道:“哎!你是谁?你……是谁啊?”
姑娘也不答话,就在前头不紧不慢地走着。
别敬山忍不住朝前跑去,“哎!站住!你站住!刚才……刚才在我屋里,是不是你在和我说话?是不是……哎哟!”
一句话还没说完,别敬山就跌了一跤。
但他并不知道,这可不是他不小心。
而是潜伏在暗处的铁蛋用弹|弓打了块石子儿,正好打在他因为跑步而刚刚抬起来的脚板底……
别敬山摔了个鼻青脸肿!
等他好不容易爬起来……
美人早就不见了!
而别敬山被摔懵了,浑身都痛脑子也晕,站在原地四处看,不甘心地大喊:“喂!你是谁?你在哪儿?”
不远处,一块红色的丝巾落在地上,似乎昭示着美人离开的方向。
别敬山想也不想地冲了过去。
眼看着他马上就能捡起那块丝巾了……
没想到,他脚底突然踏了个空!
原来地上竟然有人陷井???
别敬山刚一掉进陷井,就闻到了极其恶臭的气味!以及,还有可疑的嘶嘶声响起?
他低头,发现自己摔倒的这个陷井不大,却呈圆坛状——也就是说,顶和底很小,而且陷井底部还弥漫着没过脚背的粪水???
难怪这么臭呢!
以及,那些可能的嘶嘶声音,原来是……蛇???
妈耶好多蛇!
目测有六七条那么多!还全是五彩斑斓的菜花蛇?
别敬山被吓得魂飞天外!
他肥胖的身躯立刻从陷井底弹跳了起来,还拼命尖叫,“救命!救命!”
与此同时,让他更觉得恐惧的是,这个陷井似乎是为他度身定做的?他都已经跳起来了,可双手却距离地面仍然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
啊,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摸到陷井口了!
可以,好像不管他怎么用力弹跳,手都无法触摸到陷井口,甚至因为几次弹跳,将陷井底的菜花蛇给吓够呛,拼命地乱钻乱蹿……
好像有一条直接缠上了他的腿?
“救命啊!救命啊……”别敬山凄厉地尖叫了起来。
但让他不知道的是,由于他家的房子距离其他的人家比较远,他这会儿又是在小树林里,陷井的开口还这么小……
除非有人存心接近小树林,否则是不可能听到他的呼救声的。
就这样,铁蛋蹲守在附近继续监视这个陷井,免得真被别敬山爬出来了。别峰峰跑去报给黎恕信儿,黎恕这才带着溪溪跳下了楼板,大家一块儿奔走到老奶奶栖身的破房子里。
溪溪去后窗那儿和老奶奶说话,引开她的注意力。
黎恕则一脚踹破了木门!
老奶奶被吓坏了,整个人躲在角落里缩成了一团。
黎恕连忙和声说道:“阿奶别怕,我是你的孙女婿啊!”
这大白天的,屋里光线也不好。老奶奶眼神不好,压根认不出来人是谁。
只是听说来人是自己的孙女婿儿,老奶奶才松了一口气。
很快,几个人冲进她屋里,说是她的孙子们……
他们二话不说就把她抱了起来……然后她稀里糊涂地就趴在了其中一个孙子的背上,他们就带着她飞快地跑到了……二房暂居的院子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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