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县衙广场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原来作威作福的杨大人和吴县尉今日要被公审,盩厔父老放下劳作,什么事都不干,也要跑来看这热闹。
人们互相议论着,听好几个邻居说,今日都要出场作证,可见此事乃是真的。
这两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狗官,也有今天,我呸!
有的还手里藏了块石头,准备合适时机趁人不备丢出,砸一砸原来高不可及的狗官,也算出一口恶气。
辰时,一通军鼓响,又几声军中号角,人们有些畏惧惊慌。
军士们披甲执矛列队而来,人群纷纷小心让路。
军士们控制场子各处,两排执矛肃立,前面两军士拉了一道绳子,将乌压压的人群往后箍,引起一阵叫嚷骚乱。人群最前面的一线退出五六步,绳子才止住。
军士大声道:“今日公审,不可越过这绳子一步。”
一刻钟后,李秀宁率众将领登场。
秀秀故意没上去,而是在后面,询问贾二有没有把证人们都安排好。她预感自己离去日近,现在越来越注意在人前推李秀宁,刻意避开分她风头。
马三宝上前道:“各位盩厔父老,我们就是现在控制盩厔的军队,我们专杀贪官污吏,保护黎民百姓,为的是还大隋子民一个朗朗乾坤,我们这支义师,唤作娘子军。我们不是盗贼,乃是大隋的义师。为何叫娘子军,因为我们的将军,是李娘子。李娘子是唐国公的嫡女,独孤皇后是唐国公的亲姨,是李娘子的亲姨奶,皇帝陛下乃是李娘子的表叔。”
台下登时哄然,百姓们议论纷纷,原来这支娘子军是大隋的军队,李娘子乃是皇室贵胄。
马三宝道:“下面,有请李娘子,跟父老们将几句话。”
李秀宁出场,引得百姓一阵兴奋。她一身甲胄,威武而祥和,向百姓们侃侃而谈,宣扬了娘子军的军规政策,引得百姓们一阵欢呼。
然后李秀宁退场,由马三宝主持公审。
杨傅、吴琦被押上广场,百姓们亲眼见到原来作威作福高高在上的县太爷和县尉如今惨状,登时激动起来。
马三宝接过刘三递过来的罪状,大声宣读,并逐个提证人上场指证。
岳芸娘第一个搀着父亲上场,她柳眉倒竖,怒叱杨傅:“姓杨的,你可还认得我?”
她口齿伶俐,将杨傅的作恶过程讲的清清楚楚,无可辩驳,她和父亲的作证,效果极好,引得百姓们大骂狗官。
其他证人又依次上场,后面甚至有亲人被杀害的案件,证人们哭的惨痛,现场群情汹汹。
岳芸娘退下场来,并未离开,而是跟父亲说了几句,父亲鼓励了她一下。
她径直来到秀秀身前跪下,将头伏在地上。
秀秀温言道:“起来吧。你是谢我搭救之恩,这便算谢过了。你作证辛苦了,快快扶你父亲回家歇息吧。”
岳芸娘跪地不起,抬起头来道:“求将军收留我,让我加入娘子军。”
秀秀有些意外,坐直身子道:“你一弱女子,如何能从军。你别听是娘子军就是女人们,你看到了,实则将士都是赳赳武夫。我是武艺高强,李娘子也身手不错,这娘子军除了我俩和她的几个侍女,都是男儿。”
岳芸娘恳求道:“将军,芸娘遭受欺辱,自打前日见了将军的威风,芸娘念念不忘。将军虽为女儿身,却英雄气概,指挥千军万马,惩恶锄奸,与我等烂泥一样的女人,殊为不同。我仰慕将军风采,再也不做这烂泥了。求将军接纳我。”
秀秀笑道:“你倒有革命精神,不是个简单的。你须知道,便是加入了娘子军,也非人人能坐到我这个位置。”
岳芸娘急道:“民女绝无这等奢望。只要为将军做个侍女,便遂我心愿。”
秀秀本想拒绝,但看岳芸娘人长得美丽,而且干净利落,心智聪慧,敢想兼有勇气提出,殊为难得。
她上前将岳芸娘拉起,道:“你大可不必拜我。果有此志,我将你引荐给李娘子。”
岳芸娘摇头道:“我崇拜的乃是将军,李娘子虽高,我只愿拜在将军门下,跟随将军左右。”
秀秀笑道:“你不能只记得我的威风,真正威风的是李娘子。你跟着她,才有远大前途。李娘子,将来很可能是大人物,你就算做她的婢女,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我这带了一千人的将军,可厉害多了。”
见岳芸娘听得发懵,又道:“秋天了。将军我,别看现在蹦的欢实,就像那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很快我就要辞职,去到山里隐居了。”
见岳芸娘越发懵逼,问道:“现在,你还要跟着我么?”
岳芸娘很是倔强,道:“我始终是最想跟着将军的。芸娘不知道将军隐居是不是真的,但将军豪气轩敞,跟着你让人安全舒畅,即便跟着你隐居又何妨。请将军莫要嫌弃芸娘。”
秀秀笑了,这是打心眼里快乐的笑,她摸了摸岳芸娘头发,道:“你通过我的测试了,人不错,我大抵放心了。所以,我就真的把你举荐给李娘子。”
岳芸娘急道:“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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