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碗碟摔得四分五裂,燕窝羹淌得满地都是,还沾湿了她的鞋尖,桃花糕也滚了一地,其中一个还滚到宋观脚边。

    楚皓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想来那本书本来是要砸他的,却不甚失了准头。

    望着满地狼藉,姜玉微脑子一空,举在半空的手僵了片刻,才捏成拳头缓缓垂落。

    宋观眉头一蹙,不耐道:“你进来怎么也不敲门?本王正在商讨事情,你过来添什么乱?”

    这句埋怨如同炸药,将她心里弦瞬间崩断。

    “我添乱?若真是要事,你大可把门关上!你既不关门,哪需要我敲门?更何况我在燕国的时候,便是去御书房也不用通报,到了你这里居然还要敲门?”

    宋观一滞,硬声道:“可这是宁国,是本王的府邸,你既做了本王的王妃,就当守王府的规矩!”

    “狗屁!”

    姜玉微怒骂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脸上阴云密布,指甲也几乎扣进肉里。

    宝月也气的跳脚:“殿下,这些可都是公主亲自为你下厨烹制的,就连桃花也是她一片一片摘下来的,甚至因此把手都划破了!”

    “殿下倒好,装撒了不说,还劈头盖脸一顿指责,天下有你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吗?”

    宝枝素来沉稳,此刻亦满心怨气,便默不作声,任她放肆。

    一番怒斥,令宋观脸上忽青忽白,难看极了。

    见看事态不好,楚皓连忙怒斥:“不要命了,殿下岂是你等可以冒犯的,还不快走!”

    宝月瞪了他一眼,拉着宝枝气冲冲地走了。

    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楚皓无奈地摇摇头,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以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回到住所,姜玉微大发雷霆,摔碎了不少玉器装饰,又闷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

    宝月二人守在屋外,又焦急又愤怒。星辞不明所以,忙探问缘由,得知事情的起因,面上一沉,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过了好一阵,屋里的哭声才渐渐低落,宝枝试着敲了敲门:“公主,天色晚了,你好歹用点清粥。”

    “我不吃!”

    宝枝一怔,继续道:“那奴婢陪公主出去跑马吧?”以前在草原,姜玉微是最喜欢跑马的,尤其心烦的时候,只后来因为宋观不喜女子跑马,就跑的少了。

    屋内静了静,想起姜玉微清冷的声音:“进来。”

    宝枝二人舒了一口气,立即推门进去,见姜玉微坐梳妆台边,表情阴沉。

    “给本公主梳妆。”

    “是。”

    二人走到近前,见她双眼肿的跟核桃似的,颊上尤有淡淡的泪痕,心里越加难受,对宋观也越发憎恶。

    装扮整齐后,姜玉微看了看铜镜里的人,眼皮还是有点浮肿,叹了叹,让宝月重新找来一双软鞋换上,才朝府外行去,在门口等了片刻,星辞牵来她的坐骑,她踩着马凳稳稳地落在马背上,朝院内冷冷地扫了一眼后,纵马离去。

    宝月、宝枝自小在草原长大,也善骑马,立即跟星辞一道,骑马追了上去。

    姜玉微心情不佳,骑得极快,惊得路人纷纷避让,刚拐了两个弯,迎面跑来一个孩童。

    她一惊,立马勒住缰绳,可已经来不及了,眼看马蹄就要踏在孩童身上,心中一横,拔出腰间的匕首,狠狠地插进马脖子。

    “嘶——!”

    骏马一僵,发出一声凄惨的悲鸣,往地上直挺挺地倒下去。见此情形,星辞立刻飞身上前,将姜玉微稳稳地接住。

    “公主,你没事吧?”

    姜玉微浅然一笑:“我没事,谢谢。”

    星辞腼腆一笑,把手往身后藏了藏:“应该的。”

    姜玉微低头看向地上的马,见它蹬了蹬就气绝身亡,脖子上的血水汩汩而出,瞬间流了一地。见此情形,她双拳一收,眸中露出淡淡的哀伤。

    此马名叫追风,跟了她十年,若非情况紧急,她是万万舍不得杀它。

    那孩童呆愣了片刻,立即哇哇大哭。

    姜玉微眸光一软,拿出帕子正想帮他擦拭眼泪,却被人猛地打开。

    “谁要你假好心了!我儿子差点被你害死了!”

    她举目一看,是一位平民装扮的妇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搂着孩子柔声安慰。

    姜玉微虽有点生气,但念在对方是出于护犊,且自己差点伤人在先,就忍住了。

    宝月却气不过,立即上前理论:“就算我们有错,可我家主子是为了不伤到你儿子,都把她骑了十年的坐骑给杀了,你还想怎么样?”

    妇人朝马尸看了看,梗着脖子道:“那也是你们应该做的,难道你们还想仗着身份草菅人命?”

    宝枝大怒,指着她骂道:“你胡说什么?你可知我家主子的身份!若告你一个诬陷之命,有你好果子吃!”

    姜玉微眸中一沉,拳头攥的紧紧了,片刻后,冷声道:“我们走!”若非顾忌宋观的名声,她只怕要当场发作。

    那妇人是个泼皮,以为她是个怕事的,坐在地上耍起无赖:“哎呀,权贵当街纵马,草菅人命啦!”

    姜玉微是什么性子,哪能让人如此讹诈?面色一沉,抓住她的胳膊,厉声道:“你说我草菅人命,那好,咱们这就去见官!我倒要看看,以你儿子的样子,如何能判我的罪?”

    妇人面上一慌,连忙往后缩:“我宝儿虽然没受伤,可他给你吓到了,他素来胆小,必定会生病的!”

    “好啊,那我们更要去府衙,让他们做个见证,看你儿子会不会生病!”

    姜玉微嘴角一挑,把她往府衙拖,就在此时,一个只手突然扼住她的手腕。

    她转眸一看,跃入眼帘的事宋观阴沉不耐的脸:“姜玉微,你到底还要给我惹多少事?”

    她惹事?

    姜玉微几乎气笑了。

    若非为了他宋观,以她的性子,如何能忍受他人一再挑衅?

    她把手一甩,冷笑道:“对!我不该多事,不该替你洗手作羹汤,不该替你反驳你母妃,更不该为了你帮你弟弟求情,最最不该的就是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非要跑来宁国受你的嫌弃!”

    宋观微微一滞,拳头紧了紧,半晌,冷冷道:“那是你自愿的。”

    姜玉微一震,胸口似被铁拳击中,手脚冰凉,匕首脱手而落,发出叮咛的响声。

    “对,是我自作自受,是我罪该万死!既然如此,你就去找你的苏沉霜好了,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嗤然一笑,转身就走,眼里蕴满了凉薄与痛恨,堪堪走了一步,就被一人胳膊拦住,那人容颜俊逸,姿态潇洒,面上含着云淡风轻的笑容,正是四皇子宋玦。

    “七弟,弟妹又不是有意为之,更何况她为了保护那孩子,连跟了她十年的坐骑都杀了,足见她心地纯良。现下那孩子也没受伤,你何必如此斥责她?”

    宋观眉头一蹙:“四哥,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虽是我兄长,却不便置喙。”

    宋玦摇了摇折扇,姿态风流:“你这话就不对了,凡是不平之事,所见之人皆可主持公道,更何况你俩的关系,事关咳,总之,我没看到便罢,既看到了,自然不能让弟妹受委屈。”

    望着眼前仅有几面之缘的男子,姜玉微心中泛过一丝暖流,朱唇一扬,微笑道:“四哥,谢谢你帮我主持公道,不过他的性子你也知道,和他讲道理,无异于对牛谈情,就不必白费口舌了。”

    “这”宋玦微朝宋观看了看,无奈道:“那好吧,这件事也只有如此了,不过你放心,回头他敢再找你的茬,你找我便是,再不济还有,嗯,爹娘为你主持公道。”

    “我知道了,谢谢。”姜玉微笑了笑,叮嘱星辞把追风的尸体带回去,领着宝月二人走了。

    望着她远去身影,宋观眼神越发阴翳。

    一旁,楚皓瞥了瞥地上的妇人,小声道:“主子,那这妇人?”

    宋观淡淡道:“着人把他们送回去,再给几两银子安抚,若还不罢休,你是知道的。”

    “是!”

    看着这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宋玦叹了叹,摇着折扇翩翩然去了。

    姜玉微回房之后,瞥见方才换下的鞋子,眸中一刺,不悦道:“还把那玩意留着做什么,还不快它扔了!”

    宝月吓得一抖,连忙把鞋子拿出去扔了,宝枝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又害怕又自责:“公主,是我的错,不该怂恿你去跑马”

    姜玉微眸光一软,叹道:“你起来吧,不怪你。”

    宝枝抿了抿唇,谢恩起身。

    片刻后,星辞从门口走了进来,拱手道:“公主,属下已经把追月带回来了,放在后院。”

    姜玉微眸光一黯,起身往外走,其他三人立即跟上。

    到了后院,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追月,她眸中一揪,蹲下身子拂着它的头,自责道:“追月,都怪我,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你是属于草原的,那里才是你的天地”

    说着,眼眶一红,举目望向北方的天际,眼角泛起浅浅的水泽。

    像是为追月,又像是为自己

    不远处的回廊后,宋观默然地看着她,眸中掠过一丝复杂,长袖一甩,肃然离去。

    之后两日,姜、宋都不再理睬对方,就连用膳也都不在一处。

    第三日傍晚,姜玉微月信加重,腹痛不止,躺在床上瑟瑟发抖,脸也有些发白。

    宝月焦急万分,立即带人闯进凌月轩,往地上一跪:“王爷,公主月信加重,腹痛难忍,求你过看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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