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刚被接到二房暂居的院子那儿……
单朝凤立刻安排了起来。
——男人们赶紧收拾行李,把行李全都用扁担挑到村口去。
——别巍巍赶紧去山上,把史玉清和别星星叫回来。
——别峰峰快去村东头把别逢君和应雨时喊回来。
——别月月的丈夫跑去村委,把栀栀和别燕东也叫回来……
霎时间,大家全都行动了起来。
大约半小时左右,所有人全都集中了起来,行李也已经全都搬上了车……
别仁晋把二房一大家子送到了村口那儿。
老奶奶十分惊慌失措,拉着应雨时的手,说道:“雨时啊我知道你们孝顺,知道你们心疼我,可我真不能跟着你们一块儿去……”
应雨时让王宗秀和棠棠把老奶奶扶上长途大客车,笑道:“妈你跟着我们呢,别担心!”
老奶奶拼命摇头,“我要是走了,老大肯定会把老老四的房子都给掀了!”
正好这时,房一家和四房一家也被黎恕、别燕西等人连拖带拉的扯了过来——
应雨时连忙对老奶奶说道:“呐,妈你看看吧,你最担心的老一家和老四一家……我们把他们也全都捎上,一块儿去一趟京都,怎么样?”
老奶奶惊呆了,“我们这是……去京都?不、不是去松市?”
“去京都!”应雨时笑道。
叔一家和四叔一家别扭极了。
其实昨晚上,二房的亲人们就劝他们一块儿去京都一趟。
他们不太想去……
也不对。
并不是不想去。
谁不想去首都看看啊!
主要是囊中羞涩。
一大家子出门,得花多少钱啊!
去到了京都,又得给二哥一家增添多少麻烦啊!他们本来就已经亏欠了二哥二嫂好多,现在还要去京都拖累他们吗?
应雨时便告诉他们说:“喊你们去,也不为别的,主要是大家一块儿陪着妈去医院看看病。等妈的体检报告出来了,有病治病,没病最好……大家都心安了,你们再回来不迟。何况现在也不是秋收的时候,家里田间也没有太多的活计,我们更是难得一聚……”
房四房都有些意动。
昨晚回去以后,他们两房人商量了一夜,最后决定听从二嫂的话。于是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在家里坐等。黎恕和别燕西过去喊他们,他们这才红着脸儿扛着、挑着行李,跟着他们一块儿来到了村口。
众人闹轰轰地上了车,置放行李的时候,栀栀和别仁晋站在一旁说事儿。
两人先是花时间又把工作给顺了一遍,然后才开始就二房把老奶奶接走一事,两边对口供。
商量好了以后,几房人也已经闹轰轰的全都坐上了大客车。
栀栀也和别仁晋挥挥手,上了车。
大客车缓缓驶离了别家庄路口,朝着松市而去。
却说汤兰花和村里的媳妇子彩玲她们一块儿上后山采摘五味子果去了。
五味子果也不是很难摘,满山遍野都是。
就是来回脚程有点儿够呛。去要一小时,回来一小时……汤兰花还没吃早饭,空着肚子和彩玲她们竞争。她年纪大了,已经六十多岁,彩玲她们是年轻媳妇儿,她哪里快得过彩玲她们?
可她偏不服气,摘了好多好多五味子果,直到篮子装得满满的,这才飞快地往村里跑。
她八点半得到的这消息,赶了一小时山路,九点半左右才来到的后山,采摘了一个多小时的五味子果,又急急往回赶……重体力劳路再加上长时间的饥饿,还挎着个沉甸甸的篮子……
汤兰花差点儿快要晕倒了!
等她回到村里,来到二房暂居的院子那儿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二弟妹!雨时?大侄儿媳妇,我可把你们要的五味子果给摘回来了!哎哟可把我给累得呀……我和你们说,这五分钱一斤我可亏太多了!这样可不行,必须加钱!一块钱一斤才行!”
“对了二弟妹,大侄儿媳妇啊,你们午饭搞好了没有?快给我来一口啊……哎哟我为了给你们搞五味子果啊,都快饿晕了!还有哦,那个……饭菜多来一点儿,娘还没吃呢!嗯?二弟妹?大侄儿媳妇?”
汤兰花冲着院子叫嚷着,突然觉察到有些不太对。
——二房人多,这会儿又是吃饭的时候,这院子里怎么静悄悄的呢?
她狐疑地打量着这院子,发现院子里空荡荡的……
她不会记错,之前二房来的时候,因自知家人众多,那么多人一块儿回乡探亲,凭是哪一家的亲戚也没办法招待住宿饮食。所以他们自带了食物铺盖,甚至连煤炉子和锅碗瓢盆全都带上了,众多的家具物什将这院子给塞得满满的。
可现在,院子里怎么……
什么也没有?
煤炉子呢?大炒锅、大饭锅,柴米油盐呢?
甚至——
院门也是敞开着的?早上院子里还晾满了衣裳,现在也空了?堂屋是空的?房门也大开……透过大开的房门,可以看到屋里的铺盖也已经全都没有了!
汤兰花面上的笑容裂开了。
这、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呆呆地垂下头,看着竹篮里盛得满满的鲜红色的饱满五味子果实……
汤兰花突然明白了!
二房……跑了?
霎时间,汤兰花差点儿被气炸!
她手一软,竹篮跌倒在地,盛得满满当当的五味子果跌落于地,娇嫩的果子噼里啪啦全砸在青石板上,果皮炸裂,汁水溅糊了一地!
汤兰花气愤地大叫,“应雨时!单朝凤你们骗我?你们,你们……”
这时,迟了一步的年轻媳妇子彩玲她们也嘻嘻哈哈赶到,也是看到二房暂居的院子空了,不由得有些诧异,急忙喊了住在旁边的人家来问:“婶子,我燕东大嫂她们呢?”
隔壁家的妇人端着饭锅,从自家屋里出来了,一边扒饭一边依着村长别仁晋的教导,答道:“城里来了人,催他逢君二伯赶紧回城里去呢,说是有要紧事!所以二房一家已经走了……”
彩玲她们有些懊恼,惋惜地说道:“哎呀那我们采回来的这些五味子果……”
妇人又扒了几口饭,说道:“没事儿!你们送到村长家去,燕东媳妇儿已经把钱交给村长了,说让村长帮着把一百斤五味子果晒成干果,再给她寄去!”
彩玲她们便又快活了,嘻嘻哈哈地背着身后装满了五味子果的背篓,结伴往村长家去。
汤兰花呆住。
她傻傻地低下头,看着倒扣在青石板上已经跌得稀巴烂的五味子果……
“哎哟!我的命哪……怎么那么苦!”汤兰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然后又指着隔壁婶子大骂,“你个丧门星你咋不早说啊?”
妇人是个比汤兰花还泼辣的,丝毫不惧汤兰花,闻言破口大骂,“……&a;你哪一句问过我了?你是狗吗?不会说人话?&a;……”
汤兰花呆了半晌,也不敢回嘴,只好哭着又把篮子翻转过来,捡了小半篮子破坏得没那么厉害的五味子果,抽抽噎噎去了别仁晋家。
今天别仁晋的老娘和媳妇带着孩子去大舅哥家里帮忙去了,没人烧饭,连他自己都是上隔壁堂兄家里去蹭的饭,听到汤兰花大声喊他的名字,便捧着饭碗从隔壁堂兄家伸了个头出来一看,见是汤兰花?
他快速扒完饭,把碗交还给小侄儿,这才抹了把嘴角,走了过来,问道:“逢圣大伯娘,啥事儿啊?”
“我来卖五味子果,”汤兰花委屈地抹了一把眼泪,说道,“燕东媳妇许了我的,一块钱一斤……”
别仁晋一听,惊呆了。
“逢圣大伯娘,话不能乱讲,事情也不能随便做……”他正色说道,“燕东嫂子可是和我说得明明白白,这五味子果啊,外头赶集卖分钱一斤,她找乡亲们收五分钱一斤……可从来也没说过一块钱一斤!”
“而且人家只要一百斤,刚才彩玲她们已经送了五味子过来,我请我堂哥秤过了,已经收足了……统共收了一百零斤呢!那斤多出来的果子啊我都没要,让彩玲拿回去了……”
“逢圣大伯娘,这些五味子果我不收了,你看看外头有没有人收你的,你卖给人家一块钱一斤吧!”
说着,别仁晋又看了汤兰花篮子里已经磕坏了的烂五味子果,直摇头,“逢圣大伯娘,你这些都是烂果子啊!你讹人咋还讹到我头上来了?还有脸骗我说,燕东嫂子许了你一块钱一斤?我跟你说啊,你政治觉悟太低,这种思想也很有问题!”
汤兰花愣住。
她倒也不是特别无法无天的人。
她害怕丈夫,害怕刚才那个比她还泼辣的妇人,也害怕打官腔的……别仁晋。
是,她男人是秀才长子,可别仁晋才是一村之长啊!
现在别仁晋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她说话……
她害怕,且不敢反驳,只好拎着半篮子烂掉的五味子果,悲悲戚戚地回了家。
回到家中,汤兰花突然感觉到不妥……
刚才她全心沉浸在五味子果不能换钱的懊悔之中,倒把最最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老太婆呢?
她男人可是交代过,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太婆离开小黑屋的呀!
在这一刻,汤兰花被吓得……心肝儿怦怦狂跳!
她扔下了篮子飞快地朝着菜园子后头的小黑屋跑去——
啊???
小黑屋的门已经被暴力破坏了?
屋里空空如也!
汤兰花目瞪口呆。
她胸腔内再次积攒起无尽的怒火。
——是二房!肯定是二房用五味子果的事儿把她支开,然后把老太婆给带走了!这些人也太坏了!竟然趁着她男人出门去喝满月酒的时候,把她支开……
等等!
汤兰花突然又想起:家里不是没人的啊!
儿子敬山在家,二房那些人如此暴力地踹坏的小黑屋的门……那动静就不可能小!敬山肯定会听到的!
汤兰花立刻冲向正屋。
可是,她家正屋木门大开,家里空无一人?
就连儿子敬山的屋子里,也是空空如也!
“敬山?儿子!”汤兰花焦急地大喊,“敬山!你在哪儿呢?”
无人应答。
汤兰花急死了,她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始终没有找到人。
这时,汤兰花又想:敬山会不会是因为早饭没吃、午饭没着落,肚里饿得慌……他一个生气,就把老太婆的门给踹坏了,然后带着老太婆去房、或者四房那儿蹭饭吃去了?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
于是,汤兰花转身就朝着房、四房跑去。
先去的是四房,四房更近嘛。
可四房院门、房门紧闭,无论她怎么拍门叫喊也无人应答?
汤兰花心里更着急,只好又跑去房。
让她感到心惊胆战的是,房居然也……空无一人?!
汤兰花吓得浑身直哆嗦。
——这、这特么是不是撞到鬼了?!
她深呼吸,去敲房隔壁那一家,“桂香!桂香……”
结果桂香一家也不在?
倒是住在桂香隔壁的媳妇子彩玲伸了个头出来,捧着饭碗问道:“逢圣大伯娘,我娘说桂香一家都不在,一早就上周庄去喝耀武哥家里的满月酒去了!”
汤兰花连忙问道:“那你逢贤婶子一家呢?”
彩玲捧碗扒饭,转头朝屋里问了几句,然后又传话道:“我娘说……逢贤婶子和逢相婶子都跟着逢君婶子一家走了!”
汤兰花瞠目结舌。
半晌,她又哆哆嗦嗦地问道:“那、那我家老太婆呢?”
彩玲脸色一垮,不高兴地说道:“我可不知道你家老太婆是谁!”
汤兰花急道:“你七奶奶呢?”
彩玲这才又转头问向屋里她婆母,得了信儿以后,又传话给汤兰花,“我娘说,七奶奶也跟着一块儿走了!”
汤兰花被吓傻了!
她喘了几口粗气,又问,“那、那我家敬山……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过了一会儿,彩玲再次传话,“我娘说没留意,当时人太多了她也没看清,不知道呢!”
汤兰花崩溃尖叫,“你们为什么不拦着她们!我们当家的说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二房把老太婆带走!你们、你们……”
彩玲的婆母火了!
妇人从屋里冲出来,先是冲着儿媳妇吼了一声,“回屋吃你饭去!”然后抄起了竹扫帚。
彩玲吐了吐舌头,赶紧捧着饭碗逃进屋里。妇人拿着把扫帚一边恶狠狠扫地、一边气冲冲地朝着汤兰花冲过来,大骂,“七婶是你男人的娘,难道就不是逢君、逢贤、逢相的娘?就算你们已经分了家,也万万没有把老娘锁在黑屋子里的道理!七婶其他的儿子要接了她去享福,你们有什么理由不让人家尽孝?”
汤兰花捱了妇人好几下扫帚,疼得她哭着跑开了。
她站在岔路口呜呜地哭,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才好。
最后她实在饿得不行,先回家烧了点饭吃。
但在这过程中,汤兰花一直隐约听到……好像有人在喊娘?而且听那声音,似乎是她儿子别敬山的,可又有些不太像,好像过于沙哑了?
汤兰花心神不宁、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最后她猛然想起来……
对啊,她为什么不去找村长别仁晋呢?
于是汤兰花哭哭啼啼地又跑去了别仁晋家。
其实别仁晋一早就知道所有的情况,栀栀已经告诉了他,甚至连别敬山被困在哪儿也说了……但他不好插手那四房人的家事,就一直忍着。
现在汤兰花过来找他,先问七奶奶和房、四房的去处?
别仁晋一五一十告知,又正色说道:“逢圣大伯娘,七奶奶可是自由身啊,你们把她锁在小黑屋里,这可是犯法的!二伯叔四叔都是七奶奶的孩子,他们也有尽孝的义务和权利……现在他们要把七奶奶接到松市去看病,你和大伯不让,这意思……是你们希望七奶奶早点儿死吗?”
汤兰花被吓一跳,急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
“那不就得了?”别仁晋也松了口气。
汤兰花哭丧着脸,“等我们当家的回来了,你自个儿和他说去吧!”突然又想起一事,急道,“仁晋啊,我家敬山也不见了!你,你有没有看到他?他是不是也跟着二房一块儿走了?”
别仁晋思索片刻,“那倒没有看到。”
汤兰花呜呜地哭了,“你快想法子帮着找找啊!敬山他……也不见了呜呜!”
当下,别仁晋立刻找来村民,大伙儿去了汤兰花家附近寻找……
其实栀栀一早就告诉别仁晋别敬山在哪儿了,别仁晋装模作样地让人在附近寻找、叫喊……很快,大家就在小树林的粪坑陷井里发现了瑟瑟发抖、浑身粪水的别敬山。
以及,粪坑里还有六七条奄奄一息的菜花蛇!
菜花蛇其实性情温驯又无毒,也咬过别敬山,但不能对别敬山造成太大的伤害,主要就是……有点可怕。
所以别敬山被人从粪水陷井里拉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傻掉的。
汤兰花哭着问他,是不是二房的人把他骗到这儿来的?
别敬山直摇头,呆愣愣地说有一个美人爱上了他,要和他去小树林里做夫妻……
围观的村民们嘻嘻笑。
汤兰花气极,又问儿子,“那个美人是二房的吗?”
别敬山继续摇头。
——他虽然当时没有看清美人的长相,但二房的女眷们他都认识。他很确定,那个美人肯定不是二房女眷里的任何一个!
“娘!娘……你把那个美人找出来给我,我要她!我要她当我的媳妇儿!”别敬山嚎啕大哭,并且朝着汤兰花扑去,“娘,娘你答应我!”
汤兰花尖叫,“你不要过来——”
——你全身都是shi啊!!!
村民们嘻嘻哈哈笑成一团,并且为了防止被别敬山身上的粪水误伤,大家纷纷作鸟兽散。
到了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别仁晋启程前往周庄,去吃他大舅哥家的满月酒。
这时,别逢圣在周家吃午饭的时候,已经就着清水挂面吃了两老白干,这会儿面上还泛着酒意,整个人醉薰薰的。
别仁晋一脸严肃地将别逢圣拉到一旁去,将“今天一早市里来人要接逢君二伯回去”的事儿说了,又将七奶奶和叔一家、四叔一家全都跟着一块儿走了的事儿告知别逢圣。
别逢圣呆住。
他瞬间醒了酒,突然转过头看向别仁晋,目露凶光,又阴恻恻地问道:“仁晋,这事儿……是他们和你串通起来干的吧?”
别仁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大伯这么说就不对了,一是需要讲证据,你怀疑我,那就拿出证据来。二是要讲道理……既然大伯心里对我不满,那咱们今天就不怕在这儿把这事儿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这里又不是别家庄,别逢圣又向来以秀才长子自居,整天之乎者也的,哪丢得起这个脸?
他只好忍气吞声。
等到别逢圣气呼呼地在周庄这和报复性地吃了一肚子酒菜、又跟着别家庄来吃酒的人一块儿回到家时……据说那天晚上,汤兰花的惨叫声响了半宿,不知怎么的又发展到一家口互殴……
第二天天亮时,隔壁邻居跑去向别仁晋汇报,别仁晋带人赶过去一看,发现大房一家口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别逢圣的腿被别敬山给打折了。
——汤兰花的脸被别逢圣用开水烫坏了,毁了容。
——别敬山在跌进粪坑的时候,被菜花蛇给吓出了性|功能障碍,大约以后都不能娶媳妇儿了!
由于无钱医治,他们只好自己弄点儿草药治一治,却基本没有太大的用处……
因为这样,后来叔四叔从京都回来后,别逢圣一家既没底气、也没力气再去找他们的麻烦啦。
再后来,别仁晋去县城给栀栀打电话说起工作上的事情时,顺便把大房一家的事儿说了。
栀栀将大房的下场说与家里人听,人人都拍手叫好!
却说老奶奶和叔四叔去了松市以后,又搭乘火车去了京都。后来,老奶奶就一直跟着别燕东一家住着,先是做了个白内障手术,后来又查出有心脏衰竭、肺气肿和肾病。
二房的孩子们每人每月都会凑点儿钱交给单朝凤,单朝凤拿着这钱去请了一个体贴仔细、踏实勤劳的保姆来贴身照顾老奶奶……
老奶奶后来又活了六七年,在那些年里,她没问过大房一家一句话,却带着照顾她的保姆,尽心尽力为单朝凤一家打点家务,将几个小曾孙照顾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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