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情况，只要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于是唐雯蓉坐在床上，眼睛转了两圈，随后面不改色地嘀咕着：“我也到了梦见男人的年纪了。”感慨完毕后，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躺了回去。
“很荣幸能作为首位异性参与到唐小姐的梦。”曲大人恶魔般的低语传来。
这个人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直接顺势离开才是最合适的方式吧！唐雯蓉见装睡不成，撒气一般坐起来，随后看向旁边笑意不减的曲大人。
不过好在曲大人没有在方才的话题上紧追不舍，而是聊起了别的轻松些的话题道：“已经过了宵禁，只能明早再回府了。”
“嗯。”没想到她一觉睡到这么晚，宵禁之后不能在大街上转悠，所以确实只能明早再回去。反正现在也没有睡意，随便聊聊，“你这几日哪里去了？”
“去完成任务了。”曲大人回答得很是简略。
“公告上说对栽赃陷害者严惩不贷。”
“就是去完成这件事。虽然没有做到连根拔起，但是元气大伤还是有的。”
对此，唐雯蓉稍微有些惊讶。曲大人为了对付笑面虎准备了许久，没想到居然还是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出现这样的情况，自然不会是曲大人的能力问题。只能说笑面虎的背景确实强大，很难处理干净。想到这儿，唐雯蓉担忧地问道：“不怕把对方逼急了跳出来跟你同归于尽吗？”很多电视剧都有这种情节。
“不足为惧。”不过显然曲大人对此不甚在意，而是说起了别的，“不过这次进展如此顺利，还是多亏了唐府的助力。”
唐雯蓉：“？”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又是为什么？
“我本是打算率先处理好他之后再放你出去。没成想经过这样一闹，上面率先知晓了你的事情，以此为契机，倒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契机？皇上找我聊天这件事儿？”唐雯蓉很快联想到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没错。”曲大人小幅度地点点头，随后解释道，“皇上收到了两份不同的报告，召你过去就是为了验证报告的真实性。”
这一点倒是跟她猜想得一样，唐雯蓉回忆了一下，随后问道：“聊天时你们俩也听着的对嘛？”
“对。”
“其实我觉得我表现得算不上好，为什么结果还挺不错的样子？”唐雯蓉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因为皇上召你过去就是为了验证你是否真的有蛊乱民心的倾向，而你的表现算不上好，但是向皇上证明了你的清白。”
“一个人有没有这个能力去造反，其实从第一个问题的回答就能看出来了。若是答得有条不紊直击要害，几句话的功夫为自己洗脱嫌疑那才可疑。你去回答一些关联不大的事情，虽然浪费了一个自保的机会，但是巧妙地暴露出你的一些问题。”
“之后的对话就更直接了，一个想要造反的人自然是会具备相应的领导才能和心性，而你这种凡是从百姓角度出发的思维方式、做事不求回报甚至不在意效益的态度注定当不了领头人。所以在此之后皇上打消了对你的疑虑。”
唐雯蓉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皇上确实说了她不是当领头人的料之后就叫她起身了。之后的对话似乎也轻松了些。
看来她当时的感觉确实没错，她在那时候就过关了。只不过当时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说她不适合当领头人，如今听曲大人的分析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不就是明摆着说她能力不够，担不了大事儿嘛！真难为曲大人说得这么委婉了。
“那之后的话就是在跟我闲聊吗？”
“你起身之后第一句话是看你以后会不会有转变，不过你表现出来的态度很坚决，所以问题不大。至于之后，换着花样告诉皇上你想继续管理唐家这几句无伤大雅。”曲大人说到这儿是也笑了一下，似乎在回味她当时‘据理力争’的模样。
等笑过之后，曲大人这才继续道：“最后提到我时，是在试探我与你的关系。因为这次谈话，既是反驳笑面虎的说辞，又是在支撑论证我的说辞。皇上想要确定我的立场。”
“我记得我当时什么也没回答呀？没问题吗？”闻言，唐雯蓉皱了皱眉，担忧地问道。
“你那时候不说话是对的，说多了或者说错了才更麻烦。至少现在从结果上看来是没问题的。”曲大人温和地安慰道。
听到曲大人这样说之后，唐雯蓉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短短一次对话，居然有这么多讲究。皇上总共也没说几句，居然已经验证了这么多事情，果然不简单啊。
心下叹服了一番，唐雯蓉一时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对了，要说之后的那几句问答，你表现得很坦率很简单，是皇上觉得很好掌控的类型，所以不会过多为难你。”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不是她表现出来的，而是她就是很好掌控？唐雯蓉没敢把这句话说出口，而是只在心里想想。
经此一役，看得出来她确实不适合往政治中心去发展，还是老老实实地帮老板姓解决工作问题更适合她一些。
说起来，曲大人能在这样艰辛的环境下混得不错，还真是厉害呢。
“此次皇上处置了笑面虎，能看作是对敌方阵营的敲打吗？”唐雯蓉询问道。
“算吧，毕竟他们确实做得有些过分。”曲大人这一次没有用肯定的语气，随后还补充道，“没到结局，一切都还未可知。”
“嗯。”唐雯蓉点点头，这个道理她还是清楚的。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继续问道，“皇上是不是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咳嗽，脸色也不好，而且看起来作息也不规律……”
还没等她说完，曲大人就示意她不要再继续往下说了。
“争权夺位的事儿早就有了，你猜猜看为什么最近几个月才开始激烈起来。”
听明白了曲大人话里的意思，唐雯蓉便没有再说什么。
敢情她这是有幸参与到高端决赛局了啊？难怪动不动就是要命的事情。作为边缘人的她都感觉到的动荡，这些政治中心的人物估计面对的是更加恐怖的惊涛骇浪吧？
想到这儿，唐雯蓉突然想起了之前向她咨询退休事宜的老伯，不知道他辞官成功了没？
“那位正在审理笑面虎的案子，至少从目前来看是没有辞官的打算。”曲大人回答了她的疑问。
“行吧。”唐雯蓉无所谓地耸耸肩，辞官毕竟是大事，还是有诸多考量吧。
看着她的样子，曲大人问道：“你看到完整的公告了吗？”
“看到了。”唐雯蓉点点头回答道，“就是对这件事的处置，不过最后加上了一句对唐府生意的肯定。”
“没错，这次的事情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思考一下，如果合同制得到官家的支持，诉求是什么，改动的地方在哪里。”
“你是说真的有可能合同合法化？”说到这个唐雯蓉立马就精神了，双眼放光地看向曲大人。
“官府可没这个闲工夫去公示一句废话。”曲大人很是简洁地论证道。
这句话的含金量可是很高的，很快唐雯蓉就开始思考该如何改进了。
“别现在想，好好休息，回府之后再完善即可。”看着她陷入沉思的模样，曲大人笑着提醒道。
“睡了一天了，现在也睡不着。”唐雯蓉眨了眨眼睛，现在正是清醒的时候，让她立马休息有些太困难了。
“是吗？那就来聊些别的。”曲大人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三个月就到了。不出意外的话唐家家主很快会回来，你有什么打算？”
突然被这样问，唐雯蓉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三个月的期限快到了，也就是说曲大人就要离开了。之后是她要与唐家家主一起经营唐家，这种全新的模式光是想想就吓人。
原身是唐家家主的女儿，稍微相处一番就能够发现她不对劲。到时候该怎么办？即便是蒙混过关了，面对朝中多变的局势，少了曲大人来把关参谋，唐府能走到多远？
未来充满了未知，对于这些未知，唐雯蓉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对策。
“没想过？”曲大人的问话在耳边响起。
唐雯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确实没有认真规划过。
“唐家家主回来，带回来的必然是撼动朝野的消息。事后。唐家想要全身而退，按照唐家家主的个性，举家迁居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你会如何选择？”
“搬离这里的话，我在城中搭建起来的人才市场怎么办？而且如果要合同合法化的话，不会就这样放我们走吧？”
“但是一走了之的话确实能够远离这些纷争，你继续过回你悠闲舒适的生活，不用再像这样奔波劳碌了。”
“我若是想要安逸的话前几日早就拿着保命符跟你去曲家白吃白住了，何必苦苦待在这里还大晚上被找去去聊天，之后回来提心吊胆几天？”
听了她的话之后，曲大人显得很满意，点着头点评道：“希望你能一直这样想。”
对此，唐雯蓉认真看向曲大人，对视了好一阵之后，唐雯蓉才开口道：“曲大人，你这是在担心我跟着父亲跑了？”
曲大人：“……”
没接话，那就是不否认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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