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  姜恒依旧在永和宫呆着休假。

    恰如圆明园一池湖水,要不看下头的事儿,面上真是风平浪静,  陶然不已。

    这日,姜恒正在后殿院里带着敏敏看花。

    后殿院子里花卉繁多,  起初她还担心小孩子容易花粉过敏,  别再惹起不舒服来。等敏敏学会了走路,姜恒就慢慢延长她在院中玩耍的时间,对四时草木也是一点点增加接触。

    万幸女儿总是活泼泼的,  没什么不舒服,  当真是符合姜恒当时还未生她的祈祷:只要康健快乐就好。

    而敏敏也总是很快乐。

    她是小孩子,见了漂亮鲜艳的花,起初总想伸手去要。姜恒就开始试着对女儿说不行,跟开始能听懂大人话的女儿解释,  不是什么都能给她:人生在世,  别说公主,  哪怕皇上也总有得不到的东西。若是孩子从小被人哄惯了,  想要什么都能到手,  长大了遇到人生求而不得的遗憾,  只怕会钻牛角尖。

    她自会尽力护着女儿,可人生这么长,谁能没点都不忍回头去看的遗憾,  总得自己能走出来。

    而敏敏确是个很乐呵的性子,便是想要的花拿不到手里,  也少哭闹执着,  乳母抱着她跟想要的花贴贴她就高兴了,  甚至有一次抱着碗口大小的山茶亲了一口,  就笑得很满足。

    见女儿对花朵这种天然草木之色,比对涂成各种亮眼颜色的球更感兴趣,且认花不但能分辨颜色,同时还能锻炼嗅觉、触觉,姜恒就常带她出来接触大自然。

    她正在教女儿认花,秋雪就走进来回禀养心殿来人来送东西,奉皇上命要亲手交到信妃手里。

    姜恒点头:“让人直接到后面来吧。”

    皇上近来忙的很,农历四月到五月初麦收前,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对庄户来说,这是比冬日还要勒紧裤腰带的煎熬:夏收的新粮食还没下来,旧年的粮食却快要吃完了。

    于一国也是如此,仓庾中今岁各省的粮食还未收上来,但西北的大军可都是要吃饭的。

    前明的经验之谈:欠什么别欠军饷。

    这会子就瞧出皇上登基以来先讨债补足国帑的远见来了:如今只分批调配粮饷往西北去倒还忙转的过来,总不至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进来的小太监蓝色葛布衣滚两道黑边,正是养心殿的打扮。

    姜恒只觉得有点眼熟似乎来过永和宫,倒是秋雪一眼认出来,悄声说了一句:“娘娘,这是苏公公的徒弟。”说着手上比了个八:上回在她们小厨房吃了八个鸭蛋黄馒头。

    这位‘小馒头’上前请安,然后恭敬捧着一个锁着的木匣子和一封信。

    如此说来,这位也不该是小馒头,该是小信鸽。

    “万岁爷请信妃娘娘独个儿看这信与匣,奴才就在这儿等着回信。”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说来皇上外出时,常捎带家书给她,但此时两人都在宫里,皇上却让人送书信来,还是头一回,姜恒接过来一瞧,封口处还印着养心殿的红泥章纹,正经封着。

    嘱咐秋雪先带着乳娘看一会儿敏敏,姜恒则自己回屋拆信。

    信封里头两样东西,一张熟悉的山与花纹样信笺,上头是皇上的笔迹,力透纸背的疲倦,字迹也略有些草,带了点诉苦的味道:“奏本积若五岳之山,未可稍离。”又嘱咐她珍重自身,在尾才坠了一句:“启木匣,颇可一笑。”

    另一样东西就是一把精铜的指肚大小的钥匙。

    姜恒起初还不明白皇上送了什么来,还弄得机关重重的,等启开来,不禁吃了一惊:里头赫然放着一本折子。

    怪不得皇上层层加密,又让养心殿的人在外头等着拿回去,原来是一本折子。那确实不能让人看了去。

    折子是外事衙门的折子,上折子的也是姜恒很熟悉的名字,正是她的二哥姜圆。

    姜恒一见就精神一振:想来是乔治二世自称‘未来法兰西国王’事件有了后续。皇上这两日实在没空过来,索性让她先自己先看奏报。

    奏报颇长,写的细致,也确实令人看的很欢乐。

    且说住在西洋会馆的这位英国公爵,因皇上一直未召见,腹内很是憋气。但在这东方大国的都城,他也不敢造次——他可是知道,阿芙蓉事件后,英吉利的商人有被留下至今还关在大牢里的,也有被直接押送走的。

    他作为公爵虽然身份不同,但他不觉得国王陛下会为了他一个公爵就跟遥远的瓷器丝绸茶叶之国彻底闹掰,毕竟这些物品都深受英吉利上层阶级的喜爱,所需供应量极大。

    因这一年来大清与英吉利关系降到冰点,给英吉利的商货也都价格高昂且数量砍半,如今英吉利内很有些供不应求的通胀,甚至有些贵族开始高价收购周边各国的东方瓷器绸缎,这银钱往外流的更多了,让乔治二世恼火。

    故而这回公爵是带着任务来的,国王陛下期望他打通两国阿芙蓉交易,便是不行,也要回到最初的样子,能够再从大清这里拿到与前几年相等数量和价格的商品,且让英吉利的商队能够自由登上港口做买卖。

    任务很明确,但现实也很明确,大清的皇帝根本不肯见他!

    西洋人顶着不一样的面孔和身份,在京城能去的地方极少,阿芙蓉事件后,西洋人凡去一处,都需外事衙门跟着小吏陪同,记录所经一切地方,见的所有人。

    其中能去的地方之一,就是西洋商馆。

    前儿英吉利公爵又去西洋商馆了,越看越憋屈:他们西洋各国竞标这个商馆,为的才不是占点地方能对京城权贵售卖本国物品,更多为的是从大清进货。

    九爷着实是个商业鬼才,他是不肯给卖与西洋的丝绸茶叶等物降价的,但为了吸引这些西洋商人争取商馆,他故技重施:降价是不能降的,但我可以给你们加个皇室的标签!

    虽是一样的绸缎,然卡上一个大清内务府的章,是不是立刻显得更高贵了?

    他与法兰西公爵道:你们回国贩卖,说一声这不是普通的绸缎,而是大清宫廷御用绸缎,卖价不得至少翻个几倍?

    这事儿他有经验,他就是这么把十三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卖掉大赚一笔的。

    果然这个皇家标签令西洋商人趋之若鹜:一样的绸缎瓷器拉回去,只要盖着这个复杂的,令人着迷的神秘东方文字的皇家印章,身价都会暴涨。

    九爷还无师自通学会了饥饿营销,只有少部分上好丝绸瓷器肯用内务府的章(也是要在海外维持大清的体面,总不能让人以为皇室用些次等货),而且这些‘皇室商品’七成都只卖给这一年入驻大清西洋商馆的西洋国家。

    这可不得抢破头?

    英吉利公爵知道自己国家许多贵族,都开始偷偷买法兰西的高价东方货了——问就是,买就买最好的,我们是贵族,要穿东方皇家的衣裳!

    给他们国王陛下气的都肝疼,极想把这个西洋商馆的入驻权夺过来,这不,才给大清皇帝写亲笔信,炫耀自家贬低法兰西,盼着大清皇帝回心转意。

    这回英吉利公爵在西洋商馆正转悠呢,正巧遇见十爷去逛。

    法兰西公爵原本听说英吉利人到了,是懒得出来应酬的,但这会子有贵客只好出来,待应酬走了十爷,两位公爵相见那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没几句话就呛了起来。

    两人从拉丁语吵到汉语,然后英吉利公爵完败——他学的火候不够,被认真学习的法兰西公爵骂的还不了口。

    于是他用出了叫家长一招:“你等着,我们国王陛下的铁蹄很快就要踩上你们国王的凡尔赛宫!”

    这话一出,就着实过了。

    英吉利公爵放完狠话后就跑了。

    晚上他出去下馆子缓解郁闷心情:对英吉利公爵来说,到大清后每日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吃饭,这里真是美食众多,什么都好吃。

    然而还没走出外事衙门呢,就在侧门处眼前一黑。

    是真的上帝在眼前遮住了帘——他被人套住了头,随后就被人踢倒用‘棍子’抽了一顿。不但他,随行的两个英吉利卫兵也被人按倒同样招呼了。

    还是闻着惨叫声而来的外事衙门吏目们把他们放出来的。

    英吉利的公爵就在外事衙门内部被人套了麻袋,打的浑身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虽说没有重伤,但用官方话说,此事外交影响恶劣,必要查出作案人来。

    姜圆也有很强大的外援,亲大哥是大理寺的官员,于是立刻请大哥来断案。

    姜方一到就首先提出了一个疑问:英吉利公爵说是被棍子打了,但行凶的长棍哪儿来的?西洋人进京入住会馆前,可是全部东西都要过一遍,连比手指头长的小刀都不能携带,何况这种棍棒了。

    兄弟俩还在讨论呢,就听说后头会馆里打起来了。

    要说还是宿敌了解宿敌。英吉利公爵的直觉就告诉他,绝对是法兰西人干的!

    英吉利公爵年轻气盛,自觉大清怠慢自己,总是包庇法兰西,一定会拉偏架,于是也不等外事衙门的大清官员查案,也不顾自己淤青的疼痛,他自己就带着手下闯入了法兰西人的院落,都不用翻找,正好看着法兰西人在切长棍面包吃呢。

    就在窗下还放着几个显然是风干了好几日的长棍面包。

    这英吉利公爵冲过去,拿起来那面包往桌上一摔,发现面包纹丝不动有如金石,这绝对就是凶器!

    不过此时是西洋各国的大航海时代,不光法兰西人有这种经久不坏简直是武器的硬面包,英吉利手里也有硬货:那是一种名为腌骨头的咸肉——只看这个名称就知道这肉有多硬了。

    在海上航行要补充肉类,却又要尽可能压缩食物占用的空间,延长食用期,各国都有自己的小技巧。

    法国人面包做得好,英吉利人却是腌肉做的好,这肉结实的像骨头,要吃的时候必须用刀才能劈下一块来,一小块就可以煮一大锅肉汤,而且保质期长达几十年不腐。

    英吉利公爵到底年轻手脚麻利,掏出自己准备的砖头,不,腌肉,一下子给法兰西公爵拍晕了过去。

    两国人马就此在西洋会馆的法兰西别院里混战了起来。

    等姜方兄弟俩带人分别按住两方斗殴者,又连忙就近去请了大夫把法兰西公爵弄醒后,就写折子请皇上裁断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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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恒在屋内一个人看完了这本折子,一抬头正好对上一个玻璃钟表的反光,就看到上面自己脸上都是笑。

    打得好,卷起来。

    他们闹得越掰,法兰西才越能狠下心来卖大嘤。

    要没有几味狠药,他们也难下决心:毕竟西洋各国的巧技走的是一个路子,法兰西卖的船只火炮虽是大头,但在京城的西洋商馆中,也是摆着各色怀表、钟表、香水等物售卖。

    若是大清真能产出自己的钟表,他们的奢侈品销量也会受到影响,也同样加大了跟大清的贸易逆差,不是法兰西人愿意看到的下场。

    也只有在国家真的受到威胁,有存亡担忧的情况下,他们才能把挣钱往后放放,付出一部分代价来拉拢这遥远的国度。

    在他们眼里,这东方国度地大物博,幅员辽阔不说,还每年赚取西洋大量的银子,是个富庶又神秘的地方——便是在西方战争中大清不能遥遥派兵相助,法兰西只要想到有这么一个国家,能在必要的时候借钱粮给他们周转,就有了不少底气。

    就是不知道法兰西能拿出什么来,打动大清在必要的时候支援他一把,而不是袖手旁观了。

    姜恒很期待。

    她抽出花笺来写了回信,又将匣子锁好,交给小信鸽让他带回养心殿。

    正如她能从皇上的笔迹里看出疲倦,皇上如今也能从她的笔迹里看出欢快的心情。

    觉得那欢快都要从纸上跳出来了。

    皇上于繁冗政务中,也不免一笑。就吩咐人去外事衙门,取来两国的‘凶器’送到永和宫去让她瞧个新鲜。

    还不忘说一句:“这些东西不干净了,告诉信妃,不能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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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皇上才有空到永和宫来用顿饭。

    一进门就见桌子上摆着一摞子极硬的胡饼。

    姜恒就道:“臣妾听闻咱们的将士会携带这种胡饼。”皇上拿起一个在桌上敲了敲,然后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种火候了,将水都烤干了,就不容易坏。”当然吃的时候也艰难就是了。

    姜恒起初可惜胡饼不能像法棍一样,在没有武器的时候,抄起来就可以当防身之用。但听皇上说,将士们多是将胡饼串起来一串带着的,就觉得那也是凶器啊,遇到情况甩出去,不就是九节鞭吗。

    皇上用过膳,就令宫人都退下去,然后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一起靠着,低声问她:“慎刑司流言之事,朕让人来告诉你,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底儿,若是在外头忽然听见一句半句,或是有人故意在你面前提起,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他声音很低,却有一种稳如山岳的坚定:“但你不必担心,朕不会把这些歪话往心里去。”

    “当时你有敏敏的时候,明明有梦中预兆,你都三缄其口不肯说,这两年朕也有眼睛看着,你不是那种会拿孩子做幌子的人。”

    姜恒温声道:“有皇上这句话,臣妾便是听了什么,也不怕了。”

    皇上握着她的手:“你只管在宫里好好养着,那件事,朕会再令人查下去,不叫你白受一回委屈。”

    姜恒听皇上说到这,反而略坐直了身子,看着皇上道:“皇上,臣妾可以护着自己和这永和宫。”

    皇上回望她:“什么?”

    就看她起身,从妆匣里面的暗格里拿出一把小钥匙,然后捧来一只檀木匣子开锁,将里面珍藏的信拿出来给皇上看。

    都是这些年皇上写给她的家书或是花笺。

    姜恒拿起几封:“皇上的辛苦,臣妾从这些字里行间就瞧得出。前朝已经令皇上如此烦劳,臣妾也不忍皇上想起这永和宫,就是无穷的担心,生怕一个照看不到,臣妾和孩子就出什么事儿——那岂不是更令皇上增忧?”

    一直这样下去,皇上终有觉得累的时候。

    她搁下信:“皇上试着信臣妾能护住自己和敏敏好不好。”之后又一笑:“况且皇上放心,要是臣妾觉得为难,一定会第一时间叫人去请皇上这位大救星。”

    皇上看她收着的自己的信,听她话语中的体谅和保证,颇觉心绪动容。

    “好。”

    ==

    “嘶——”姜恒看着女儿认真道:“敏敏,咬人是不对的。”

    说来敏敏从六个月开始出牙,陆续的长了不少小牙,但这次长牙不知道是格外痒还是如何,敏敏忽然开始咬人了。

    原来她就很喜欢亲亲额娘,现在却会亲一下之后咬一口。

    别说牙不多,但咬的还挺疼。

    姜恒觉得不行,咬人的习惯是要改改的。

    正好宫里有胡饼,姜恒就给敏敏脖子上挂了一张饼,小心戳了戳她的腮:“好孩子,想咬人的话,就低头咬饼磨一磨。”

    敏敏觉得饼比人新鲜,乖乖挂着饼坐了一会儿,也低头磨了一会儿。

    姜恒就嘱咐乳母先在外间看着敏敏,她进去洗脸。

    说来也巧,皇上偏是这会子过来。

    皇上一眼瞧见时就恼了,一边将女儿抱起来将她脖子上套着的绳子摘下来,一边肃声质问旁边乳母:“混账!公主若是饿了就该好生照顾喂养,刁奴惫懒,竟敢将饼套在公主脖子上!朕瞧你们脖子上的东西是不想要了。”

    乳母好想哭。

    当时信妃娘娘将一块巴掌大的坚硬胡饼套在公主脖子上时,她们这些乳母差点就晕过去好不好。

    但是前车之鉴铭刻在心,她们根本不敢劝信妃娘娘

    还好姜恒闻声及时赶到,刚要上前认是自己做的,解救无辜的乳母,就听女儿已经响亮的出卖自己:“阿玛,额娘给我挂的饼。”

    姜恒:……好孩子,怎么告状的时候这么勤快?

    皇上转头看她,久违露出了严肃的表情,甚至叫了她的封号:“信妃。”

    不过姜恒如今不怎么怕皇上,冷脸也好,傲娇也好,她都习惯了——怎么对敏敏就怎么对皇上。

    于是姜恒只笑吟吟做不见:“皇上怎么忽然过来了?”

    然后走上前用自己的手指逗逗女儿的小鼻子,敏敏鼻子最怕痒,很快咯咯笑起来往后仰着躲,皇上只好将注意力集中到女儿身上,生怕她往后仰着,在自己怀里失去平衡倒栽下去。

    等母女两人玩过这个点鼻子的游戏后,皇上的怒火也消了。

    语气就变成了几分无奈:“说吧,为何给敏敏挂个饼。”

    姜恒语气比他还无奈道:“臣妾也不想的,但敏敏之前还没有,这一回出牙却忽然有了咬人的毛病。”

    皇上不以为意:“小孩子都是这样的,过两日新牙长出来都好了,算不得什么事儿。”

    姜恒心道:合着被咬的不是您。

    她就换了个道理:“皇上,四月底是太后娘娘的寿辰,五月里又是皇后娘娘的千秋。宫里必要摆宴,诰命们也都要入宫,敏敏今年大了一点又是宫里唯一的公主,自然要过去请安的。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又爱抱她,若是这会子养成了咬人的毛病不改,于内外命妇跟前咬了娘娘们,可怎么好?”

    说来太后皇后都不是爱大办生辰的人,太后娘娘是不想大张旗鼓提醒所有人自己又老了一岁,皇后娘娘则是为了贤名,不愿大操大办落个奢靡的名声。

    因此每年都是简单的一日宴,内外命妇入宫磕头,再有半日的戏酒就算过去了。

    去岁敏敏还是小婴儿,两次宴席自然都没去参加。但今年肯定不行,敏敏会说话走路了,就要开始渐渐以公主的形象出现在内外命妇跟前了。

    皇上把女儿放在腿上颠着哄她,随口跟姜恒道:“怎么会,敏敏不会咬皇额娘的。”

    姜恒不想跟皇上这种溺爱孩子的人交流了,就转身去端茶,刚转身就听皇上‘嘶’一声。

    她立刻转头:“是不是又咬人了?”

    皇上替女儿遮掩:“并没有,朕的手磕在炕桌上了。”

    姜恒哦了一声,然后只看皇上,敏敏咬人可是一阵阵的,这会子牙痒就一直要咬个东西。果然,没有胡饼磨牙的敏敏,捧着皇上的手旁若无人的咬了起来。

    被当成磨牙棒片刻后,皇上罕见投降了,默默拿过一个新的胡饼,让女儿的小手握住:“乖孩子,吃这个吧。”别吃阿玛了。

    姜恒简直笑得肚子疼。

    直到敏敏和胡饼都被乳娘抱走,姜恒才想起又问皇上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皇上便道:“法兰西公爵私下送了一件东西上来,说是英吉利人如今还不肯往外卖的宝贝。”

    “朕瞧了瞧,倒觉得有几分意思,拿来与你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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