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看着司奕还望着书房,道:“主子,走吧,陛下还有很多事忙着。”
屋外雨雪纷飞,司奕叹了一口气,不舍的迈出步子,回了椒房殿。
回到椒房殿,司奕就窝在炉子旁烤手,刘公公让人打了热水,端着走过去道:“奴替主子泡泡脚。”
司奕仍由刘公公给他脱靴,捏脚。司奕的脚渐渐暖和了,刘公公给人擦干水,拿了毯子,给盖上。
“主子可暖和些了?”刘公公道。
“陛下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司奕问。
刘公公道:“未曾”
司奕又问:“你说,若我不见他们,换个求法,让陛下送些衣物,陛下会不会允?”
刘公公道:“奴怎敢揣测圣意。倒是主子等陛下来了,好生求求,说不定陛下见着主子就心软了呢。”
心软?顾铭在他这儿就没有心软过,只要他敢提,顾铭就让他用条件换,换了还不一定允。
刘公公看着司奕心情低落,道:“主子怎么最近总是蹙眉,思伤脾,忧思过重,可不好,主子上次不是问奴,当初都城发生了什么吗?奴寻了好些当年的老人,知道了些事情,主子,想不想听?”
司奕的眼睛亮了一些,“你说。”
刘公公道:“那主子让奴靠在您脚踏边坐着说可好,奴这双腿啊,一到下雨就疼。”
司奕道:“那你快坐,快说。”
刘公公笑着坐下,这小主子在深宫快三年了,这心急的毛病一点儿没改,他道:“奴记得那年,京都巨变,巨变前夕,玉太妃突然薨逝了,葬礼才刚刚办完,顾音公主就被赐婚塔里王,主子也知,塔里部要成为王妃,那是要再背上刺上牡丹图腾,那是九死一生的意思。公主不愿,是被麒麟卫捆着押上了轿撵,麒麟卫是先皇帝的近身护卫,先皇帝几乎调了一半的麒麟卫去护送公主,这份决心可想而知,那年中书令安淮夕奉旨为使臣,送公主去塔里,但是没到一个月,就传来公主在去往塔里路上被贼人抓走失踪的消息。也是消息传来的当日,寒王府上的亲兵护卫全数不见踪影,先皇帝震怒,当即下了寒王拥兵自重的降罪诏书,只是这诏书到没到陛下手里,奴不知,不过没多久鞑靼突然进攻都城,后来先皇帝就召了主子回京护卫,再后来的事,主子也都知道了,奴只打听到这么多。”
司奕眉目深锁:“你是说,玉太妃的死有蹊跷?”
刘公公道:“哎呀,奴可没说,奴不敢胡乱揣测,但据奴所知,玉太妃身子骨一向硬朗,是突然薨逝的。”
司奕蹙眉,这也就是说,是有人杀害了太妃,还要将顾音赶尽杀绝,亲兵消失,顾铭那时候,彻底断了在都城的眼线。
皇帝在刺瞎顾铭的眼睛,为太子铺路!司奕心惊!
可鞑靼为何会突然进攻?司奕捏紧手指,看来,他还要求求顾铭让他去内阁看看这几年的史书,虽然史书是胜者为王的传记,但总会有些蛛丝马迹。他还得找机会看看刑册和入殓册,查查当年的一些卷宗。只是后宫不得干政,他要到顾铭的书房去看。
一想到顾铭的书房,司奕心跳快了几分,上次被顾铭发现偷看了信件,顾铭就用勉子铃折磨了他三日,再也不准他入书房。要想再去书房,他得想想怎么让顾铭不弄他。
司奕收起思绪,总归是有了头绪。不要着急,慢慢来,他总会找到顾铭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要先弄清亲兵消失的事,那时的亲兵护卫统领是榆夕和榆林,有些事,还是要问问故人。
司奕叹了口气,他们的小将军如今成了这副样子,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看他。
顾铭进了椒房殿,司奕想事情想得出神,他让刘公公噤声退了出去,自己站在门口看司奕。
经过上次土匪一事,他就总觉得司奕弱的跟纸糊的风筝一样,他现在一拳打在司奕身上,司奕估计得吐血而亡,他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对他,他想把司奕永远留在身边,而不是把司奕弄死。司奕入后宫陪他也快三年了,从原先的倔强,到变得乖顺。人心到底是肉长的,他对司奕有了些说不清楚的感觉,只是这感觉还没能压过他恨司奕的事实,他还是没能放下心中的伤痛,没法原谅司奕的背叛。他把司奕留在身边的目的达到了,心也柔了些,在一些方面会宠着些。
司奕回过神儿,一眼看见顾铭,光着脚赶紧站起来:“陛下!”
顾铭上前将司奕抱在自己腿上坐着,用毯子盖住他的脚,道:“爱妃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没什么,臣,在想陛下何时来。”司奕道。
顾铭眉目温柔了些:“爱妃现在竟然会哄人开心了,真的有这么想朕?还是,爱妃在想着怎么求着朕让你去看那群叛臣?”
司奕咬唇,不语。顾铭知道还问,就是不肯让他去。比洞察人心,他自是比不上顾铭,顾铭是帝师方成子亲自教导出来的,从小到大一直被当成帝王培养。
有人同他说过,寒王没能继承皇位,是他失了帝心,是弃了帝位去的北疆。他问过顾铭,顾铭没跟他说为何弃了帝位,他只说为了母亲,那里有他喜欢的木马儿族人。
司奕不知道的是,这个皇位,顾铭的父皇原本是要给他的,那份传位诏书顾铭也收得好好的。为了避免母族强大,他的父皇在上面写了赐死木马儿琪琪格的旨意,父皇同他说,只要他母妃一死,他便可以继承帝位,他是失了帝心,但他父皇到底偏爱他,给了他北疆三十万军队自保,这三十万军队就是怕前皇帝继位之后要杀他。现在他的母妃死了,他只是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顾铭开口:“怎么,不是想求朕?怎么不说话了?”
司奕抬眼看顾铭,道:“陛下要臣如何,才能让臣去见他们?”
顾铭抬起司奕的下巴,吻了一下,道:“去书房待三日。”
司奕道:“待三日陛下就允吗?”
顾铭道:“爱妃可以待,但朕不允。”
司奕胸口憋着一口气,又泄了气,有些委屈的看着顾铭。
顾铭看着司奕这表情,道:“但若爱妃今日伺候得朕开心,朕可以考虑给他们送些御寒的衣物,正好宫人破旧的寒服没处扔,朕可以赏给他们。”
司奕有些惊讶的看向顾铭,这人连他想什么都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是这般一览无余。
司奕道:“陛下想让臣怎么伺候?陛下说了,不在臣椒房殿用勉子铃,君无戏言。”
顾铭轻笑,又吻了吻司奕,道:“陪朕用膳,刘公公,去传晚膳。”
刘公公领命下去,没到一会儿晚膳端了进来。
司奕看着桌子上的鹿茸、牛鞭摆了满满一桌子,心下顿时感觉不妙,他怎么就感觉今晚顾铭想弄死他?
司奕看着那些菜,极力保持平静,道:“陛下是体虚吗?这这么多,会不会流鼻血。”
顾铭摆手,让人都退了,道:“不,这些都是爱妃的,朕的,是这碗海参粥。爱妃太虚了,多吃些,好好补补,要全部吃完,不然朕可就不考虑了。”
司奕心虚,顾铭是真要整幺蛾子弄他了,他道:“臣臣哪里虚了,臣不虚,臣不用补。”
顾铭扫了一眼司奕,道:“朕看你哪里都虚。”
司奕看顾铭那眼神有不容拒绝的意思,合着他也逃不掉,肯定要吃上不少,他道:“陛下,臣吃不完这么多,臣吃完了也得流鼻血,伺候不好陛下。”
顾铭将司奕揽在怀里道:“那爱妃吃,吃多少,算多少,张嘴。”说着,夹了一块送到司奕嘴边。
司奕不敢不吃,因为他不吃顾铭会给他灌,或者嚼碎了给他喂,他看着这一桌子菜,有了深深的恐惧,果不其然,他想的没错。他被顾铭喂了快两个时辰的吃食,还是坐在顾铭身上喂的,上下一起喂。
“陛下臣吃不下了”,司奕紧紧攥着顾铭的衣服,断断续续道,他可怜兮兮的看向顾铭,没一会儿,感觉有股东西从鼻子流出来,他抬手一擦,是血,“陛下陛下陛下饶臣吧。”
顾铭并没有打算停下,道:“朕不允。”
司奕不肯再吃,肚子被撑得有些鼓,完全摊在顾铭怀中,有气无力道:“陛下陛下陛下不饶了臣臣真的就没了。”
顾铭将司奕拦腰抱着,半提起来,让司奕仰着头,看着那张潮红不已的脸道:“罢了,朕今日放过爱妃。”
司奕在顾铭怀里缓了好些时间,才道:“陛下何时送寒服去天牢?”
顾铭道:“朕只说考虑,没说允了。”
“陛下”司奕低头,鼻血又留下来,“陛下怎么能这样。”
顾铭将司奕的头又仰回去,一边帮他止血,一边道:“除非爱妃做一些妖妃该做的事,爱妃做完了,朕就着人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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