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北风呼啸,战旗猎猎。
玄红两色战甲的明军站满了校场,中间的演武台上,簇拥着范广与簇拥着柳溥的将军们分列两方,泾渭分明。
苏城站在众人之间,看着火起的柳溥,赤膊的石头,摆了摆手。
既然柳溥想要扫我的面子,那就先看看他有没有这个实力。
“给两位将军取兵器来。”
苏城吩咐了黄杨,同时对场内的柳溥说了:
“安远侯,既然你愿意打,那就公平一点,也别文斗了,武斗,都用自己擅长的兵器,看看谁能把对方砍死,砍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场内柳溥的脸色一变,自己虽然也是武勋,但是跟石头比,似乎还差点。
若真是动了兵器,到时候不能收手,石头一刀把自己砍死,自己这大好的荣华富贵可就没了,争权夺利是为了活的更舒服一些,不是为了送命。
想到这儿,柳溥鼻孔里哼了一声:
“好,既然公爷发话了,那我柳溥就不跟你石头计较,今儿这事,就这样吧。”
柳溥手一摆,就要退走。
石头冷笑一声:
“走可以,把练武营的总兵印信留下,老子现在正好无事可干,带带练武营也算是个差遣。”
柳溥斜撇石头一眼,气昂昂的走了。
石头想要发怒,苏城看了他一眼,石头乖乖的退了回来。
柳溥走了,场内只留下了显武营一军,其余营头的兵也都缩了回去,忠国公来了,这帮子老兵油子都有点害怕。
苏城问着范广:
“出了什么事儿,柳溥跟你要打擂台?”
范广无奈的笑了笑:
“还不是总兵官的事儿,没了杨侯弹压,柳溥这样的刺头,我确实拿不下来,他本身就是勋贵,也是战功起家,背靠英国公府,根本瞧不上我接手总兵官。”
苏城拍了拍范广的肩膀:
“行了,以后京营还是由我提点,但是这总兵官并没有加到我身上,我跟陛下讨了口谕,你先领着吧,团营的事儿还是你来整治,至于柳溥,就由我来收拾。”
范广脸上满是笑容:
“既然你肯出手,那我肯定是愿意,不过石头拿的这火铳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怎么要到团营来试了?”
抱着火铳的任遥正将一包油纸火药塞进火门,闻言看了范广一眼,盖上了火门。
“靖安侯你仔细瞧着啊。”
说着,任遥扣动了扳机。
“轰”
火铳喷出一股火苗,然后就是噼里啪啦的声音,数不清的铁砂击打在前面的木靶上。
“好!”
一众人轰然叫好,夸赞任遥打的准。
任遥提着火铳,也是一脸的得意。
范广一脸疑惑:
“打的准怎么了,我显武营中打的准的火铳兵,没有八千也有三千了,这打的准还能夸赞了。”
把衣袍穿好的石头无奈的说了:
“老范你眼睛里面长蛆了,那是打的好的事吗,你刚才眼瞎了,任遥怎么把火铳里的铁砂打出去的!”
范广闻言一愣,随即他喊了出来:
“没有用火折子!”
范广满脸都是惊愕,从任遥手里要过火铳,打开火门,扣动扳机,看到里面冒出的火星子,立即就明白过来。
这是用了能发火的东西,公爷是真厉害,搞出了这样的火铳,这样就不用怕雨天了。
苏城看着左近的显武营兵,吩咐着范广说了:
“胡同去了南宫,短时间内没法子出来主持镇抚营事,你给我推荐个人,把镇抚营带起来。”
范广思量了一下:
“我手下乙督的都督刘鉴,这人做事一板一眼,虽然没有胡同那么嚣张,但是有公爷撑腰,把咱十二团营的军纪整肃起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苏城点了点头,让范广把人叫来。
片刻之后,刘鉴就来了,见了苏城之后,苏城交代给他一个任务:
“以镇抚兵把练武营的柳溥给我捆来,罪名就是犯上作乱,目无上官。”
刘鉴转头去了。
范广领着苏城到了中军大帐,苏城在帅案后坐定,看着空荡荡的帅案:
“这里有日子没坐人了吧?”
范广在下面的椅子上坐定,闻言回答着说了:
“是有日子没坐人了,我还要处置显武营营务,平日里基本不来这儿,杨侯去了之后,这中军大帐就空下来了。”
苏城叹了口气,范广还是不明白名不正言不顺的道理。
连中军帐都不来,如何让这帮子骁将认可你在分派利益的时候,能够做到一碗水端平。
偏向显武营是应该的,但是做了军中主将,你却连营帐都不搬到中军,那是没把自己当主将看啊。
两人正说着话的当儿,镇抚兵的呵斥声音伴着杂乱的脚步声传进了中军大帐。
被五花大绑的柳溥,在几个镇抚兵的推搡下,进了中军帐。
刘鉴跟在后面,给了镇抚兵一个眼色,两个镇抚兵上去就按住了柳溥的肩膀,呵斥着:
“跪下。”
柳溥挣了一下,想要摆脱两人。
“咔嚓”
一个镇抚兵从后面直接一棍子砸在了柳溥的腿上。
柳溥直挺挺的跪了下去,额头上立即有豆大的汗珠子流了下来,明显是疼的不轻。
苏城看着柳溥:
“柳侯,看样子你在这十二团营当土霸王当习惯了,连我苏城都不怕了,没有我的允许就敢当众离开,你说说,让我怎么收拾你?”
柳溥咬着牙,声音艰涩:
“任凭公爷处置。”
苏城摆了摆手:
“那我就不治你的罪了。”
“来人,把安远侯身上的印信取了,练武营就不用他管了,既然不服我的管束,那就没必要呆在十二团营了。”
两个镇抚兵上来,三下五除二就把柳溥给扒拉了干净,印信、腰牌、将印都给呈了上来。
刘鉴解开柳溥的绳子,笑眯眯的说了:
“安远侯不要生气,末将职责所在,还请安远侯回府后好好休息,多多活动,争取早日回十二团营任职。”
柳溥无奈,只得一瘸一拐的走了。
他有心想闹,但是知道苏城的雷霆手段,上次上任拿石亨祭旗,这次若是自己敢有什么动作,祭旗的怕就是自己了。
焦敬跟任礼不是给自己许诺了好处,哼,回去正好找他们去,老子为了你们跟忠国公对抗,连军职都丢了。
若是不给老子一个交代,老子上陛下哪儿告御状,也要把你们一帮子拉下水。
至于告苏城的御状,柳溥真有点不敢。
苏城这人,跟自己计较之前,怎么作都不要紧,但是他现在已经用了雷霆手段,自己若是再敢闹腾,这脑袋指不定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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