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捣鼓了快一个时辰,叫刘公公收了东西退下。司奕看着刘公公退出后将门也带上了,门外小太监的影子离开了些。顾铭起身朝床榻走来,司奕害怕的抬头看向他。

    顾铭走到床前停下,坐到司奕身边道:“朕要罚爱妃了,爱妃怕吗?”

    司奕身体颤了一下,看着顾铭道:“臣怕。”

    顾铭道:“怕,朕也要罚,谁让爱妃总是把朕的话当耳旁风。”

    司奕攥着顾铭的衣袖,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陛下,顾铭道:“装可怜也没用,受着。”

    司奕咬唇,不再求。

    顾铭摊开手,道:“朕连夜为爱妃制的耳环,虽然做的不好看,但希望爱妃不要嫌弃。将左耳伏过来。”

    司奕看着顾铭手上的耳环,说不上精美,却看着好看,但是好看之上,满是塔里部的颜料。

    顾铭道:“朕用来染了金属线,戴上去会有点儿疼,不过这颜料已经干了,不会染到你的耳朵。”

    司奕将耳朵伏过去,顾铭捏上他的耳朵,在耳朵上部耳骨摸了摸,像是在找位置,顾铭的手有些凉,转瞬便是刺骨的痛,顾铭刺穿了他的耳骨,将耳环往上戴。

    司奕呜咽出声,没一会儿顾铭停下,耳环戴上了,那一瞬之后,耳朵上的疼痛减轻了,慢慢的没那么痛了。

    血流的不多,顾铭替司奕擦了,然后正视那耳环,道:“爱妃戴着好看。”

    司奕睫毛微颤,泪滴了下来。顾铭眼中又有温柔了些,他将司奕揽进怀里道:“好了,朕罚过了,朕不生气了,爱妃以后不准再惹朕生气,更不准,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虽然是告诫的话语,说得却是异常缠绵柔情。

    司奕本捂在顾铭怀里哭,听到这句抬起头来道,“陛下,臣没有跟别人勾搭。”

    顾铭捏住司奕的下巴道:“就算是萧炎他们也不可以,朕不允。”

    司奕有些诧异的看着顾铭,他第一次有了不确定的感觉,顾铭这是在生妒吗?萧炎他们说他喜欢他,他真的有喜欢他吗?

    顾铭道:“看着朕做什么,朕不允,爱妃记住了吗?”

    司奕环住顾铭,在他龙袍上蹭了蹭眼泪,道:“臣记住了。”

    顾铭道:“朕的龙袍,不是给爱妃擦眼泪的,下次不许了。”

    司奕想确定自己心里的疑惑,又在顾铭的袍子上擦了擦。顾铭将人抱住,并没有再斥责。

    司奕窝在顾铭肩上,刚擦干的眼泪又充盈起来,原来,顾铭有纵他,不是因为他身子差了,是顾铭在纵他。

    顾铭见人又哭了,道:“很疼吗?”

    司奕撒娇道:“疼”。

    顾铭道:“以前爱妃拔箭都没这么哭过,越来越娇气了。”

    司奕不语,他以前拔箭也想哭,他怕顾铭认为他懦弱,强忍着不敢哭,可是他是真的痛,他那时候也想像现在这样娇气,他只想在顾铭面前娇气。

    顾铭道:“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司奕赖着不肯放,顾铭便将人拥着拖进了被子。

    数日后,榆夕从当年顾音失踪的地界带回了一人,顾铭到了刑房大牢时,这人已经被捆绑在刑讯架子上,受了不少鞭子。

    榆夕上前道:“陛下怎么亲自来了?”

    顾铭停下脚步,落在在刑讯主坐上问:“问出什么了?”

    榆夕道:“还未问出,也是原来的麒麟卫旧部,名叫余三生,公主出行之日,他便告假,公主失踪之后才回到都城,事发之后,没过多久便辞了官职,举家迁出了都城,臣问过旧部,他与仇明是生死兄弟,有过命的交情,陛下,这是狼羽在丛林中搜到的。”

    顾铭接过榆夕递上的,已经锈迹斑斑的腰牌,上面明显的写着余三生三个字。

    榆夕继续道:“是公主失踪的那片林子。”

    麒麟卫的头领是童阁老的另一个门生仇明,顾铭捏紧了腰牌冷笑:“童阁老真是内阁的好官,两个门生,个个都要朕妹妹的性命”,说着看向余三生道,“怎么敢做不敢认?”

    余三生道:“草民什么都没有做,大人为何要抓草民。”

    顾铭道:“你不说,朕有的是办法让你说,把冯宇给朕押过来。”

    没一会儿,冯宇被押了出来,也架在了刑讯架子上。

    冯宇道:“陛下为何抓臣,臣什么都没做。”

    顾铭轻笑,道:“什么都没做?秋猎刺杀不是你鼓动的废太子?顾音和亲不是你向顾允举荐的?你什么都没做,你当真是把自己摘得干净,你不会以为朕一个盯着你们的眼睛都没有吧?把他裤子脱了。”

    冯宇大惊,道:“陛下,陛下,刑不上大夫,陛下。”

    顾铭撺掇着烧红的烙铁,道:“大夫?对,你是太子少师,但你枉为人师,恶毒到连一个十几岁的女娃都不放过,你也配和大夫比?冯宇,你只是太子少师,不是他的谋士,既然想有从龙之功,就得受得住逆臣之罪。千秋之事,不是生便是死,这一点你没有想明白吗?朕允你苟活了这么长时间,今日就用你来吓唬吓唬旁边这位忠心护主的狗。榆夕,把边关逼供的刑罚都在冯少师身上用一遍,让这位忠犬先感受一下”,顾铭朝冯宇的胯间瞧了一眼,道,“就从断子绝孙开始。”

    榆夕领命,抽了块红铁,直接烙在冯宇命根子上,反复烫,直到烫落了,直到冯宇被活活痛死。

    余三生吓得晕过去两次,醒来的时候自己的裤子也没了,榆夕拿着烙铁站在面前道:“招吗?不招,我可就下去了。”

    余三生哪里还敢不招,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陛下,草民都招,都招,玉太妃薨逝之后,前帝为了给太子铺路,避免陛下依仗母族,下令把木马儿部族赶出了边境。准了冯宇让公主和亲的提议,想断了陛下在皇宫的眼线。其实前帝想公主死的,他怕公主九死一生还能活着,让草民随着仇明伪作刺客埋伏在丛林,安淮夕诈伤,带着全部的麒麟卫装成刺客行凶,公主生的美貌,那时安淮夕临时起意,想侮辱了公主再杀害,草民可没有想欺辱公主的,最后他们逼得公主坠崖。前帝在得知陛下亲兵消失的时候,听了童阁老的建议,派出护城守卫去追杀,但去往北疆的没追上,童阁老又建议追出去的,伪装成北疆士兵偷袭鞑靼,想让陛下死在北疆。边关滋扰频生,那位司二公子却总是能化险为夷,前帝特意将司奕调去了西南,就是为了让陛下不好受,后来知道司二公子与陛下交情不一般,更是升为了西南统帅,为的就是让陛下分心无暇战事,好被鞑靼一击即溃。草民那时也被调去北疆,半路发现草民的腰牌丢了,草民怕被人发现这事丢了脑袋,推托仇明找草民有事回了都城,求仇明做了一块假腰牌请辞,然后一直在这附近寻找。”

    顾铭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得能结出一层霜,半晌他道:“不必留活口了。”

    余三生吓得求饶道:“陛下,陛下我还知一人,也是当年的麒麟卫,陛下饶了草民。”

    顾铭道:“朕不在意麒麟卫。”

    余三生慌了,道:“陛下,陛下,他是当年追去北疆麒麟卫,陛下,陛下他是在北疆救下司二公子的麒麟卫。”

    顾铭脚顿住了,救下?他目光横扫过去。

    余三生道:“陛下,草民知道他在哪儿,陛下饶了臣。”

    榆夕担心的看向顾铭,唤道:“陛下。”

    顾铭道:“榆夕,问出来,找到了就放过他,找不到将他杀了,扒皮抽骨,犒赏狼羽。至于童阁老,就让他安静的死在府上吧,明日早朝,朕不想再见到他。”

    榆夕领命,顾铭出了刑讯牢房,他走出来的那一刻,心脏有些疼。

    他明明将司奕关在了最隐秘最安全的地方,他为什么要跑,他从来没问过司奕为何要跑,这一刻他害怕司奕没有背叛他。

    他被皇帝的刺客偷袭了营帐,带着骑兵回去想将司奕带走,可司奕看到他的那刻,为何头也不回的冲向了麒麟卫。

    顾铭不敢想,他不能想,要是司奕没有背叛他,那他这几年的报复算什么,他这几年的恨算什么?可那人刚刚说“救下”,是有人要杀他?

    “陛下”,司契原本是要入刑房的,见着了顾铭,停在顾铭面前,“臣核对了太妃的御赐之物,那日在当铺查获的,的确是太妃之物,而且未曾赠出,是失物。”

    顾铭回过神,道:“给朕查,揪出来。”

    司契道:“臣查了太妃的近身婢女和出入登记册子,有一位符合时辰和当铺老板描述的,只是这位婢女还在深宫,要陛下应允,榆左卫才好从后宫拿人。”

    顾铭蹙眉,道:“是谁?”

    司契道:“叫灵香,是在奕妃院子的婢女。”

    顾铭道:“那时朕已经封王,太妃也在朕的王府,她是如何入的宫?”

    司契道:“那位婢女有一位哥哥,纪灵渊,曾是麒麟卫,如今被贬做了护城卫。许是疏通了关节入的宫。”

    顾铭道:“两个都给朕抓起来,朕要亲自问。”

    司契行礼,道:“臣去禀报榆左卫。”

    正在这时,榆夕出来了,道:“陛下,问到了,是前麒麟卫柳戚,现在是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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