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琅嬛都没接到启昭的电话，这让她不太习惯。
翌日大早，琅嬛给陆启昭的bbcall留了言，就挎了篮子陪林姝去了菜市。上次就同启昭说好，中午过来吃饭，林姝自然要准备些好菜。
“启昭爱吃冬菇，前面那家有新鲜的。”林姝早就摸清了陆启昭的喜好，对他事事上心。
琅嬛见她买了仔鸡又挑了石斑，还要再选海蟹，赶紧道：“妈，我们才三个人，买这么多哪里吃得完。”
“诶，启昭昨天签合同是大事，难得一次，你去拿个袋子来装蟹。”林姝吩咐。
等逛完菜市回家，琅嬛口袋里的bp机仍未响，她又觉奇怪。已经过了八点半，陆启昭不是贪睡的人。
琅嬛蹙眉刚要拾起电话听筒，就有电话切进。
“喂。”
“你好，请问是李琅嬛小姐吗？”
不是启昭，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客气的女声，一板一眼。
“我是，请问您是？”
“我这边是中区警署，陆启昭先生于今天凌晨三点四十分左右在安兰道醉酒驾驶，撞伤一名行人，请李小姐”
琅嬛听着疏离的声音连续传来，“嗡”一声响在她的脑袋上炸开。她的脸色刹时间惨白如纸，心跳快得好像要将胸膛震碎。就在刚刚她脑海里跑过很多陆启昭没有给她回电的理由，但万没想到是这一种。
车祸？撞伤行人？
行人怎么样？启昭怎么样？纷杂的念头一个又一个的冒出，电话那头让她赶紧到中区警署。
琅嬛颤抖着手按下听筒，就听见林姝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是在问来电是谁。
她深吸一口气，连说话时的声音都在发抖：“没什么，妈，我公司有事，着急出去一趟。”
琅嬛几乎是逃出门去，她怕被林姝觉察出端倪，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到中区警署一路，琅嬛扑簌簌颤抖的身体徐徐冷静，她快步走到问询处，又依照指示到了交通部。她心神未定，转弯就撞见一个差人，厉声问她来做什么，她听见自己焦急的声音。
“请问，陆启昭是不是在这里？”
“哦，是陆启昭的家属？”交通部大房里传出一声。
琅嬛赶紧绕过面前的人，连声答应：“是，阿sir，我是陆启昭的家属。”她顿了顿，又继续去问，“阿sir，启那个行人同启昭他们怎么样了？我可以保释陆启昭吗？”
何子明叼着一支水笔，阖上询问笔录簿：“现在还不行，被撞的路人还在医院抢救，生命垂危，我们交通部考虑起诉你的”
“他是我男朋友。”
“我们考虑起诉他。”何子明打量着琅嬛，看她清泪欲垂的样，有些不忍。
“我现在可以见他吗？”琅嬛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她抬手想抱住自己的胳膊，心慌得撞到旁边的椅背，椅子划过地面响出刺耳的一声，“他还好吗？”
“宿醉未醒。”何子明想到口供房里的那个醉鬼，越发怜惜面前这个容貌妍丽的女人，“你现在不能见他，不过他没什么大事。”
同阿sir了解清楚具体的情况，琅嬛没多耽误，直接给陆家的律师郭伟申去了电话。乍听到陆启昭酒驾被抓的消息，他也是震惊。
安排好手头的事情，郭伟申便匆匆赶来。这是他同琅嬛的第二次会面，警署走廊的铁皮椅子上缩着伶仃的身影。
“李小姐。”
“郭律师。”琅嬛看见他，像是抓住救启昭命的稻草，“我刚刚打电话到医院，被撞的路人已经脱离了危险，转去看护病房了。”
郭伟申闻言松了口气，他担心的也是这个。他见她柔弱，还以为会手足无措。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和启昭谈谈。”
刚推开口供房的门，铺面就是浓重的酒精和烟草的味道。百叶窗帘外的光一条条地钻进屋里，照出漂浮的灰尘。正中的桌子上趴着一位，灰色的衬衣又皱又湿，细条纹的西装也扔在脚边。他的头发像是从水里捞出，宽大的手掌将它揉成一团乱。
“deric？”郭伟申将公文包放下，拍了拍他微动的肩膀，触手湿腻，实在意外。
他是陆启昭高中的学长，认识十几年，陆启昭一贯都是衣冠齐楚、礼节周全，从来没有过现在这样的邋遢颓唐。
“deric”郭伟申提高了音调，桌上趴着的人总算是有了动静。
陆启昭头痛欲裂，又晕晕乎乎的好像跌落云端，他好像被灌了很多酒，开始只是利口酒，后面又喝了白兰地还有他记不清了。
他睁眼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不是熟悉的屋企，等看见郭伟申，他才觉得不对。
“waylon，你怎么在这里？”陆启昭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大着舌头说话还打着磕巴。
郭伟申将桌上的水杯移到陆启昭的面前：“先喝点水，清醒一下。”
陆启昭伸手去拿却抓了个空，郭伟申皱眉摇头，把着他的手腕抓住了水杯：“deric，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在哪？这里是交通部，你今天凌晨发生车祸，有路人被撞成重伤。”
手中杯子里的水杯洒出大半，陆启昭脸上的表情僵硬，郭伟申的话他需要消化。
“现在交通部要以交通肇事的罪名起诉你，deric，我要你把整件事清楚地跟我说一遍。”郭伟申的表情严肃。
一杯水饮尽，陆启昭双手握成拳头抵在额角，醉酒撞人，他不记得了。明明一切都在转好，他的生意也再次步入轨道，怎么他怎么会醉酒撞人？
自小到大，他一直奉公守法，可短短几个月，他已经同警局打了两次交道，而这次他要被起诉，站上法庭！
“deric？”
“我昨晚我同大马的王老板约好见面，在四喜福楼签完合同吃完晚饭，他又说要去酒吧。”陆启昭手撑住头开始一点点回忆，艰难也痛苦，“在酒吧，他点了一桌的酒，一直劝酒，启鑫也陪着一起喝。酒醉之后的事，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怎么开得车？”
“不记得为什么在安兰道？”
陆启昭皆是摇头。
郭伟申皱了皱眉，他的客户中不少富家子弟，处理这类醉酒驾驶的案件是驾轻就熟、得心应手。不过面对他的这位学弟还是第一次，：“好吧，你说昨晚你细佬也在，我会再去问问他的。”
“那个行人怎么样？”陆启昭问起。
“还算命大。”
陆启昭长吁一口气。“琅嬛呢？”他又问，此刻他才真的清醒。
郭伟申叹出一声，安慰道：“她还好，情况清楚之后，我会来办保释手续，你自己多小心。”
从郭伟申进口供房开始，琅嬛就数着时间过，她有太多问题，可现在这样的情形让她觉得无力。
她终于看见郭伟申走出来，赶紧跟上他的脚步，脱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对陆启昭的担忧：“他怎么样？”
“还好，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琅嬛胸间悒悒，压着的大石仍未落定：“他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刚刚警察说不能保释启昭。”
“你放心，这件事我来处理。”郭伟申继续道，“我现在要去医院看看伤者情况，争取求得他们家属谅解。昨晚deric的堂弟也在现场，你试试能不能联系上他，我要和他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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