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渊又疯笑起来,看着顾铭道,“陛下,你不是很恨司奕吗?怎么还不让我杀他?哦对,你喜欢他,为什么他就那么招人喜欢!司家的人个个宠着他,太子也喜欢他,他凭什么?你不知道吧,是我调人扮作北疆军,说你要射杀他,我还给了他一匹快马,让他逃,让他去寻麒麟卫。本来我是真想杀他的,我五十个弓箭手对着他射,看到一个猎物拼命的逃,真的是好有趣。只可惜他跑的快,你们又追来了,他命大没死成。我本来挺伤心的,可不想你反了朝堂,将他归为叛臣。你是不知道,每次听到他被你虐待凌辱,我是何其痛快,这当真比一箭杀了他更痛快。”

    司契听到司末,不敢相信的看向纪灵渊,这个人是他嫡长子的孩子?!纪云棉!纪灵渊、纪灵香,对他们随了母姓。

    司契的手颤抖起来,悲愤交加,若不是那纪云棉偷偷爬上了司末的床,他的长子何至于此。他不责怪他们母亲害死了自己长子,怎么还反让他们恨上了?

    长子故去,他未将他们认回,也不曾过问,但到底让仆人暗中相扶,当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顾铭眼睛泛红,青筋暴起,直接拔刀要杀了纪灵渊,司契拦下,道:“陛下,陛下要杀他,臣不拦着,但臣请陛下,让他死得瞑目。给臣几个时辰就够了,到时候陛下要怎么杀,臣都不拦着。”

    “陛下!”榆夕也上前,“陛下,这是奕妃大哥的孩子。”

    顾铭忍着,放下了刀,司契对着纪灵渊道:“你的母亲是不是叫纪云棉?”

    纪灵渊冷笑:“老匹夫,你不配提我母亲的名字。”

    司契道:“我可以不提,但你知不知道,你母亲是入了皇册,是要入宫的人!你母亲心仪司末,不愿入宫,苟且到对司末下了药,以为这样就不用入宫了。她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妃嫔未婚而孕,是要被赐死的大罪。我司家,不曾半点对不起你母亲,也不曾半点对不起你。”

    纪灵渊瞪大了眼睛,“老匹夫,你骗我。”

    司契朝顾铭道:“陛下,臣请调瀚天十七年的未修订和修订的入宫秀女册子。”

    顾铭允了,没一会儿,宫人送来了册子,司契将两个册子展开,拿到纪灵渊面前,“看到了吗?中书令纪博天长女纪云棉。这件事损了天家颜面,没多少人知道。纪博天因教女无方,被贬出都城,举家离都。你母亲被皇帝亲卫送去了贫瘠的庄子上禁足。”

    纪灵渊死死的盯着母亲的名字,又看看那盖着玉玺的印章。

    司契收了册子,道:“你母亲身怀六甲依然能活着,你当真以为是皇帝仁厚吗?不,皇帝赐了她一条白绫,司末为了你母亲,弃了世袭爵位,求着皇帝保下你母子性命,我父亲司云也因此被连贬三级。后来你母亲被丢弃在乡下庄子无人问津,那是她的家族怕皇帝牵连不敢来往。司末被皇帝贬到了太渊,那些日子,我们司家偷偷派家丁往你母亲的庄子上送钱粮,直到我们被归为叛臣,全族关押。司末用了两年从太渊爬出来,又被皇帝逼着去了天险关虞城。皇帝说,只要他能守住虞城,就把你母亲从乡下庄子接回来,让他们成亲。他一个文人,去了前线杀敌,凶险可想而知,他在虞城被人一箭穿胸,永远钉在了虞都城门,送回来的尸身手上,还紧紧攥着你母亲送的锦帕。你恨他,你有什么资格恨他。你以为你能进得了麒麟卫是你自己努力吗?没有司家暗中相扶,你能进得去?你去问问麒麟卫的家族都是些什么人,哪个不是当时得宠的世家子弟。你说你恨司奕,他那时候才几岁,他知道什么?你恨司末,司末为了你们命都丢了,你有什么资格恨他?”

    纪灵渊愣住了,自从司家被归为叛臣,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送钱的家丁。他一直以为那是母亲家族送来的钱粮。他摇头,他不信。

    司契对着顾铭道:“陛下,臣请陛下将臣的家丁散羽提出来,让他当面对着这个,对司家恨之入骨的人说说。”

    顾铭允了,让榆夕去天牢提人,不一会儿,把人带来了。

    纪灵渊看见人的一瞬间,傻了,“为什么,为什么,啊,不,不是真的。”

    婢女咆哮:“你们骗人,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们他死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去了别的地方任职?你们骗我!”

    司契道:“因为他说发生什么都不要告诉纪云棉,只需要让她知道他活着,他活着纪云棉就有盼着他回去的一天,她就不会寻死。他是让皇族损了颜面的污点,除了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司家全族皆受皇帝密令,对外称司末离都任职,你们难道没有找过他吗?你们有找到过他吗?全隋燕你们有找到过他吗?!你们若还是不信,可以查查瀚天二十年,天险关虞城之战死亡的将士册子。”

    司契笑,眼泪落下来,“幸好你母亲没入司家的门,你们也不姓司,我司家可担不起你们这样的财狼虎豹”,说着他对着顾铭行礼道,“陛下,臣说完了。”

    婢女笑了,笑着哭了,他们都做了什么?恨了半天,有人告诉他们,他们的父亲没有抛弃他们,他们的父亲为了娶母亲死了,他们恨错了人?

    顾铭看向的婢女问,“玉太妃是不是你杀的?”

    婢女悲泣,不语。顾铭上前,一把掐着人喉咙吼道,“说!”

    婢女被掐的缓不过气,最后她绝望又平静的道:“不是,是柳太妃,柳太妃同玉太妃说,皇帝拿她的公主逼迫她,若不杀了玉太妃,就让她的女儿去塔里和亲,玉太妃听了之后自己喝下的毒药,她说,她的儿子该回来了。”

    顾铭的手瞬间没了力气。他的母妃是自杀的?!为了让他夺回皇位,她自杀了?

    顾铭跌坐在椅子上,愣愣的坐了好久,大概过了三刻钟,他才缓缓起身,对榆夕道:“按照律法处置。”

    顾铭走出牢房,站在大牢门口,捏得指骨咔咔作响,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宝贝的不行的旧护身符,轻轻的抚着,看着看着,眼泪滴在了上面。

    这是司奕十三岁的时候送他的,那时候的司奕说,等他以后长大了,自己就来替代这个护身符,要一辈子护他平安。

    他的司奕没有背叛他,竟然没有背叛他!他没有联合那些麒麟卫偷袭他的军营,也没有想遗弃他逃离北疆。

    这一刻,他不知道该悲还是该喜。他恨了司奕这么久,竟然恨错了!那他对司奕的报复算什么?他做了多少伤害司奕的事?他抓着护身符,狠狠的给了自己几拳。

    司奕当初被北疆军追杀,难道一点儿也不怀疑吗?北疆军怎么会杀他?顾铭苦笑,他的司奕怎么就不懂人心?

    也是,他从未教过司奕洞察人心,他从小到大都被自己护着,就连刑讯他都将司奕挡在外面,怕他看见残忍的自己,那些肮脏的污色他从来替他挡在外面,他只教了司奕怎么诱敌,怎么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他的司奕那么单纯,怎么会懂人心?

    顾铭狠狠的将拳头锤在触手可及的墙上,又狠狠的给了自己几巴掌,他闭上眼,悔不当初。

    顾铭回到了椒房殿,坐在司奕的床边,愣愣的看着昏迷的人,他拉上司奕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摸索。

    刘公公端着药来,见着顾铭盯着司奕看,走上前道:“陛下,主子该喝药了。”

    顾铭将司奕扶起一些,靠在自己身上,伸手端过药碗,小心少少的喂。

    刘公公有些诧异的看着顾铭,他没想到顾铭这么会照顾人,司奕的脖子伤了,吞咽困难,这样顺着喉咙滑下去,都不用吞咽。

    顾铭将一碗药喂完,又把司奕放下,让刘公公去准备一些流食,把肉切得越碎越好。

    刘公公看着顾铭如此心疼司奕,心下欢喜,希望经此一事,顾铭能看清自己的心意,不要再折磨司奕了。他端着药碗下去,没一会儿又端着流食来。

    顾铭除了早朝,都在椒房殿陪着司奕,三天之后司奕终于醒来。他醒来的时候,顾铭倚在他手边睡着了。

    司奕睁开眼,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他看见熟悉的床,熟悉的房间,又看到了顾铭,心下松了一口气,他没死。尿意袭来,司奕想坐起来,一抽手,顾铭醒了。

    顾铭见人醒了,立马从脚踏上窜起来,“醒了,终于醒了”,顾铭心下欢喜,忍不住想抱人,但司奕伤着,他手有些慌乱。

    司奕看着顾铭有些憔悴的脸,抓着顾铭的慌乱的手,道:“陛下,臣,让陛下担心了。”

    顾铭道:“醒过来就好,饿不饿?”

    司奕道:“不饿”,说着起身下床。

    顾铭扶着道:“爱妃要干什么?”

    司奕道:“陛下,臣,内急。”

    刘公公一听,忙拿着夜壶过去,顾铭接过让刘公公出去,自己提着让司奕尿。司奕坐在床沿看着顾铭,又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夜壶,心想他这又是闹哪出?

    顾铭道:“怎么了?”

    司奕尴尬道:“陛下给臣吧,陛下看着臣尿不出来。”

    顾铭道:“这几日,爱妃想出恭都是朕看着朕抱着,有什么害臊的?。”

    司奕的脸刷的一下红了,顾铭竟然伺候他出恭?!

    顾铭道:“爱妃全身上下,哪朕还没看过,哪儿还没碰过?要朕帮爱妃吗?”

    “不用,不用”,司奕愣了半天,尴尬的尿了。顾铭收了夜壶,将人又挪回床上坐着。

    司奕道:“陛下,臣没事了,臣伤的是脖子,不是腿和手。”

    “你手臂和背也伤了,不过还好,不深”,顾铭将人下巴微微抬起,手指落在包扎的布条上,问:“疼么?”

    司奕点头,道:“臣没事,也不是第一次受刀伤,过几天就不疼了。”

    顾铭收回手,道:“朕有一件事想问爱妃,爱妃老老实实回答朕。”

    顾铭很严肃,司奕莫名有些慌,他最近没惹事吧?他缓了缓,道:“陛下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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