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曲大人这幅生怕她跑路的样子，唐雯蓉忍不住设想了一下她跑路的可能性。随后打着补丁道：“如果真的危及到性命，我也不会非要在这里死磕。”
“也就是说不到万不得已，你不会选择远离这里是吗？”
“对。”
本来跑路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应对方式，但是这一段时间的积累看起来足够应付局面，这时候抛弃建立起来的一切跑路可不是明智之举。
既然有赢面，留下来搏一搏也未尝不可。
“那就好。”曲大人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
“这么不想我走？”
“你若是要走，我完全没有理由留下你。”曲大人回答得很是认真，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而这一次离别，今后恐怕很难相见。”
“唐家家主走南闯北，绝对能找到隐蔽而安全的居所。而凭你的能力，注定到了哪里都可以施展拳脚，完全不会贪恋这城中的成就。而我也不会放弃我的仕途。”夸奖了她一番之后，曲大人稍微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随后停顿了一下，正色道：“想象得出来吗？我们会就这样再无交集了。”
听完了曲大人的发言后，唐雯蓉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点评道：“曲大人，原来你也会焦虑未来啊？”
也许是没想到她会这样接话，曲大人此刻看起来有些懵。
“我其实也想过我们俩再无交集的情况，不过不是像你想得那么缥缈，都想到唐府举家迁居去了。我之前想的是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们俩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这你不要担心，只要你不走，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也不知道她的话拨动了曲大人的哪根神经，曲大人此刻的情绪似乎是高涨了些，不过表现出来得并不明显，说出来的话她也不是很懂。
不过一直在这件事上讨论也没有用，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还是好好思考一下当下的问题吧。
收敛思绪，唐雯蓉想了想当下最好奇的事情，随后开口询问道：“对了，你究竟是什么官啊？为什么可以直接报告给皇上啊？”
曲大人：“……”
“直接向皇上报告工作，也就是说直接听令于皇上咯？”见曲大人没说话，唐雯蓉就自顾自地说起来，“我倒是知道，好像是有一种官位很特殊，不归属于任何部门，只为……”
“上一个知道这么多的，我每年清明都会去帮他除除草。”
听到曲大人的话之后，唐雯蓉很是识趣地闭嘴了。看着曲大人半认真半玩笑的眼神，她也只好不再深究这个问题，只是讪讪地说道：“唐府有花匠，就不劳烦曲大人了。”
知道她把警告的话听进去了，曲大人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从曲大人的反应也能看出来，她其实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如果真的是直接听令于皇上的话，那也不存在什么‘升官’之类的事情了，最多就是分管不同的行动小队。
难怪曲大人都没有通过她的‘苟富贵勿相忘’申请，应该也是因为这个职位的敏感性吧？
帮皇上收集情报、监察朝臣、处理异端……也难怪在这次夺位战中曲大人这一行人都选择中立，原来是因为背后有最大的一座靠山。
算起来，这也是曲大人这一行人辛苦工作换来的安稳，大家都各有各的辛苦呢。
想到这儿，唐雯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啊？”
“曲大人，你以后还是不要这样明着帮我了。若是让皇上开始怀疑你，那就得不偿失了。”毕竟干这行的，最需要的就是信任。如果失去了这份信任，那曲大人的立场就会很危险。
就像是这次的笑面虎一样，虽然笑面虎的家族可能勉强能保下来。但是知道皇上很多事情的笑面虎绝对不可能留得命在。
而判决的速度如此之快，也足以看出皇上对于这一批人绝对不会心软。伴君如伴虎，曲大人的情况也不见得比她好多少，大家都是拼命自保的可怜人。
正这样想着，曲大人含笑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不用担心我，我知道该如何处理。”
“嗯。”唐雯蓉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曲大人便站起了身，准备往外走。
看着曲大人起身之后，唐雯蓉才看到曲大人的衣摆已经有了一些皱褶，一看就是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
于是她忍不住问道：“你多久来的？”
“你刚睡下不久。”
“来了就光坐在这儿？”
“难不成你还期待我做些什么吗？”曲大人反问道。
对此，唐雯蓉撇了撇嘴，没有再接话。
“走了。”道了别之后，曲大人便很是潇洒地离开了。
可能是知道她明早就要走了吧，小单间的门也没锁上，不过还是能听见外面铁门关闭的声音。除了这些声响以外，周围安静得出奇。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夜里观看这个小单间。
相比于牢房，这里确实豪华许多，应该是专门用来给那些身份尊贵且有隐情的嫌疑人住的，干净整洁，四周的墙壁上都点了蜡烛。光线不甚明朗，但是不会让房间显得黑暗瘆人。
在这里住了一周多的时间，也不知道唐府中的人都怎么样了，还好明日就能回去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兴奋的唐雯蓉依旧是一夜未眠。
日夜颠倒的后果就是第二日清晨，唐雯蓉仍然感觉自己的状态不佳，头脑昏沉，完全无法掩饰自己的疲倦。
送她上马车的还是昨日的那位衙差，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对此，唐雯蓉很主动地回答道：“我明白，回去之后我会好好解释，不是你们衙门的问题，是我自己没计划好休息时间，不会有唐府的人上门来找你们麻烦的。”
“那就多谢唐小姐了。”
坐上了马车之后，唐雯蓉没有立马休息。毕竟在一处地方待了太久，所以她一直忍不住去看窗外。
此刻是这座城市刚睡醒的时候，街边的面馆在烧水煮第一碗面，周围的小摊贩在整理各自的物件，两边的行人则三两成群行走着，估计是要去赶场或者上工。
看着这些人活动，还真有一种她又回到人间的感觉，跟昨晚独自一人躺在小单间里的感觉截然不同。
很快，唐府的大门就映入眼帘。
嗯，除了侍卫没有一个人等在外面。
下了马车之后，唐雯蓉倒是在门边的石狮子后面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于是她凑了过去问道：“小蛇你做什么呢？”
听到她的声音，小蛇立马转过身，随后手中的书便直直掉落下去。定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问道：“姐姐？你这么快就回来啦？居然真的没骗人？”
“那当然，我说了会在你解开谜题前回来的嘛。”唐雯蓉笑着捡起小蛇落在地上的书，随后询问进度道，“这里也有线索吗？”
“之前去过的地方都是唐府之中不合常理的景致，所以我在想这里会不会也有什么线索。”小蛇认真回答道。
闻言，唐雯蓉看了看门口的石狮子，不解地问道：“这里有什么不合常理的？”
“你看这里，明显是修补过的。石狮子这类东西，怎么可能修修补补继续用啊？”小蛇分析得头头是道。
对此，唐雯蓉转过头看向曲大人求证，一下子就看到曲大人含笑摇头的样子。于是她站起身说道：“那咱们唐府节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坏了一点就换新的多浪费啊。”
说着，唐雯蓉拍了拍小蛇的脑袋，随后就想要进门。
结果被身后的小蛇拉住了衣摆。
感受到阻力，唐雯蓉疑惑地转头看向不让她走的小蛇问道：“怎么了？”
“快去通报一声，说姐姐回来了。”小蛇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对着旁边的侍卫吩咐着。说完便继续拉着她也不松手。
弄不明白小蛇是在做什么，于是唐雯蓉也就这样等着外面。
很快，唐府中出来了一些人。都是好久不见的面孔，余芸、于孚、小译等等。
还没等她打招呼，‘啪’的一声，一个火盆放在了她进唐府的必经之路上。
这是……跨火盆？
感情她刚回来就被嫌弃晦气了啊？唐雯蓉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稍微提起衣摆，跨了过去。刚站稳，就被洒了一脸水。
“好啦，霉运都驱散了，快进来吧。”罪魁祸首于孚笑着挽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府中带去。
身后的曲大人似乎也是同样的待遇，不过看曲大人的样子，似乎是习以为常了。甚至‘碰过她’的小蛇也跨了火盆，此刻正闹着要洒水呢。
“坐牢的也就我一个，曲大人就没必要了吧？”
“小蛇说曲大人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啊？总归都是从那里出来的，驱驱霉运也没坏处。”于孚笑着解释道。
这话说得有点道理，唐雯蓉点点头，随后看向身后跟着的小蛇说道：“小蛇，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去念书的吗？”
“诶？”小蛇本来还沉浸在她回来了的喜悦之中，听到她这句话之后，一溜烟儿跑了。速度还挺快，看来锻炼是没有落下的。
“别告诉我小蛇这几日都是逃课在解这个谜题。”唐雯蓉看向余芸询问道。
“没有，除了偷跑出去的那日，都是认真上学了的。只是不知道今日为什么会跑到府外，可能是在等小姐吧。”
听到这样的解释，唐雯蓉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就他一个人知道？”
“没有通知小姐具体多久放出来，所以我们只是叫门口的侍卫及时禀告。”
“所以为什么只有小蛇一个人知道呢？”唐雯蓉小声嘟囔着，随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曲大人。
曲大人无辜地耸耸肩，表示他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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