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朱语面前是一张小桌子，桌面上是一些摆着的小道具，正中间是一个褐色的碗，里面全是一些铜板，看起来数量不少。
这孩子莫不是自己出来摆摊了？
唐雯蓉心下疑惑，看了一眼朱语身旁的黄思。此时的黄思也是一脸不理解不支持不赞同的样子，看来朱语这样做也没有跟身边人商量过。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必要过多追究什么，唐雯蓉笑着接过了牵牛花说道：“差不多该回府吃饭了。”
话落，周围围着的人都发出了些不满的声音，似乎还想再看看稀奇。
“我听小姐的，大家都回吧。”朱语很是听话，直接毫无留恋地吆喝了一声之后便开始收拾东西，丝毫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
众人见没有什么可看的，便渐渐散开了。
等朱语收拾好了之后，一行人便往回走去。刚踏进唐府的大门，黄思便忍不住问道：“你在做什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的？”
“只是尝试一下嘛，跟你能商量个什么出来？”朱语似乎有些不满黄思质问的态度，语气也有些冲，“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能因为谁一句话就放弃了？”
两人都没有让步，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
唐雯蓉在一旁看着，不知道小情侣之间吵架她该不该插手。不过朱语这个行为姑且算是创业范畴，又是她府中的人，该管的部分还是要管的。
“黄思，你先回去准备自己的事情吧。”唐雯蓉这次毫不留情地打断小情侣的对话，随后对着朱语说道，“朱语你跟我一起吃一顿午饭吧？我们聊一聊。”
两人听到她发话了，都纷纷闭上了嘴。其实双方都知道这样吵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现如今有人来制止并且给了一段冷静时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想通这一点之后，黄思和朱语都没有拒绝这个提议，朝对方冷哼一声之后便‘分道扬镳’了。
唐雯蓉先是让小司通知下去准备午饭，随后便领着朱语慢悠悠地往她的院子走去。
“小姐，就算是你来劝我也没用的，我就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相较于跟黄思吵架的语气，此刻朱语说的话要恭敬许多。
“谁说我要劝你放弃了？”唐雯蓉莫名其妙地反问道。
对此，朱语瞪大了眼睛，随后很快恢复过来，笑嘻嘻地说道：“果然，我就知道小姐跟其他人不一样！那小姐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啊？”
“吃了饭再聊。”
其实唐雯蓉也还没有规划好语言，所以先吃个饭缓冲一下，理清思路之后再聊效率会更高一些。
计划好之后，便是安静又愉快地进食时间。
果然跟唐府其他人一样，朱语也是吃饭不聊天的人，只是闷头吃饭夹菜，不过咀嚼速度很快，在唐雯蓉才吃了个半饱的时候朱语便放下碗筷了。
让人等着也不好，于是唐雯蓉也打算提提速。
“小姐你慢点吃，别又噎到了。”朱语看到她提速了，很是担忧地提醒道。
对于吃饭被噎的这个调侃，唐雯蓉已经快要习惯了，默默吃完了自己的饭之后，缓了一下之后才开始跟朱语正式谈一谈。
“你是从多久开始有这个摆摊的打算的？”凡事先问问来源总是没错的。
“很久之前就有想过，不过下定决心还是因为昨日跟小姐谈话。”朱语说到这里时眼睛都散发着光芒道，“小姐昨日说取决于我打算怎么用的时候，我才真的下定决心。”
她昨日也就简单提了一下，朱语就能思考怎么多且直接落实于行动，这强大的行动力以及不顾后果的冲劲儿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不过看看朱语一个上午的收益，至少从结果上来看不算差。
“说说看你对未来的规划。”唐雯蓉双手撑着桌子上，专注地看着朱语。
“额，这个还没想过。就只是想要试一试，走一步看一步。”朱语见她如此认真，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很快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过这个回答要是放在一场正式的面试里面就是妥妥的减分项了，一般来说即使是没有未来规划，编也要编一些出来才行。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是自家孩子，总不能选择不理不睬不录用吧？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唐雯蓉便没有再摆出面试官的架势，而是将气势变得稍微温和一些道：“所以才会选择在唐府附近摆摊试一试？”
“嗯，我也没那个胆子跑太远。”朱语很是赞同，猛地点头道，“不过要是离唐家太近了也不好，所以选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听着朱语的解释，唐雯蓉有些想笑。明明再走几步就回唐家了，这个距离对朱语来说是不远不近？
不过想归想，作为专业人士，唐雯蓉还是忍住了笑意，保持着一脸和蔼。
“那咱们一步一步来聊，先来捋一捋未来规划。”唐雯蓉很是有耐心地梳理起来，“首先，你先告诉我，你摆摊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核心竞争力？”朱语懵懂地问道。
“就是凭什么观众不去看别人表演，非要看你的表演？”唐雯蓉换了一种通俗易懂的说法。
“我知道，因为我的这些戏法都是我自己琢磨过的，别处都看不见。”朱语乖乖回答。
“好，独特性有了。那你告诉我观众在看了稀奇之后如何保持新鲜感？”
“不断想新的戏法，多换地方。”对于这个问题朱语也很快就回答上来。
“嗯，那如何获得收益？”
“大家看得高兴了就会给我些钱，都是看观众心情了。”
“那怎么把收入稳定下来？若是一个月来观众都心情不好不给钱，那一个月都没收入？”唐雯蓉顺着朱语的话往下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朱语皱着眉头思考了许久，随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哦。
见状，唐雯蓉没有过多责备，而是继续引导道：“所以不要把收入只局限在一点上了。观众来看独一家的戏法，除了来看稀奇凑热闹的，还有一类人是想要解谜的。”
“前者不好控制，对于后者该如何好好利用从而增加收入，这个你回去自己好好琢磨。”
“好。”朱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看着朱语的状态之后，唐雯蓉继续开始说接下来的话题。
“关于前面提到的多换地方以增加观众新鲜感的问题，你打算如何实现？”
“首先要保证小摊子能移动，那就可能需要一个小推车。”朱语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之后回答道。
“然后呢？”唐雯蓉看着没有继续思考的朱语，追问道。
被她这样追问，朱语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被迫继续思考道：“还有就是要去的地点要好好规划一下，要多去那种人多且闲又有钱的地方。”
“很好，那怎么知道这些地点呢？”唐雯蓉疯狂引导。
接收到她的话中话之后，朱语很有干劲地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今儿下午就去四处逛逛。弄个大致路线出来。”
“嗯，考察的时候也可以去参考一下其他摆摊表演的模式，还有地点考察时也要注意把安全性考虑进去。”
“是！”刚说完，朱语便站了起来，一副跃跃欲试要往外冲的样子。
看到朱语的模样，唐雯蓉笑了一下，随后拦着了这位风风火火的奇女子。
“别着急，你复述一遍接下来要做什么。”
“先实地考察，参考已有摊贩模式，规划路线。随后思考该如何收费以及表演方案。最后是必需品的购买。”朱语被她拦下来之后，很是认真的掰着手指数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除了对话中梳理出来要做的，还举一反三多加了几个步骤。听着朱语的计划，唐雯蓉很是欣慰。
“很好，姑且算是有一个大致的规划了。”唐雯蓉赞扬道，“这才叫做走一步看一步，明白了吗？”
朱语听着她的话，像是懵懵懂懂地点着头，随后想清楚之后便恢复了平时的朝气，很是激动地说道：“谢谢小姐指点！！！”
“不用谢，去吧。”唐雯蓉笑着接受了朱语郑重其事的道谢，随后看着离去的少女嘱咐道，“考察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哦。”
“我知道啦，谢谢小姐！”朝外面跑着的朱语摆了摆手。
望着渐渐消失的朱语，唐雯蓉这才收敛了神色，小声嘟囔道：“该道谢的人是我才对。”说完，唐雯蓉转身看向身后的曲大人。
对于她的转身，曲大人似乎也有所预料，还没等她开口便抢先说道：“晚些去书房，你先去午休。”
不容反驳的语气，根本不给她抗议的机会。
说来也怪，以曲大人为首的身边人总是把让她按时吃饭、按量休息这些事情看得比她的工作还要重要，也不知道这是从哪儿来的信念感。
“曲大人，按时提醒被监察者吃饭休息也是你的工作之一吗？”唐雯蓉笑着打趣了一下，随后起身往内院走去。
“不是。”曲大人跟上了她的脚步，冷淡地回答道。
“不是分内工作，是出于个人意愿？总不会是关心我的身体吧？”唐雯蓉继续没心没肺地聊着。
不过奇怪的是，这一次曲大人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沉默了。
周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这时候曲大人不说一句否定的话就像是在默认一样。可惜唐雯蓉头脑很清醒，知道曲大人不可能是因为关心她身体才会如此。
“曲大人，这时候要像之前一样说‘唐家不能没有领头人’才对，沉默是什么意思。”唐雯蓉无奈地说完，便不再理会曲大人的反应，跨步朝房间走去。
“那是上个月的说法了。”这个月的说法还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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