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唐雯蓉先开始还猜不准这个小参谋是来做什么的话，那现在她简直就是无比确信，这小参谋绝对是来凑热闹的。
至于小参谋是什么来头，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难猜。
唐雯蓉转头看向曲大人，从这个小参谋出现之后，曲大人就明显散发出一种无奈的气场，也就是说这位小参谋也是熟人。
甚至从关系远近来看，说不定这位小参谋跟曲大人的关系更熟悉一些。
胡乱分析了一通，唐雯蓉收敛了思绪，开始跟面前这位老板娘客套了几句之后，才拿出合同开始一一介绍。
虽然是向老板娘介绍的，不过唐雯蓉还是时刻关注着小参谋的反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真正能拿主意的人是这位小参谋。
等她介绍完毕之后，就连老板娘的目光都投向一旁的小参谋。
“你这合同挺有意思，只可惜跟我们这茶楼的制度有些差异啊。”不等老板娘说什么，小参谋便直接开口说道，“茶楼的员工都是直接拿利润分成的。”
唐雯蓉：“？”
直接拿分成，这个方式也太豪横了吧？且不说这是压榨劳动力的古代，即使是放在现代也很少有这种员工直接拿利润分成的方式。
当然，不可否认分成的方式也是有可取之处的。赚多赚少直接关系到员工的工资，算是从根源上刺激了员工的工作积极性。
“怎么？很惊讶吗？”对面的小参谋支着下巴，笑语盈盈地问。
“不是。”听到对方问话，唐雯蓉立马调整过来，回答道，“关于酬劳问题自然是可以协商的，合同也是可以修改的。我方才失态只是因为鲜少见到这种方式。”
“没办法，我们老板娘体恤员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小参谋笑道。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对面的老板娘抬了抬眉毛，很是赞同这句话但是又有一丝事不关己的意味。
从看着老板娘的神情之后，唐雯蓉这才确信，眼前的小参谋才是真正的老板娘，眼前这位估计只是昨日曲大人随意拉了一位熟人假装的。
明白这一点之后，也该好好利用一番。
“方式虽然新颖，但是确确实实是考虑到员工的待遇问题，胆大又周到，实属难得。”说完，唐雯蓉还朝对面的老板娘微微颔首以表佩服。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说点好话总是没错的。
显然，这几句话无论是老板娘还是小参谋都很受用，谈话的氛围都放松了些。之后在介绍黄思的特长时也十分顺利。
“若真的像你说的这么厉害，多招一人来也不是不行。”小参谋似乎对于黄思很感兴趣，歪着脑袋说道。
见状，唐雯蓉朝黄思使了个眼神。
领会到她的意思之后，黄思连忙行礼道谢。
“不过还是按照合同上的试用期来，我可不想花钱养闲人。”
对方都答应下来，自然就是唐雯蓉抛出条件的时候：“这是自然，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送来唐家帮忙培训，不过条件是希望能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你居然不知道这是哪里就来谈生意？”小参谋对于她的条件感到惊奇，随后直接看了一眼她身旁的曲大人，眼底尽是玩味道，“放心吧，还真没有人敢来招惹我的人。”
“多谢。”
聊到这儿，其实生意也谈得差不多了，签好了合同之后便差不多可以准备道别了。
不过小参谋似乎对于她这个人本身就很感兴趣，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一直旁敲侧击地打听她和曲大人的关系。
对此，唐雯蓉思考了许久。之前曲大人也跟她聊过这个问题，说是答得含糊一些对他们双方都有好处，所以在这里她也没有直接挑明什么，而是一直说些意义不明的话。
显然这位小参谋没有老板娘那么好糊弄，似乎就打算从她这里得到些准确的信息。
这种穷追猛打又温和的对谈倒是唐雯蓉许久没遇见了，一直保持着滴水不漏的模样也是很累的。终于，在她快要放弃抵抗时，曲大人发话了。
“别为难她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哪样？”小参谋没有掉入这个语言陷阱，笑眯眯地问道。
真不愧是能在危险地带开大茶楼的背后老板娘，道行就是跟一般的商铺老板不一样，说了那么久居然还保持头脑清醒逻辑清晰，果然不一般。
唐雯蓉心下佩服，随后看向曲大人。虽然曲大人是为了帮她解围才会陷入如今的难题的，她以看戏的心态来有些不合适，但是她实在是太想看看曲大人会如何应付了。
“想要知道的话直接回去问师父不是更快？”曲大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出来一位还没有登场过的人物。
师父？曲大人的师父？所以这两人是同门？唐雯蓉一知半解，转头看向另一旁的小参谋。
“真是越长大越叛逆了。”小参谋嘟囔了这句话之后，便没有再追问了。显然是这位传说中的‘师父’起了震慑作用。
不过很快，小参谋又打起精神来道：“不过也没关系，来日方长嘛，我早晚会知道的。”说着，小参谋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探寻相较于之前更甚了。
对此，唐雯蓉耸耸肩膀，随后开口打着圆场，跟在座的人又客套了几句之后才离开。
出了茶楼走了一段路，完全看不到茶楼的屋顶之后，唐雯蓉才看向曲大人，压低声音问道：“那位参谋是你师姐？”
这其实算是诱导性问话。没有直接问‘那个人是谁’这种容易引起人警惕的话，而是直接抛出一个猜测来让人来赞同或者否认，这样更容易获得想要的情报。
“认真算起来，应该是师娘。”曲大人面不改色地吐出这几个字。
“诶？”唐雯蓉这一次是真的惊到了，随后才缓过来道，“虽然面纱遮住了脸，不过感觉还很年轻啊。”
这句话也是在套情报。
不过这一次曲大人就没有那么配合了，看了她一眼，随后笑道：“你是认真地想要从我这里套情报吗？”
被人识破了目的，唐雯蓉也不慌，只是移开了眼神道：“只是好奇问问嘛，即便我知道了也不会做什么的。再说你不是一直都在我身边，我也做不了……”
说着说着，唐雯蓉逐渐回味过来不对劲，声音也渐渐变小了。
曲大人明明一下子就识破了她的诱导性问话，却还是回答了一个问题。而之后曲大人说的话可不是制止她问话，听起来其实更像是提醒她问话不要过度了。
也就是说在一定范围内，曲大人还是会回答她的疑问。
想到这儿，唐雯蓉顿了一下，随后试探性地询问道：“曲大人的师娘如此厉害，想来师父必然非比寻常。”
“……”
关于师娘和曲大人关系这一类的问题能回答，关于师父的任何信息都不会回答是吗？唐雯蓉大致知道了范围之后，这次开始认真提问。
“曲大人和师娘关系看起来很不错啊？”为了印证她的猜想，唐雯蓉进一步提问道。
“是。”
果然跟她猜测的一样！在安全范围内的问题就是可以问的！而且这个问题也不是单纯的唠家常，这几乎是在暗示她可以靠关系走后门了。
曲大人真的太会绕弯子了，她差点就错过这一次重要的问答机会了。
难得有这样的情报大放送，唐雯蓉怎么会错过机会？
“也不知道这么轻松的谈生意方式还能有多少次。”
“十余次吧。”
“……”
这下子唐雯蓉是真的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十余次这个数字太特殊，就是之前曲大人给她汇报过的，唐府那些还在带孩子的家庭的数目。换句话说，曲大人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可以借用他师娘的关系安置这些剩下的家庭。
有了这个保障之后，当务之急就是妥当安排唐府中小辈了。
不过曲大人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帮助她呢？唐雯蓉想不出来，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个她不知道却让曲大人突然着急的原因。
曲大人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插手她的工作进度吗？
虽然不知道具体缘由，但是从结果来看确确实实是她得利的，一下子能解决这么多人的工作安排，还是一看就不简单的老板，百利而无一害。
“多谢曲大人。”唐雯蓉没有再跟曲大人弯弯绕绕的打哑谜，而是直截了当地道谢。
“我有自己的目的，不必言谢。”曲大人很是冷淡。
可是不管曲大人怎么说，这个人情是欠大了，也不知道今后该怎么还。唐雯蓉在感激的同时，又多了一丝忧愁。
其实如果时间不那么赶的话，她慢慢悠悠地安排好那些人的工作也不是做不到。只不过如今曲大人很着急，顺便借一借力也未尝不可。
内心五谷杂陈，唐雯蓉没了言语，自顾自走着，也没注意到一直跟着的黄思不见了。如今跟曲大人聊完了话，她才后知后觉。
“黄思哪儿去了？”唐雯蓉环视了一圈，也没看到黄思的身影。
这眼看着就要到家了，难不成黄思先回去了？
“跑去那边了。”曲大人指了一个方向，是一处人堆聚集的地方。
唐雯蓉将信将疑，往曲大人所指的方向走去。艰难地挤入人堆儿，来到前排，还没站稳呢，就有一支淡红色的花出现在她眼前。
“小姐今日穿得要艳些，配上带颜色的花更好看。”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
唐雯蓉定睛一看，正是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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